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色起意1
見色起意1
1. 放學時間一到,迫不及待要一起去吃烤串的青春少男少女已經收拾好畫具,揚著燦爛的笑容和她道別。 安老師再見。 拜拜。 安恬還坐在畫架前,笑著搖了搖手。等所有人走后,她才將目光轉回自己的畫紙上,輕輕嘆了口氣。 還是畫不出來。 自從一年前畢業后,她就再也沒能畫出讓她滿意的作品。而當初Q大美院天才藝術家頭銜的光環,早就在她一次次的濫用之后暗淡下來。 若再被人提起,恐怕只會用可惜這個字眼作為話題結尾吧。 安恬下意識松了手,手中的水彩筆沾到白裙子,染出一小塊的藍。她莫名覺得刺眼,抿緊了唇,收拾東西的過程不禁加快。 隔壁書法班的張馨老師路過畫室,看見里面的景象,不禁停下腳步。 畫室中央的桌上擺著一個復古的花盆,花盆里還有粉色與白色結合的鮮花,在黃昏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有藝術感。 五六個畫架蓋上白布,讓別人無法窺視畫作。 而畫室里最美的風景可不是這些,而是那微微低著頭,隱約露出嬌美側顏的繪畫老師。 及腰的黑發挽成丸子頭,柔軟的碎發垂落在白嫩的耳邊和脖子,顯得整個人像小貓一樣無害。臉部線條柔和飽滿,五官小巧精致,長得特別幼齒可愛,和學生扎成一堆也看不出年齡??善蠐P的眼尾,還有rou嘟嘟的粉唇,又給人一絲性感的朦朧感。 見過她的人不禁會感嘆,真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但這位美人卻低調得很,從來不會特意參與社交活動,甚至也不想認識其他興趣班的老師。要不是張鑫主動找她聊天,恐怕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不過張鑫不太理解,她的家長居然放心讓一個芳齡才二十四的漂亮小姑娘一個人獨自在外工作,而且在認識安恬的這半年來,幾乎也沒見過她和親人或者朋友聯系。 她想,要是她女兒也像安恬這樣,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女兒離自己太遠。 張鑫思緒飄遠,沒注意到安恬已經收拾好畫具并走到她面前。 張老師。小姑娘不僅長得美,嗓音也是軟軟綿綿的。 啊。張鑫回過神,對著安恬笑了一下:已經六點了,要一起吃飯嗎? 安恬一想到賬戶余額,無措地垂下眼簾,小心翼翼婉拒道:我、我有約了,下次好不好? 沒問題。張鑫并不在意被拒絕這件事,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等安恬鎖好畫室的門,兩人一同往校門口走去。 傍晚的校園微風徐徐,沒有早晨時候熱鬧,鳥兒啼聲和蟲鳴聲混雜在一起,帶著一股寂靜的空虛感。 張鑫余光瞥到cao場上排列整齊的少年們,還有站在隊伍前面那位身材壯碩的教練,突然有了聊新話題的興致。 安恬,你知道我們學校上個星期來了一位代課的體育老師嗎?張鑫回憶起來自其他老師的小道消息,語氣里透著八卦:居說以前是混黑的,后來改邪歸正,現在來這里做代課老師。不過校方好像有意請他做全職的體育教練,只不過那老師拒絕了。 安恬側頭看了眼張鑫說的那個男人,只覺得他長得又高又壯,的確看起來像脾氣不好的樣子。 她只看了一眼,在男人轉頭那瞬間就把目光收回。 張鑫說完后,故意調整好語氣:安恬,你有男朋友嗎? ???安恬愣了一下,微張的唇隱約能看到里邊柔軟的舌頭。 你這么漂亮,應該是有男朋友了吧?張鑫又問,可腦海里已經開始在思考身邊有沒有什么可靠的小伙子能介紹給安恬。 安恬搖了搖頭:沒有男朋友。 要不我給你介紹? 她搖頭的弧度加大,連額間的碎發也跟著晃動:不用不用,謝謝。 張鑫被她拒絕這么多次,也不氣餒,只是笑了笑。 學校里好像有個海歸的英語老師,長得斯斯文文的,應該和安恬很配,找個時間去打聽打聽。 2. 朝陽高中是W市的重點高中,除了學業之外,校長尤其注重孩子們的課外活動。因此放學后的興趣班五花八門,并且上課次數達到一星期兩到三堂課。 安恬當初來朝陽高中面試時,憑著Q大美院第一名的成績入職。校方給薪水給得很大方,工作量自然也比較多。 她的繪畫班一共開了三班,從星期一到五幾乎天天有課。 張鑫和她最熟,當然知道她的上課時間表。她偷摸打聽好那英文老師的信息,甚至還串通其他興趣班老師一起,打算給兩人牽個線。 結果,星期一到學校后才從課外活動負責人那里得知安恬有事請假了,而且還連著請了一星期。 請問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嗎?張鑫略微緊張地問負責人。 好像是扭傷腳了。 走出辦公室,張鑫趕緊打開微信聯絡安恬。