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攜手
秦曕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來,他握著裴時蘿的腰,咬牙哄著:“晏晏,動一動呀?!?/br>她這樣,是要弄死他么。裴時蘿卻是緊緊地夾著他越發脹熱的roubang,硬是不肯動彈一下,她剛領教了這件東西的厲害,現下怎么可能再上他的當,她嚶嚶地哭,上氣不接下氣地嘟噥:“我……我難受,我不要動,我動不了?!?/br>初時被他這東西捅進來,真是快沒了半條命,可此時適應了也覺得還好,可一想到它立刻又要進出,便生生嚇出一身冷汗,開始耍起賴來。秦曕真是服了,卻是被她治得半點沒法子,又不能強行讓她配合自己。真是再沒有比她更嬌的人了。他只好直起身,溫柔地將她攬抱進自己懷里,用她能接受的方式,緩緩地退出寸許,邊哄道:“好好好,我不再那樣了,我輕一點,晏晏,你也疼我些吧?!?/br>他極盡纏綿地去吻她的眉毛、眼睛、鼻頭,唇峰,話音里半是祈求半是委屈,卻半點沒有由著性子的意思,裴時蘿知道他若溫柔起來,沒有哪一個女人是能抵擋住的。此時此刻,她覺得心跳有些失序,這和身體被他帶到極樂之巔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是自內而外的、絲絲沁出的甜蜜,仿佛……他是真的把她視為珍寶,愿意舍下身段求她一點憐愛一般。明明知道這種感覺或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這么想。不知不覺間,她的身體終于軟和了下來,底下也春露潺潺,秦曕終于可以暢快地出入起來,此時他又覺得這樣的姿勢最好,兩人貼面相擁,她小小一個,全部被她納進懷里,從上到下,從內而外。……歡愛的時辰總是很難估摸,但裴時蘿不許秦曕一再由著性子亂來,待那股勁兒過去,秦曕終于粗喘一聲拔出了分身,釋放在她腿間。雖不得完全滿足,但他依舊叫了人來打水,送上飯菜。裴時蘿休息了片刻,坐在適才那張……桌子邊,紅著臉嘀咕:“不是說是正經地方,要水卻要得如此自然?!?/br>秦曕“吃飽喝足”,又回到了那黏黏糊糊的樣子,在她身邊耐心地替她布菜,笑道:“晏晏如今,竟是連一盆熱水的醋都要吃了,你不高興,我往后再不來這地方了?!?/br>裴時蘿氣哼哼瞪他,絕對不信這種話。外面傳來焰火的聲音,裴時蘿被勾起了心,就算再不舒服,她也不想錯過這難得一次的上元佳節。明年的上元節,她又會在哪里呢?心底不由泛上一陣酸楚來,她和秦曕,本就是過了今朝沒有明日的,明年,她就十七歲了啊,還能繼續賴著做個姑娘么?或許,她也不會再留在京城了吧。秦曕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拉了她柔軟的手,說道:“走吧,帶你去宣德樓城門逛逛,火樹銀花,一年難得一見,今日沒有宵禁,不到子時熱鬧是不會歇的,晚回去也沒有什么的?!?/br>裴時蘿訝然地望著他:“你……我?”私會的人,在這種地方相見,已經是極致了,他們又不比定了親的未婚夫妻,或是規矩不嚴的民間男女,他們如何能一起上街呢?他是赫赫有名的小公爺,不說一起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就是走在路上也不怕被舊日的相好砸歪了頭巾么?秦曕重又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面具,對她說道:“走吧?!?/br>雖然只能帶著面具,可今天這樣的日子,依舊不想錯過。今夜街上的男女實在太多,裴時蘿初時有些不安,但很快就放心下來,沒有人會向他們多投去一眼。