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情[暫完/人外]

    德赫斯教授是A國近年來最出名的海洋生物學家，同時他也是一名動物行為學家，生物化學家。

    這是某ki百科上給予他的頭銜。

    要知道他才三十出頭，好多業內人的這個年齡才剛做完博后準備進入教職或者另謀工作，可他已經是國防海軍部的一名正教授，還有一個恩愛的妻子，剛誕下一個女兒。

    德赫斯博士期間的導師每每提到他就會用天才這個詞來形容他。

    和國防海防掛鉤的任何課題當然會有源源不斷的資金，他的取樣船裝備齊全，海員及研究助理經驗豐富，不會搞砸任何一個樣本。

    近期一批樣本的化驗結果告訴了德赫斯一個好消息。

    他的團隊很可能在這片未知海域發現了新的物種，因為根據核磁共振波普的結果來看，濃縮后的樣本里有某種物質和人類女性所分泌的雌激素結構非常相似，能算是同類衍生物。

    德赫斯從來不會片面地妄下斷論，他也沒有猜測分泌這種東西的是不是一個類人物種，只是派了新的捕撈船加大了捕撈作業，持續了好幾個月無果。

    但在德赫斯的堅持下，他親自登船和助理船員們一同生活捕撈，終于在某個陰沉如黑夜的下午撈上來兩條世人幻想中的生物。

    船員們無比激動，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德赫斯在看見它們后都激動地夸贊了一句：實在是太美了。

    暫且叫它們人魚好了。

    在把這兩份珍貴的研究材料安然送回海防實驗室后，根據初步觀察和行為記錄，助理向德赫斯報告了這兩條人魚應是一對夫婦。

    兩條里面體型要大出一倍的是雄性人魚，比正常人類男性還要強壯高大，而且攻擊性和咬合力極強。

    蹼生手背和腰脊往下的魚尾皆生有尖銳鱗角，牙齒鋒利，舌生倒刺，撞擊水缸的聲音連隔了一層樓的另一個實驗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直到德赫斯允許飼養員把另一條雌性人魚養在它的對面，它才安分很多。

    而這條雌性人魚則行動緩慢，看似毫無攻擊性，可是它應有的攻擊特征和雄性人魚無一差別，只是體型小了很多，大部分時間安靜地躺在水缸底部，或者看向對面。

    習性報告和身體檢查表明，雄性如此暴躁很可能是想保護過了交配期不久而剛剛懷孕的雌性。

    實驗室每日都需用大量鎮定劑來控制隨時崩潰瘋狂的雄性，而負責雄性的飼養員已經離職，還在招聘新人。

    原因是在一次投喂時，那條尚在鎮定期的人魚卻不知為何發了瘋，伺機破壞和頂開了水箱的投喂口，把飼養員拖入水中，那人撿回一條命卻也被生生嘶咬扯斷了兩條腿，目前還在重癥加護病房里。

    那天血淋淋的水缸估計只有在對面的雌性人魚安然看著。

    它們比想象的要聰明許多，報復心也極重。

    為了防止傷人事件的再次發生，德赫斯在一次例行會議中宣布將雄性人魚殺死，用作解剖研究。

    只是他手底下的研究人員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是德赫斯親自動手。

    而且還是在雌性人魚的眼前。

    雄性人魚直接被注射了過量麻醉劑，撈出來后首先砍斷了脊椎。

    當時助理戰戰兢兢地記錄了在做解剖時德赫斯嘴里的每一句話，也是頭一次看見那條溫順的雌性人魚在用蹼掌拍擊水缸。

    它用單手連續拍著，指尖的勾刺不斷地劃拉出噪音；另一只手護住肚腹，尾巴擺動，在水缸里轉圈；呲牙示威，頰邊鰓室急促翕動，張口閉口吐出了少許泡泡。

    助理認為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個妻子眼睜睜地看著丈夫被虐殺的萬般焦慮、無助、以及心痛。