信息剛發出去五分鐘后,安恬回了個小兔子在鞠躬的表情包。 「張老師,不好意思。我前天扭傷腳,不方便去學校。請問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張鑫看著這條信息,不禁皺起眉,直接發了條語音信息:安恬,你受傷了可以和我說,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可以馬上找我。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再發多一條:我還是買點東西給你吧。你住在哪里? 等了一會兒,安恬還是發了一張小兔子的表情包。 「謝謝張老師,但是我家住很遠,就不麻煩你啦,謝謝你?!?/br> 張鑫嘆了口氣,收起手機往教室走去。 隔壁畫室鎖著門,里面的鮮花不知道有沒有人去處理。 3. 安恬被自己蠢哭了。 洗個廁所也能不小心滑倒,還扭傷腳。 她原本打算置之不理,可隔天腳踝腫得可怕,還疼得要命,腳趾頭連動都不能動。 艱難地打車去了中醫診所,又是用藥熱敷,又是針灸,一套下來錢嘩啦啦地往外撒。等安恬一跳一跳回到自己的小窩,打開手機一看,上面寫著僅剩兩百七十三的余額。 這個月還有十天。 加上下個月是暑假,朝陽高中的興趣班會停課,而平時賺的稿費只夠付房租。 安恬仰躺在沙發上,重重嘆了口氣,最后坐正身子致電給學校負責人。 小小的空間里只剩下她壓低的嗓音。 喂?老師嗎?對我是安恬。是這樣的,我腳扭傷了,想要請假一個星期嗯嗯,我可以在暑假補課,麻煩你們了真的很抱歉,麻煩你們了 安恬省吃儉用地過了一個星期,不顧醫囑率先拆了繃帶。 她活動著僵硬的腳趾頭,腳心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試著走了幾步路覺得沒問題,便將止痛噴霧放進包里,往學校走去。 在暑假上課的好處就是不必被別班的同學影響,同學們畫圖的進度都加快了不少,可壞處是安恬得每天將鑰匙歸還到辦公室去。 而辦公室在三樓。 看著學生們嘰嘰喳喳討論待會兒要去哪里玩,安恬都不好意思請他們幫忙歸還鑰匙。 哼哧哼哧爬完一層樓,腳踝的傷處再一次作痛,她冒著冷汗站在原地休息。 教室樓里毫無人煙,樓梯口處更是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安恬咬了咬下唇,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給憋回去。手扶著墻壁借力,準備再爬多一層樓,這時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一看,是張鑫那天說的體育老師。 那男人長得很高,目測有一米八以上,一雙大長腿邁一步就能輕松跨過三個階梯。他穿著運動服也無法掩蓋他一身精壯的身材,肩膀寬厚,前襟和袖口都被肌rou繃得緊緊的。 那天只是隨意瞥一眼,根本沒發現原來體育老師也長得很是英俊,是那種看起來很兇很冷的樣貌。 臉部輪廓分明,線條冷硬,眉眼特別深邃,鼻梁高挺,好看得不太真實,像是電影里的大明星一樣。 需要幫忙嗎?男人的嗓音偏低,帶著磁性,在樓道里回蕩。 安恬一想到張鑫說的話,突然覺得心慌,搖了搖頭,甚至不敢和他對視。 他跨了幾步直接站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姿幾乎能把她遮蓋起來。安恬莫名其妙就不敢動了,微微垂著頭不說話的樣子像是被老師訓斥的學生。 你的腳受傷了,需要我幫忙嗎?也許是更靠近她了一些,男人的嗓音特意放輕。 安恬不安地動了動腳趾,攤開右手掌,白嫩的掌心中放著一把鑰匙。不等她說話,男人直接取走鑰匙,粗糲的指尖輕輕刮過她的手掌,留下癢意。 還鑰匙?男人又問。 嗯。安恬張了張嘴,緊張得說不出話,只能從喉嚨里擠出一個音來。 叫什么? 安恬。 安恬。男人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配上那副低嗓音,顯得纏綿繾綣。 安恬不爭氣地紅了臉,又應了一聲,視線落在下方的樓梯處,稍微挪了挪腳步,腳尖朝著下樓的方向。 安老師。聽見面前的男人稱呼她,安恬抬頭,視線撞進他的黑眸里,里面似乎有濃得化不開的情緒。 安老師,你家住在哪里?需要我送你回去嗎?男人低著頭看她,嘴角微勾,意圖簡直是明目張膽。 安恬默默后退一小步,粉唇囁嚅:我、我住很近,不用你幫忙,謝謝。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下走,仿佛身后有什么噬人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