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逃之夭夭

    你做我女朋友,或者我做你女朋友，都行，你選。

    這是一道什么選擇題?藍煙心想。她也算是縱橫題海,閱題無數的行家,但是這種選擇題,簡直沒有任何邏輯性和可選性之說。選來選去不都是一樣的嗎?

    當然是一樣的！

    沈曦晨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原本沈曦晨只是想開開玩笑,看看藍煙的憨可樣子。但是沒想到,藍煙隨時把話當真,還要一本正經地跟她討論賠償細則。

    行吧，將計就計,她明擺出自己從昨晚都有了的想法:做我女朋友,或者我做你的,都行。

    對,都行!只要是這層關系。

    有了這層關系，后面干那事，不是才名正言順！沈曦晨打的便是這個如意算盤！

    可，咱們的乖寶寶藍煙不懂??！她思來想去，把沈曦晨的前話后話連起來，理解成既然睡了就得確認關系，所謂對她負責。

    沈曦晨瞅著藍煙思考得很認真，一對秀眉是皺了又展，舒了又鎖，糾結萬分，十分可愛。

    思考良久，藍煙算是明白，當然是她以為的明白。于是，一咬牙，一閉眼，說道：我要考慮一段時間。

    沈曦晨瞳孔放大，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考慮一段時間？意思是答應做她女朋友的事，有望？

    可以。多長時間？沈曦晨追問。

    不知道。藍煙低頭，言語含糊。

    這樣吧，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我們要約法三章。

    什么約法三章？藍煙抬頭。

    第一，你得打心底把我當做是戀人發展對象。

    第二，我要住你這兒和你培養感情。

    第三，不許跟除我以外的人談戀愛。

    怎么樣？

    怎么樣？藍煙在心里嘀咕：先不去剖析深層意思，這聽起來，表面意思全是霸王條款！

    jiejie？

    嗯，第一條是什么意思？藍煙職業病突犯，追根刨底，什么叫，打心底要把你做戀愛發展對象？

    就是jiejie要喜歡上我，并且最后要跟我在一起。

    哦。藍煙點頭，以示理解。

    jiejie還有什么疑問嗎？

    第二條，你要住我這兒，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沒有時間照顧你。我很忙。

    我有胳膊有腿，四肢健全，不需要jiejie照顧。如果你很忙，有我在，說不定我還可以照顧你。比如像昨天晚上

    藍煙抬起手打斷沈曦晨。她真的對自己昨晚蹂|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事很慚愧。

    jiejie放心。這事不會傳到你研究所的。

    藍煙抬頭，雙目含驚：你知道我工作？

    昨天因為要送你回家，仔細翻了你的護照本，對你的工作大致有些了解，但是具體做什么還不知道。

    藍煙是個資料整理強迫癥患者，也是個懶人，所以她的所有出國資料，工作邀請，工作證明以及自己住址材料，都被她整理夾放在那本護照里面。

    出國在外，護照就相當于國內身份證一樣常用和重要，但是又沒有國內身份證那樣一證多用性，移民局辦理手續，報道人身安全，每次都是資料一堆。她將自己所有信息資料整理到護照本中，每次去哪兒只帶護照，資料全齊，一勞永逸，也算偷懶。

    既然你要住我這兒，我就跟你說一下我的工作。我是一名醫學博士，目前在某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工作，現在跟進的項目正值關鍵期，東奔西跑是常事

    藍煙說話的語速慢慢變得又輕又緩，最后聲音基本消失，接著啊地一聲，驚呼：現在幾點！

    沈曦晨不明白，剛剛人還好好的，怎么突然著急緊張了呢。她爬到床頭，拿起充好電的手機，看了一眼，回頭對人說：八點三十。

    完了完了！我是幾點飛機來著！藍煙嘴里念著，快速下床，走到客廳，翻出自己的平板，查看今日行程記錄：上午十點飛機飛某地。

    沈曦晨跟出來，只見藍煙雙腳一跳，在原地嚎：這么大的事兒，我怎么能忘呢？！我答應老師回學校聽博士論文答辯的！

    你的約法三章，我答應了。藍煙走過來，拍拍沈曦晨肩膀，對他說道。

    她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收拾東西。她先把需要的資料裝進自己的大包，再在臥室收了兩套衣物放進行李箱，然后走到客廳柜架拉出一方抽屜，拿出一把鑰匙塞到沈曦晨手里。