    除了德赫斯教授。

    他的表情仍然冷靜從容，他卸下器官的每一步依然精準無比。

    也對，不能用人類的感情去衡量動物。

    助理留意到德赫斯的目光時不時在那條雌性人魚身上，另一名助理則被德赫斯命令去打開波動檢測器來記錄水缸里不同于人類聲波的波長和頻率。

    最后這些超聲波被翻譯成一些凌亂且意義不明的文字，應需要更多數據來破譯它們的交流方式。

    在那之后，德赫斯經常加班，已經下班的助理偶爾還會接到他妻子的私人問詢電話。

    這和A國的風氣不符，A國的人一到下班時間是如論如何都不會加班的。

    大概只有德赫斯這種在做他最熱愛的研究的時候，才會把享受與家人待在一起的時光奉獻給自己的事業。

    德赫斯教授的妻子應該理解他，助理如是想到。

    幾個月后，雌性人魚的產期將至，人魚子嗣對于德赫斯的研究組是新的珍惜研究材料，他們對雌性人魚的照料呵護備至，德赫斯教授親自過目審批一切關于這個項目的提案，沒有一分疏漏。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在攝像機鏡頭前生產的雌性人魚竟然會把自己剛出生的孩子當場咬死。

    這還不夠，攝像機沒有記錄到的是它瘋狂撕咬的血腥畫面，三條已經死亡還被胎膜包裹著的小人魚把水箱的水染成了紅色，漂浮著殘存的肢體。

    用來飼養雌性人魚的海水菌種組成復雜，這些尸塊就算撈上來也會很快腐爛，很難有研究價值了。

    雌性人魚怪異的行為還在繼續。

    首先是它的飼養員注意到它有用尾巴擦蹭缸壁的行為，會在壁上留一些膠狀粘液，導致水缸的水需要頻繁更換。

    提取粘液做成分鑒定后，助理告訴德赫斯說這條雌性人魚極有可能進入了發情期，粘液里面有高濃度的類雌激素，可以被雄性人魚感知和發現。

    但是這個結論和剛生產的前提條件不符，它現在應是母性爆發、哺育并保護幼崽的時候，應是不可能再次進入發情期。

    研究組對雌性人魚的行為爭論不休。

    直到某天晚上，實驗樓大規模停電數小時，還好有加班的德赫斯教授在，保住了很多實驗室冷凍庫里的材料和菌種，但是雌性人魚卻在那天晚上失竊了。

    由于停電造成的監控缺失，警察只能緩慢排查當天晚上停電前幾個小時和恢復供電后幾個小時所進出的所有車輛。

    而德赫斯教授由于失去了重要的研究材料而變得抑郁，被醫生建議停下工作，先休假一段時間。

    助理只知道德赫斯教授將工作移交后，去了某個海島，打算度假一個月。

    當助理再次知道德赫斯教授的消息時，竟然是接到他妻子的電話，說他失蹤了，已經給當地警察報過案，但是毫無進展，所以打電話給研究組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線索，也問過一些女性研究員的事。

    只是德赫斯的妻子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在整理丈夫的物件時讀過他的日記。

    里面有幾句話令她印象深刻：

    她實在是太美了。

    我已經向她證明了。

    她懷疑自己的丈夫很有可能和某個女研究員有婚外情。

    然而最了解當晚情況的德赫斯教授在失蹤之后令人魚失竊案無法繼續調查，案件備份不了了之。

    幾年后。

    海島的救援捕撈隊打撈上來一具殘缺的人類骸骨，提取骨骼DNA和警方在案失蹤人員進行比對后，發現是著名的德赫斯教授。

    他的頜骨閉合，嘴中有一個小型防水設備，被轉交給他生前海防部的實驗室團隊。

    實驗室研究員根據他生前的研究筆記破譯了設備里的超聲波想要傳達的信息

    我愛你，我比任何人都要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