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意
這年八月二十三,清晨鳥啼剛剛過第一聲的時候,七皇子府邸的朱門被一人扣響,門房應聲開門,見到來人,神色一凜,忙去稟告主人。清河崔氏為避免樹大招風,幾乎從不與皇親貴族交往,此時登門,還是長房長孫,其中用意,不言而喻。這是清河崔氏的意思,亦是寧遠侯府的意思。而高門世家鄭國公府作為寧遠侯府的姻親,自然站在同一個陣營,這幾日也曾暗中派人與之表明心意,若有需求,定會竭力相幫。至此,七皇子已經拉攏了朝堂上的絕大部分勢力,而蕭澤漆除了皇后外戚一派,朝野上便只有些頑固腐儒支持著東宮,對比之下,竟顯得有些脆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東風,便是蕭澤漆回金陵這一日。“殿下,這是清河崔氏查出的太子行程圖,請您過目?!?/br>心腹恭恭敬敬地將圖紙奉上,蕭澤風坐在烏木梨花案幾前,目光仔仔細細地掃過圖上的每一處,最后停在了金陵城郊的瑯琊山。這是要進金陵的必經之路,無論走哪條路,必須經過山腳,而且瑯琊山巍峨險峻,易于隱藏,平日里人流又多,若是隱入人群中也不易被人發覺,正是下手的好時機。修長的手指在這處輕輕一點,蕭澤風語氣篤定堅決:“就是這里?!?/br>“是!殿下,是否要通知裴公子?”太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下的太子親衛雖沒有跟著他去往姑蘇,卻也收到暗報在金陵接駕,全程守護東宮安危。裴公子早已命人注意著太子營的一舉一動,若是要在金陵城行事,必得先制掣住東宮的兵力。“你去傳信給裴公子,讓他早做準備?!?/br>“是?!?/br>心腹應聲而去。寧遠侯府內,裴千蹊正給云千凝扎紙鶴玩兒,他心思靈巧,手指飛快地轉了幾下,一個活靈活現的粉色紙鶴便出來了,云千凝看得瞪大了眼睛。她的千蹊哥哥,宛如永遠看不見底的寶藏,怎么什么都會呀?裴千蹊扎好兩只紙鶴,摟著她推開窗戶,夏風輕輕吹過,兩只紙鶴隨風而動,活靈活現。一只桃花粉,落在她的指尖,另一只梨花白,被他捧在手心,他在她耳邊低語:“阿凝,我數到三,我們一起放?!?/br>“嗯?!痹魄c頭應道。“一?!?/br>“二?!?/br>“三?!?/br>她靠在他的懷里,與他同時放手,看著兩只紙鶴翩躚而去,如一對眷戀的愛侶,在風中搖頭晃腦,親密無比。“咕咕——咕咕——”紙鶴飛遠,一只雪白的信鴿慢慢飛近,停在了窗沿,朝著裴千蹊輕輕點了點頭。“咦,千蹊哥哥,它好像認識你哎!”云千凝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可愛的鴿子,肥肥的,白白的,比起尋常的鴿子一點兒也不呆蠢,極有靈性,見到她伸手摸它,還舒服得瞇起了眼睛。“阿凝喜歡它嗎?”等到云千凝摸夠了,裴千蹊才伸手喚那畜生過來,取下腳上綁的信件,又讓那畜生回到她手里玩耍。“嗯!”他的神情嚴肅,似乎是什么大事。云千凝逗著鴿子,聽著它咕嚕咕嚕的叫聲,輕聲問道:“千蹊哥哥,是什么重要的信嗎?”她是知道近日府中的不太平的,父親越來越晚回府,母親也似乎有事瞞著她,但只看已經出門在外云游的舅舅都回來了,她猜也猜得到事態嚴重。就連侯府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子繃到極致的緊張。她問千蹊哥哥,千蹊哥哥只摸著她的頭,讓她不要胡思亂想,無論發生何事,自己都不會讓她受半點風險。若是想再問,便被他抱起來親,親著親著就跑去床上了。等到自己再回想起來,就算想問,也被折騰得沒力氣問了。看著云千凝一臉期待的神情,裴千蹊輕輕一笑,這幾日籌謀算計,陰謀陽謀,皆為了能與她以后日日放紙鶴,天涯海角,自在逍遙。“阿凝,還想去城郊山腳騎馬嗎?”他將信紙扔進一旁的香爐里,很快被燒成灰燼,眼光望著府邸外的渺渺青山,眸色深沉。“騎馬?”云千凝眨了眨眼,想起以前自己經常和千蹊哥哥出去騎馬兒,第一次學騎馬,便是她攛掇他帶著他出府,后來害他受傷,千蹊哥哥卻幫自己承擔了所有罪責。想起往事,云千凝有些躊躇。“唔,可是會不會太熱?”“無妨,山里比外頭涼快,阿凝帶好錐帽,免得被曬傷?!?/br>他曾答應過,向那人討還時要帶上阿凝,如今,時機已至。作者有話說:完結倒計時,走完這波劇情就到末尾啦,已經在構思甜番和新坑了,小天使們有什么番外腦洞歡迎在文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