秦曕拖著她的手,兩人就這樣隨著人潮一路走一路看,她往日也是個文靜性子,可是今日卻見了什么都想嘗一嘗、摸一摸,不知不覺間,秦曕左手里已抱滿了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慢慢行到了宣德樓城門前,廣場上耀眼奪目的燈棚,如各色仙宮一般,有些是官府搭建的,有些則是民間豪富巨賈出資,讓無論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看得瞠目結舌。聽說連皇帝都會攜著家眷遠遠在城樓上欣賞這些燈棚焰火呢。兩人站在人群中,裴時蘿的手剛動了動,卻被身側的人攥得更緊了,他低頭,青面獠牙的面具下只露出半個雋秀的下巴。“抓緊我?!?/br>他在喧鬧的人聲中輕聲訴說著。十指相扣,他用帶著薄繭的手掌將她柔軟的手握得更緊,將她攬到了自己身前,用臂膀牢牢護著她,不愿意身后的人擠到她哪怕一點。裴時蘿垂眸,此時此刻,她卻忍不住眼眶竟有點熱,就算知道這不是長久的,如這上元的燈棚和焰火,轉瞬即逝,過眼云煙,可她也不能再騙自己,起碼這一刻,她是開心的。第72章放過隨著人潮散去,上元節的熱鬧也漸漸進入尾聲。裴時蘿適才還是滿臉歡欣鼓舞,可畢竟適才耗費太多精力,此時卻終于忍不住露出疲態,站著都直打瞌睡。秦曕失笑,半摟著她到了巷口早已等著的馬車前,將她扶了上去,車夫謙恭地問:“少爺不上車么?”秦曕頓了頓,側頭說:“送她回去,她的丫頭們都在前面等著了?!?/br>車夫低頭應諾。秦曕很快自己退開半步,放下了車簾,卻不料很快那只纖纖素手又探了出來,揪著車簾晃悠。也沒有做什么,只是一只手罷了,她這含蓄又頑皮的撒嬌,卻讓秦曕瞧得有一瞬閃神,終究沒辦法,他拉住了這只小手,輕聲說:“回去早些休息,我……”本來想說他還有些事,可一想到她容易想歪,便道:“我換一條路回去?!?/br>他說著便忍不住摩挲搔弄起她白嫩的手指來,黏黏糊糊地,揉得頗有些色情,裴時蘿便又飛快抽回了手,輕輕在馬車里啐了聲。秦曕笑了一聲,示意車夫立刻出發。馬車離去,秦曕才走出巷口,視線對上了對面茶樓上早已投來許久的目光。當他走入茶香陣陣的雅間時,對方正在沏一壺新茶,淡淡道:“小公爺既已來此,何必還掩耳盜鈴,戴著那面具?!?/br>秦曕無所謂地扯了臉上的面具,挑眉笑道:“我只是忘記了,小蕭大人,你可是好眼力啊,這么遠,都能一直盯著我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br>他坐到了蕭晉棠對面,非常自然地伸手去端他已經沏好的茶,一飲而盡。蕭晉棠的臉色沉沉,他無意與秦曕說些無謂的客套話,沒說幾句,便直入主題:“小公爺,你要如何才肯放過裴姑娘?”“放過?小蕭大人,請你掂量著些你說的話,今天我給你兩分薄面才肯喝你這杯茶,下一次,就算是令尊,我也不太想給這個面子?!?/br>秦曕倒扣了茶杯在桌上,顯然說到做到,只喝一杯,他冷笑道:“索性一次把話跟你說明白,過幾日你答應退親,是對你們蕭家最好的結局,你蕭晉棠是什么人,在我面前還真就扮上癡情公子的戲了?本來就不是什么好姻緣,趁早了結的好?!?/br>蕭晉棠見到裴時蘿與秦曕同游,心中的郁結是可想而知的,但轉念一想,他便明白裴時蘿寄人籬下,不得自由,被眼前這紈绔兒威逼脅迫、強取豪奪,也不是她能左右的,自己作為她的未婚夫,他對她沒有半點怨恨,只恨自己沒有及時出現解救她于苦海。蕭晉棠不卑不亢地回應:“難不成小公爺就是什么好姻緣不成?她是我的未婚妻,即便兩家退親,也還是世交,難道我就能坐視她被人欺辱踐踏么?小公爺便是為了一口氣,就要枉顧一個無辜女子的清白和一生嗎?若你想看的是蕭某放下尊嚴來祈求你,蕭某也會遵從,我與裴姑娘的婚事并不是非要締結,但這也不是意氣之爭,她如此可憐,只求小公爺你高抬貴手罷?!?/br>秦曕瞬間就氣得一掌甩開了面前的茶杯。