    這是鑰匙。我要去外州她瞇著眼睛想了一下，大概三天。又指著客廳茶幾，那下面有現金，你需要什么，自己到附近的超市去買。

    jiejie！你不是故意躲著我，才想出要去出差的事吧。

    藍煙聽沈曦晨這么說，拿出手機，調出自己收到的航班信息，遞給她看。

    這事三個月前就敲定了！兩周前確定的答辯日期，一周前我定的機票。

    沈曦晨靠在門沿上，拿著藍煙的手機，確定真偽，實則，是在偷偷存電話號碼，確定好后，將手機還給藍煙。

    好吧。我相信jiejie。我送你去機場。

    藍煙迅速洗漱又簡單畫了個淡妝，準備出門。

    沈曦晨比她更簡單，冷水三秒洗臉，然后找了件藍煙的白T穿上，再換上一條藍煙的休閑黑色西褲，一身干凈利落，端著一杯水，立在大門口前，攔住行色匆匆的藍煙。

    蜂蜜水，你昨晚醉酒，現在又沒吃東西，先喝點蜂蜜水。

    藍煙先是一愣，后覺察出這人有點霸道，不喝可能會跟自己僵持，時間會耽擱更多。于是立馬伸手，端起杯子仰天一飲而盡，喝完，一臉容光，對她說：啊，真好喝！meimei手真巧！

    沈曦晨一雙白眼送給她，幫忙開門，送藍煙到樓下車庫。

    搬行李的時候，沈曦晨主動上前去搭手，藍煙一手攔下：不用了。你肯定沒我力氣大。我力氣可大了！不用幫我。

    沈曦晨見識過藍煙的力氣，當即順了她的意，到駕駛位發動汽車，當司機。

    去機場的路上，沈曦晨看到藍煙一直用手指在平板上滑來滑去，翻閱，什么。

    jiejie，在看什么？沈曦晨好奇地問。她目前對藍煙的一切都好奇。

    哦，論文。要聽答辯的論文。藍煙頭也沒抬地回答，本來昨晚應該看的，不是喝醉了嗎?，F在看，來得及。

    jiejie一杯的酒量，怎么還敢隨便在外喝酒？

    還不是氣的！藍煙想起昨夜的場景就生氣，本來好好的的一個私下聚餐，一個同事非挑起什么有沒有男朋友的話題。大家問到我的時候，我如實回答沒有??！大家都不信，我一氣之下端起一杯酒就喝，大家都知道，我酒精分解困難戶體質，平時滴酒不沾。我這么一行動，大家都信啦！然后我就醉啦！

    沈曦晨一笑，又問：jiejie平時常撿人回家嗎？不怕遇到壞人圖謀不軌？

    我跆拳道，空手道，柔道，泰拳，散打，拳擊樣樣精通，力氣從小也是大于常人，所以就算遇見壞人，也是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還沒別人能欺負到我！

    沈曦晨把眉一挑，想到昨晚那幾個流氓被吊打的畫面，十分相信藍煙所說的她這幾樣，樣樣精通。

    一路車開得還算流暢，但是預留登機的時間卻不多了。

    藍煙一到機場，急急忙忙拉著行李箱要往里沖。沈曦晨一把拉住，欲開口，又止。

    ？？藍煙疑惑，著急，怎么了？

    jiejie，你怎么看待同性戀？沈曦晨問得很小聲。

    正常啊。平?？创?。他們跟大多數人是一樣的，只是你喜歡蘿卜，我喜歡青菜的不同而已。jiejie是學醫的，你問我這個是想考我對人類身體和心理的專業知識嗎？！

    不是我的意思是

    別害怕，也別自卑，保持好自我心態。藍煙著急，meimei怎么這么多問題。

    也沒等沈曦晨再問話，她繼續開口：遇到愛勇敢追，相信同性戀者也是能擁有美滿幸福的愛情的！藍煙太著急了，meimei提問怎么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預留給她登記的時間可不多。

    藍煙這一段話，把沈曦晨說得滿口是笑，然后心滿意足地把人放走了。

    沈曦晨看見藍煙消失在人海里，心里倒沒有什么空空的感覺。反倒是一下子被這個人，填滿了多年以來的心。

    她拿出手機，找到藍煙的電話，編輯一條短信發出去，然后撥通手機通訊錄里面一個叫老沈的人。

    喂。媽！

    曦曦，你昨晚死哪兒去了！你譚叔在酒會上說是怎么都找不到你，打電話也關機！急了他一夜沒睡！

    沈曦晨把手機拿遠，等那邊說完后才又放近耳邊：譚叔等我一夜？

    那倒沒有！他打電話說找不到你，我讓他先回去了！對方平靜下來。

    哦。沈曦晨嘴角帶笑，媽，你當初遇見二媽是什么感覺？

    想睡她。

    沈曦晨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糧：媽，你跟二媽有多久沒見面啦？

    半個月了吧。老沈在電話的另一頭輕嘆一口氣，她忙嘛。人家可是科學家，研究這個研究那個，大人物！

    抱怨中夾雜著自豪。

    曦曦，有空飛去看看你二媽，代我給你二媽表達愛意。說我交代好國內的事務就過去看她！

    行，我先給二媽發個郵件，預約一下時間。約好了就去代您表達一下愛意。

    沈曦晨和老沈聊到滿意后才姍姍掛了電話。

    藍煙那邊已登機落座，她掏出手機，正要開啟飛行模式，看見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短信，點開，上面寫著：jiejie，是我，沈曦晨，沈從文的沈，晨曦的曦，晨曦的晨。說好等你酒醒，要把名字寫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