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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前,裴花朝曾經坐在這屋內,輕輕吐納這兒的空氣,在席上度進溫度。他合上雙眸,吁了口氣??偹闩峄ǔ桨矡o事,當他得知船難消息,難過許久,過了一段時日,東陽擎海動用偌大人力物力都遍尋她不著,他總當她十之八九不在了。今日在縣學見到那熟悉身影,他險些失態,袖里的手隔著衣服狠掐大腿,必須疼上一分又一分,這才確知自己并非在眠里夢里。然而既然她尚在人世,何以不回王府?稍后她的行止證實他猜想:她存心躲避東陽擎海。確定裴花朝不再戀棧東陽擎海,他便不曾實說東陽擎海除了與他商議治水,還說了旁的事。那時東陽擎海說道:“我想和你聊聊我娘子?!?/br>白禹教這話戳中心病,當下心頭猛跳,擱在腿上的手在袖中悄悄握起。“裴娘子嗎?”他極力鎮定反問。東陽擎海奇道:“除了她,還有哪個?”白禹低頭應是。東陽擎海反倒沉默了,許久以后,他說:“見不到她,談談她也好?!?/br>白禹抬眼,坐在他對過的男人從來意氣風發,言語鏘鏗。而今這位萬乘之尊提起裴花朝,眉宇間的剛硬融化了,那一響動便能牽動百萬人命運的話聲透出一種溫柔惆悵。東陽擎海又道:“你和她幼年便認識,我想知道那時她在旁人眼里是何等模樣?!?/br>“下官在裴娘子幼時只見過她一面?!?/br>“也行?!睎|陽擎海道:“論理我最該找她祖母談,可是老人家上了歲數,受不得刺激,至今還不曾知道她出事?!彼炱绞终瞥鱾€邀約手勢,“你說吧?!?/br>白禹略加思索,緩緩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裴娘子和在下恩師天性相近?!?/br>白禹祖籍京城,因著父親官職調動,在外地出生成長,從小聽父母閑談,總說京城俊秀薈萃,富貴熱鬧,就是凡夫走卒都比旁的地方的人多幾分氣派,知幾分禮數。后來全家隨父親調職舉家回京,他留心打量京城人事,果然父母所言不假。京城不但是繁華世界,亦不愧數代古都,在歲月中沉淀了塵世靡麗,煥出一種細打磨過的溫潤,隨便一磚一瓦一種老禮兒,不經意一股歷史的厚重就撲面而來。只是京城門第品級之分也較外地森嚴許多,他身為寒門小吏之子,在這等家世為重的風氣中受了不少白眼。事由起于他熱愛奕棋,亦頗有天分,父親因此要帶他拜訪一位裴舍人。父親道:“那裴舍人棋品高明,經圣人御口親封‘舉世無敵手’。他收了不少徒弟,若也肯指點你一二,你必然突飛猛進?!?/br>母親在旁詢問裴舍人來歷,聽說他家一門出過雙相,眉心微蹙。“裴家乃是簪纓門第,舍人自身年紀輕輕便官拜紫薇舍人,得圣人青眼,這等人上人可瞧得上我們平常人家?你別讓孩子期望了又失望?!?/br>父親笑道:“你多慮了,實話說,還是裴舍人自個兒找上我?!?/br>白禹記得清楚,他的父親從前在外地為官,雖則不甚如意,臨到辦起河務便充滿干勁?;鼐┲?,父親遭到閑置,干勁消失了,眉間陰霾重了,直至說起裴舍人找上他,臉上顯露久違的欣喜。原來裴舍人竟知道他父親能耐,夸他治水有成,兩人相談甚歡。他父親愛子心切,借機探問拜師可能,裴舍人一口答應,讓他帶兒子往裴家試棋力,過關便收徒。某日父子倆到了裴家,白禹首次見識到高門宅邸的庭院深深,朱樓畫閣。他們父子在裴家下人帶領下,穿過長廊重院,經過花林曲池……九拐十八彎走了老長路程,終于在某處紅桃綠柳,金粉樓臺里,見到那位裴舍人。那位后來他以“老師”稱呼的男子衣衫飄逸,淺笑溫潤,若非氣度高雅光潔,教人一望可知身世非凡,否則以那毫無架子的親和神態,真要令人錯覺他是鄰家一位尋常士人。白禹教回憶點亮了些許溫馨笑意,向東陽擎海道:“老師有教無類,不論弟子出身高低,都樂于傾囊相授,老師座下其他弟子便不樂意了。他們出身大家,恥于和下官這個小吏之子為伍。在老師跟前,他們還守規矩;離了老師,便趾高氣昂,挑剔下官言行,肆意笑罵?!?/br>他遭受眾人譏嘲自然不平,也因此不肯退縮叫對頭稱心。不論晴雨,他一課不落必到,遇上學生間對奕,他在棋秤上來一個殺一個,氣得那班少爺小姐倒仰。有一日,堂上老師不在,卻多了個小女孩。白禹向東陽擎海道:“老師座下原有幾位女弟子,那小女孩下官倒是頭一回見到,不知怎地有些眼熟?!?/br>他未曾細說小女孩小臉大眼睛,神韻靈秀可愛,分明是個美人胚子。她衣裝樸雅,夾在幾位衣著綺麗的同齡閨秀里,卻毫不遜色。他只說:“那班顯貴子弟對那小女孩甚是親熱,喊她小師妹,吹捧她棋力,起哄我倆對局?!?/br>八七:她的背影東陽擎海輕拍一下大腿,笑道:“小女孩準是我家那口子?!?/br>白禹耳朵像教什么細細一刺,面色不變道:“是,正是裴娘子?!?/br>后來他和裴花朝對局,不曾因她年幼而通融輕放。認真應戰方是敬重對手,此外他另有一段私心:那幫同門既然百般推崇小女孩棋力,他勝過她,更能挫他們驕氣。開局一陣后,小女孩展露不俗天分,在他攻守防拒下猶然支持得住,還偶有妙著。他不由多瞧她幾眼。天光落在小女孩圓潤臉上,白里透紅的面頰依稀有些細毛,好似長著細茸的粉嫩水蜜桃。她圓圓明眸一瞬不瞬凝注棋秤,有時棋局變動不如意,便把櫻色唇瓣稍微抿上一抿;有時落子巧妙,便輕抬纖細手腕,手指翹收,小小酥手彷佛在舞蹈。好可愛,他這么想著,落下敲定全局生死的一子。小女孩和其他同門相同,皆出身高門,如今看著斯文乖巧,等她醒悟自己殫心竭思仍舊敗給寒門兒郎,會否如旁人一般惱羞成怒?兩人再下了一會兒棋,小女孩對著棋局凝思半晌,粉臉茫然。桌旁同門問道:“小師妹,怎么了?”“我輸啦……”小女孩輕聲說,若有所失。白禹忖道,以小女孩的棋力,怕是在孩子間絕少敗北,難怪失望。那幫同門紛紛以眼光剜向白禹,有人話中待刺,暗諷他以大欺小,勝之不武。白禹回以冷笑。小女孩認輸后,低眼觀察棋局,大抵師兄姐話聲嘈雜,打擾了她。她回神抬起螓首,粉團兒似的臉輕綻笑靨,“師兄好棋力?!?/br>她面上一片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