他本就心眼小,這姓蕭的今日杵在他眼睛里,天知道他壓下了多少酸意才能裝出剛才那副談笑自若的模樣來。若蕭晉棠是義正言辭地指責他,或者是氣急敗壞上躥下跳,那還算是他意料之內,可這人還真是一副端方君子,都不求非要得到裴時蘿,竟是愿意低下身段請他放過她?放個屁!那他呢?他秦曕就越看越像那戲文里阻撓人家苦命冤枉的霸王閻羅,而蕭晉棠就是個清高正直,最后一定好人有好報的主角!秦曕起身,揪住了蕭晉棠的衣襟,陰惻惻地盯著他:“蕭晉棠,你可真把自己當救苦救難的菩薩了,我告訴你,她跟著我,不會吃半點苦,你呢?你蕭家是個什么東西,你自己沒數就回去問問你老爹。還娶她,真當人人都稀罕進你家那個門!”蕭晉棠的臉色一樣非常難看,可秦曕話中指摘蕭家和他父親的話,他只當做秦曕蓄意的侮辱,他定定地看著秦曕,一字一頓說:“別的不能保證,起碼我可以給她明媒正娶?!?/br>秦曕瞇了瞇眼,放開他后,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竟是落下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你又焉知我做不到?你不過一個外人罷了,管中窺豹,自以為是?!?/br>蕭晉棠神情略微變化,但很快就穩住了,兀自說:“小公爺,你說我給不了她什么,但你又能給多少呢?小公爺可曾想過,你若是繼續游戲人間,做個風流公子,便沒有足夠的能力護她。但若小公爺其實是人中龍鳳……”他頓了頓,看到秦曕的眼中一瞬間透出了冰冷的殺意。“……如此諸多隱瞞,諸多苦衷,可是會帶給旁人無盡的連累的?!?/br>他蕭晉棠,明的暗的或許都比不過秦曕,可他贏秦曕的,不止一個堂堂正正,還有光明正大。第73章離開秦曕被蕭晉棠一言就剖析了隱衷,怒意過后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仔細看了一眼蕭晉棠,似笑非笑地說道:“小蕭大人,也不算枉擔虛名,的確算是有些見識。不過我的事,就不牢你費心了?!?/br>他可沒有這么容易被人看穿。秦曕懶得再說,提步要走,離開前只撂下最后一句話:“你若有手段,盡可以試試把這婚事奪回去,只不過小蕭大人大概還是太嫩,很多時候,懂得多看得明白有什么用呢?一個男人手里,始終得有武器才行啊?!?/br>在他身后,蕭晉棠無言垂眸,緊緊握著茶杯的手卻是骨節泛白。他知道秦曕沒有說錯,大多時候,不,是所有時候,唯有強權才能征服一切。所以,他就是他即便作為國公府世子,也寧愿懷揣秘密,謀取前程的理由么。……過完上元節沒兩天,裴時蘿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蘇雅慧,如今因為她和蕭家的婚事,在老太太和幾位夫人面前她也算頗有臉面,因此尋了機會拜訪撫威將軍府,也無人說個不字。她總覺得那天將蘇雅慧帶走的男人看著有些臉熟,可是想了又想,到底在哪里見過呢?若對方與秦曕認識的話,身份必然不低,自己出身低微,也實在沒有見過幾個身份高貴之人。去到蘇家,裴時蘿才知道自己真該早些來這一趟,蘇雅慧竟然病了。她的丫頭看到裴時蘿過來,便止不住地哭,說蘇雅慧不肯吃藥也不愿見人,簡直是不想好好活下去了。緊鎖的臥房終于對裴時蘿敞開了,而病榻上的蘇雅慧確實如丫頭所說,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如一碰即碎的琉璃娃娃般,裴時蘿好言相勸,親自喂她喝藥,無意間發現了她脖子和領口里的紅痕。已通人事的裴時蘿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什么了。阿慧,她、她竟也與男人……她一下就慌了手腳,甚至打翻了藥碗:“這、這……阿慧,你這是……上元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拉住你!”