是聲嘶力竭、難以自控地朝著唐立喊了出來。

她仿佛在向對方，也向她自己在極力平衡著她和唐立之前一直失控的局面。

唐立頓了頓，松開了拽著她的手。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毀掉人設（1V1H）21一聲嘆息21一聲嘆息林瀟然突然想起來，自己以前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人。

她曾經去過好多城市看他。

去他的個人音樂會，搶不到前排VIP，她靜靜坐在后排，揮著手，成為熒光海洋中的一份子。

跑各種線下商業站臺活動，商場舞臺邊圍滿人群，她舉著相機奮力找位置，拍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報名去參加生日見面會，站在排成長龍的隊尾，緩慢挪動步伐等待上臺面簽，然后小小聲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每次去見他前，她都滿懷雀躍地收拾東西，想象著萬一偶遇要說什么，回來以后，又用最快地整理好照片和文字，把喜歡他的那些心意藏在兩行婉轉抒懷的文字之間。

他的每首歌她都單曲循環過，每篇訪談她都看過，每句跟粉絲說的話她都記得。她知道他不喜歡吃辣，喜歡古典樂，寫歌的時候會把自己關在屋里，回答問題總是很有條理。

而這個人，從來都不是現在她眼前的唐立。

那些堆積許久的情緒，終于在此刻決堤。

林瀟然哭了。

內心如同一面岌岌可危的高轟然倒塌，巨大而爆烈的聲響之后，剩下漫天滿地的塵土和碎片。

林瀟然甚至沒想要轉過身去掩飾一下，她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任由自己眼眶泛紅，任由視線一點點乃至完全被淚水模糊。

眼前的女孩突然變成淚人，唐立愣住了。

他剛才松開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一時慌張竟忘了收回來。他完全沒料到，對方反應這么強烈。

林瀟然看起來實在過于傷心了，止不住的眼淚拼命往下掉，順著臉龐一路向下砸在胸口。

“我以為……”唐立勉強收手揣回口袋。

他向后退了一步，訕訕地開口。

“你走開?！?/br>
林瀟然擠出這三個字，她不想再說更多的話了。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氣一樣，她背靠著墻壁緩緩滑下，抱著雙臂蹲在那里。一頭黑長發披下來，完全遮住了她的臉龐，誰都沒法看到下面是何等悲傷的表情。

“算了……對不起?！?/br>
唐立看著她。

有那么一瞬間，唐立想把林瀟然拉起來，幫她擦掉滿臉的眼淚。

但林瀟然始終都沒有抬頭。她只是緊緊抱臂蹲著不動，整個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雙肩還在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

舞蹈室外，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來往穿行車輛的喇叭聲、街道行人說話聲混雜在一起，遙遙地傳入窗戶。而室內則一片沉寂，明晃晃地白光照著這個角落里，一站一蹲相互沉默的二人。

唐立好幾次想說什么，但又無從開口。

從哪里說起呢——那個偶爾看到的叫“棠梨花宵”的個站，那些和他本人毫無相關、但并沒有惡意的抒情文字，那張故意塞到她手袋里的門卡，那張開門后緊緊張張的面龐，還是那個兩次被自己粗暴壓在身下的小姑娘。

唐立垂下目光。

他蹲下來，掏出口袋里的紙巾，抽了兩張，塞到了林瀟然的手中。

“對不起?！?/br>
唐立重復了一遍，聲音很輕。然后他站起身，打開練舞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毀掉人設（1V1H）22一首老歌22一首老歌回家當晚，唐立失眠了。

他先是去泡了個澡，又打開了一部號稱看五分鐘就能睡著的文藝電影，甚至還給自己倒了兩杯酒，但通通都沒有用。無論如何努力，他都無法從腦海里抹去那個身影。

那個剛才在他面前，雙肩顫抖泣不成聲的女孩子。

反復折騰到凌晨四點，唐立終于放棄了。

他趴在床上，翻出手機打開微博，一字一字地輸入“棠梨花宵”，點進了那個已經黑掉的頭像。

這個賬號顯然后來再無更新。

現在最上面的一條，還是上次他錄節目時，林瀟然在現場發的那句話。

“再怎么樣……也要注意眼睛?！?/br>
唐立盯著那行字，心里終于有了一絲裂痕。

自練舞室那天之后，林瀟然再沒有在公司遇到唐立。

她開始變得很忙。

上次幫徐洲泉拍的vlog效果不錯，成為了徐洲泉幾個月以來數據最好的一條微博。主管Kelly知道后表揚了一番，讓林瀟然開始多負責幾個成員的日常內容策劃。

不過徐洲泉還是會私下跑來，讓林瀟然幫忙寫寫微博文案，拍點照片，或者是教他如何跟粉絲互動。他每次都是一臉笑瞇瞇地求助，林瀟然也就順帶幫一下他。

而唐立之所以沒出現在公司，是因為他最近人氣暴漲。

他和劉欣容的那檔明星戀愛觀察節目，才播到第二期，討論熱度就直線走高，連連霸榜熱搜。果然正如經紀人所說，高冷冰山X年下狼狗的“唐欣”CP戳中了不少觀眾。

節目里的唐立，嘴甜會撩，小細節上貼心滿滿。他對劉欣容的任何要求都百分之二百地滿足，而且從不掩飾對對方的喜歡和欣賞，每天“jiejie”、“jiejie”地追著喊她。

誰能拒絕一個年下男的浪漫直球呢？

于是短短幾周，唐立就順利成為新晉“理想男友”。

經紀人抓緊機會推波助瀾，拉著唐立到處上綜藝。唐立的檔期表滿滿當當，常常是早上在一個城市，晚上就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唐立沒有再有機會看到林瀟然，也沒有跟任何人去打聽過C組那個新實習生。

只是偶爾，唐立還是會點開那個黑掉的微博頭像，一條條滑過去。

他翻到了這個個站的早期微博，看到林瀟然去過自己很多場活動，記得一些自己都不會在意的小事，寫了一些無用抒懷的句子。

他甚至翻到了林瀟然發的第一條。

那是“棠梨花宵”的開站公告，僅有兩句話：“好像準備好了喜歡你，又好像沒準備好。第一天報到，一起走下去吧?！?/br>
看到這條時，唐立剛剛結束一個訪談節目錄制，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這座城市早已陷入沉睡，黑暗中的街道空空蕩蕩。唐立一身疲倦，靠在保姆車的后座，干澀的嘴唇緊閉，眼眶里紅血絲明顯。車窗被開了一條縫，涼風灌了進來，輕輕揚起唐立眼前垂下來的幾縷劉海。

車內，那首03年的粵語老歌正在唱：情人如若很好奇，要有被我嚇怕的準備。

唐立嘆了一口氣。

毀掉人設（1V1H）23平安夜23平安夜時間一晃，進入十一月。

平安夜的S市熱鬧非凡，商家早早就為當晚狂歡做好了準備。

市中心的購物商圈，幾棵巨型圣誕樹立在廣場中央，彩燈飄帶裝飾點綴，一派流光溢彩。穿著胖胖人偶服的圣誕老人憨憨地摸著胡子，擺著pose和來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