裴時蘿坐在她床邊,越想越難過,自責、愧疚、悲傷,無數情緒涌上心頭,眼淚立刻就斷線一般往下落。蘇雅慧對她也并無隱瞞之意,甚至仿佛靈魂出竅,舍下rou身一般,全然事不關己:“阿蘿,莫哭了,我沒事?!?/br>裴時蘿卻哭得更傷心:“阿慧,那個人是誰,你告訴我嗚嗚嗚嗚?!?/br>在她心里,自己是個身處塵埃之人,她唯一的朋友卻是如雪蓮般高貴清雅,聰明靈秀,擁有世上所有美好的品質,是她所永遠也做不到、卻向往著的美好啊,可是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蘇雅慧竟也成了自己一樣,這樣輕易就被人踐踏了。蘇雅慧卻無一滴淚,但她望著哭得淚眼婆娑裴時蘿的目光卻充滿憐惜,她從來不提,這個傻姑娘就以為她不能察覺,可其實她什么都知道。同樣的宿命,同樣的結局。裴時蘿一樣沒有逃開秦曕。“傻,就算你知道他是誰,我們能找他尋仇嗎?這本來就是我的命,無論重來多少次,結局都是一樣的?!?/br>“我不懂……”“不懂沒關系,你這樣很好,很好。阿蘿,你不要管我?!?/br>“我怎么能不管!”裴時蘿提高嗓音:“你喜歡他嗎?阿慧!”蘇雅慧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慢慢道:“不,我恨他?!?/br>恨了兩輩子,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上輩子,她就如蠶中之繭,無法逃離,而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是裴時蘿為她遮風擋雨,寧愿冒著風險得罪那人,也要護她一時周全,最后是她沒用,阿蘿死后,她也難以在深宮中獨活,心存死志,了結了自己悲慘的一生。重生一世,回到京城,她不知阿蘿為何與前世大不相同,她不聰明了、不果斷了,她的性格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沒有關系,蘇雅慧知道,這還是她,溫暖、善良,這一世,她可以來做那個守護裴時蘿的人。可是終究,她太高看自己了,她救不了裴時蘿,甚至也救不了自己,再一次的,她們兩人,重新又陷入了前世相同的泥潭,不得脫身。“可失身又怎樣呢?”蘇雅慧喃喃低語,不在乎裴時蘿明不明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我本不欲嫁人,一具皮囊而已,舍就舍了,我還有這口氣在,是啊,我還活著,你也還活著……”她突然抓住了裴時蘿的手,眼中閃動著一簇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亮光。“阿蘿,如果有機會,你愿意和我一起離開嗎?”一起離開這樣的命運。第74章國姓裴時蘿被這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睜著一對眼睛,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不明白蘇雅慧這是怎么了。“你、你突然說什么?我們……去哪里呢?”可是她沒有得到回答,她眼看著蘇雅慧又開始怔怔地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了:“不行,他很快就能找到我們,一定要找個萬無一失的辦法,還有幫手,我們需要幫手……”“阿慧,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你到底在說誰???”裴時蘿急得拉著蘇雅慧的手直晃,覺得她真是病得神志不清了,可是再問下去,蘇雅慧卻始終不肯告訴她更多。后來丫鬟端來了安神的湯藥,裴時蘿直到蘇雅慧睡著以后才離開。裴時蘿坐在馬車上也一直神思不屬滿心憂慮,可她卻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心想,蘇雅慧不肯說,她就去問秦曕!可是回到秦家后,她才得知秦曕又出門了,狠狠地跺了兩下地,終究沒得到答案,她只能回到蒔花館,洗漱完畢后郁郁地躺下入睡。……如今裴時蘿做起這樣的夢來,不再有半點害怕,反而這次入夢,她迫切地想尋找一些線索。白日里見到蘇雅慧,她就有幾分預感,每當她對未來之事頗有迷茫的時候,夢就會來找她了。這一次,她卻是在一處十分恢弘的宅子里,秦家的宅宇已是不凡,可這一處,顯然不是尋常人家,她吃了一驚,正在暈頭轉向之際,聽到了人聲爭執的聲音。尋著聲音過去,她果真見到了蘇雅慧,這也是第一次,她的夢中人并不是自己。廳內的蘇雅慧顯然比如今的年紀要大上幾歲,已梳了婦人發飾,正與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爭執著,裴時蘿對他的背影印象深刻,此時有了七八分確定,這人就是上元節帶了蘇雅慧走的那個。她扒在窗戶上探頭探腦,想要看清他的正臉。屋中的蘇雅慧情緒激動,正說著:“你做出這樣的事,竟無半點愧疚憐憫之心么?你囚我、困我、折磨我,我都認了,現在我只要你放人,他是無辜的??!就這一件事,我今生……只求你這一件事?!?/br>放誰?裴時蘿瞠目,望著蘇雅慧淚眼朦朧、悲痛難忍的樣子,心中暗道,果然阿慧她被人脅迫,實則心中另外有人,會是……蕭晉棠嗎?背對著她的男子沉默了片刻,卻緩緩道:“不行?!?/br>蘇雅慧摔了手邊一個茶碗,撲了上去,扯著他的衣袖道:“邵閑廷,你、你若真敢……我不會放過你!”裴時蘿耳中“嗡”地響了一聲,雖然她不認識邵閑廷此人,可她知道,邵,乃是國姓,所以這個人,必然是皇族。被喚作邵閑廷的男人扶著蘇雅慧的肩膀,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你聽著,我必滅蕭家,此事絕不能改!你莫再插手?!?/br>蘇雅慧冷笑:“我若非要插手呢?你以為我不敢死么?你可以永遠看著我嗎?”邵閑廷的氣息亂了一瞬,微微提高了嗓音:“你敢!蘇雅慧,你用死來威脅我,只為了一個外人,你、你真好得很??!”而此時,蘇雅慧還未來得及再說些什么,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三兩個下人正著急忙慌攔著一個氣勢洶洶的銀甲將軍,可那人氣勢如虹,不過輕輕幾個隔擋,就將幾個仆人擋在一邊,很快在院中站定。那一身銀甲泛著白光,更彰顯此人姿容絕世,即便此時他的臉上有血污,頗有幾分狼狽之色,可他依舊像一桿筆挺的翠竹,身姿如玉,風華無雙——竟然是秦曕。裴時蘿的心砰砰急跳起來,望著庭中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場景。不過是年長幾歲的秦曕,為何會是這般模樣?秀雅與殺伐,瀟灑與冷肅,風流公子與青年將軍,這一重重的矛盾落在他身上,可是日光晃眼,裴時蘿竟覺得如此和諧,仿佛這才是真正的他。邵閑廷終于轉身,步出花廳,裴時蘿看清了他的臉,仿如冰霜雕琢而成的容貌,英俊卻極為冷漠,眸中寒光讓人望而生畏,即便她一只鬼,都在他眼風掃過來之時忍不住默默退后三步,明明知道他看不見自己,可依舊沒來由心中一慌。有些人的冷酷和可怕是融在骨子里的,裴時蘿悄悄吞了口口水,終于有些明白蘇雅慧為何會如此抗拒這個人了。可她真的沒有見過他嗎?這種害怕的感覺,明明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