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造謠

    哎？鴻鳴部長！神夜裝著才認出來人的樣子驚喜道。一雙弧度妖異的桃花眼樂呵呵的，人利索地站起來，張開雙臂，要和鴻鳴來個親密相擁。

    鴻鳴不躲不閃，千里亦一副看戲的樣子。

    半年前，神夜在天梯賽被鴻鳴打到一腳踏進陰間大門，在醫院住了大半月。這事當時在政府傳的轟轟烈烈，連軍委會、政委會那幾個老狐貍都知道。

    而神夜快被打死的原因就是他抱了鴻鳴一下。

    千里大致能猜到深層原因。

    神夜這變態愛抱人純粹是為了滿足他那窺探人心的惡趣味。他那次抱鴻鳴發現了鴻鳴了不得的秘密，所以被后者揍得半死。

    從那之后，兩人相見，神夜都要假裝去抱一下鴻鳴。似乎對鴻鳴很熱絡尊敬，實際變著法惡心他。

    果不其然，神夜走到一半改了主意，轉身坐到了餐桌上。他盤起腿，手支頭，骨頭散了一半。

    來給老情人上香啊，鴻部長。他笑吟吟說。

    這話立刻引來兩個人嗤之以鼻。

    一個是千里。這謠言千里只聽了三次都嫌煩。每次神夜遇見鴻鳴，就要把鴻鳴和那個死掉的執刑部副部長扯情人關系。

    鴻鳴這一年來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很少打天梯賽。否則以神夜這個欠勁兒，年年都要在醫院過春節。一個天梯常年前三的人，卸神夜這個前二十墊底的，不如捏螞蟻簡單也差不了多少。

    打不過就只能逞嘴皮子，這是千里不喜神夜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嗤之以鼻的就是戚月。

    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她今天聽見了。她個死了一年的人還能被造謠和鴻鳴是老情人？

    在別人聽來，這就是冰山愛上了石頭塊、火星為愛撞地球，誰會信？

    戚月在簾后鄙夷，不想再看神夜，隨即把視線重新轉回鴻鳴身上。

    執刑部的工服無論男女冬夏都和帝國軍裝款式相同。冬天外面是灰綠的雙排扣軍大衣，腰間扎皮革帶，下身長褲長馬靴，簡潔干練又不失俊武之氣。

    執刑部與別的部門相比有一點特殊其部長被破例授帝國軍銜，任內所得政績可評估為帝國軍功。

    戚月看鴻鳴左胸處比一年前多了兩塊勛表，就知道他這一年政績非凡。

    一年拿到兩塊勛表，哪怕在戰場上都極難做到。鴻鳴是能人，她不得不服。

    神夜組長，鴻鳴緩開金口，低沉的聲音讓人自然而然嚴肅起來不敢冒犯，新月組連續三個月治安評估墊底，對執刑部的日常工作也不配合。鑒于此，今天早上我已向政委會提交了建議報告，責令整改。既然今天正好遇見，就先在此知會你一聲。

    神夜懶散的表情出現一絲龜裂。

    把鴻鳴換成任何一個同級他都不會有這么大反應。

    政委會的老頭子們最寵信的就是鴻鳴。他提交的建議報告那不叫建議報告，叫圣旨！

    你這人還真是小心眼！神夜立即反咬。鴻鳴冷冷地看他，眼神和剛剛千里瞥神夜的一樣。神夜這人，但凡對他有些了解就不會喜歡他。

    神夜無趣地勾了下唇角，恢復懶洋洋的姿態側躺在餐桌上。反正報告已經遞上去了，他等著受罰挨罵就行，何不直接開擺？

    都快結婚的人了，還想著老情人。鴻部長真是出人意料的長情。他打了個哈欠，女人一樣好看的手揉了揉眼睛，快上香吧，我還排隊等著呢。我可不敢搶在鴻部長前面。

    神夜的挑釁在外人看來是不要命了。其實他本人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鴻鳴這么看重是非對錯的人，可不會因為一個人說實話就把那個人弄死。這就是他敢懸崖邊瘋狂蹦迪的原因。

    當事人戚月直接把神夜的話當屁。

    誰會相信一個屁呢？但她確實很意外鴻鳴真得是來給她上香的。

    那人很恭敬地拜祭她的靈位，把香插在了空余之地，末了還盯著她的遺像看了片刻。

    也許在她沒意識到的地方，他們真的有了點同事情誼。否則鐵面無私的鴻鳴怎么會來這兒給她上香？又怎么會在她的宣判會上投出唯一一票棄權？

    不過有個詞說得好為時已晚，這就是戚月現在的想法。她不會因為鴻鳴鞠的幾個躬、投得一票棄權就排除他陷害她的嫌疑。一切她都要親自考證。

    神夜緊接鴻鳴之后。他平時的懶惰在拜祭死人時殮去三分。那張比女人漂亮的臉，嚴肅正經起來平添不少英氣。

    走了走了，累死了要不是為了阿月，我怎么會大冬天的跑出來？又冷又累。

    拜祭完的神夜抱著胳膊搓了兩下，哆嗦著開門離開。走前不忘惡心一把鴻鳴，阿月阿月地喊著，把欠字貫徹到底。

    被摸到逆鱗的男人直勾勾地看著關閉的大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難以捉摸。過了會兒，轉身對客廳中央的千里說：你怎么還在這里。

    鴻鳴說話的口氣和姿態很怪，仿佛他就是房子的主人。千里心里驚愕，很快明白他剛剛感受到的殺氣不是幻覺。

    不過他不是神夜，不會因為一個強者動了殺心就嚇得逃跑。沒抓到老鼠前他是不會走的。

    千里第三次挪動腳步去逮老鼠。

    簾后的戚月有兩步計劃。首先是用異能嘗試反抗一下。反抗不成，再說她準備好的那套說辭。

    戚月悄然釋放異能。誰知眼中突然浮現出數不清的光粒。它們發出極淡的藍光，在整座屋子里若點點星光緩緩漂浮在空中。

    水分子？！戚月大驚。她來不及多想，忙運用這些突然能被自己cao控的水分子，回憶潛光被捕時用過的異術，迅速打了幾個術式，意圖照葫蘆畫瓢。

    一道微薄的水流在客廳里畫龍般迅速從千里和鴻鳴間蜿蜒游過，竄進了廚房的水龍頭里。

    艸，臨時抱佛腳果然有風險！

    見半吊子異術跑錯了地方，戚月大感不妙，后悔自己太過自信。

    意想不到的是，此舉不是完全無用。

    那蘊含潛光異能的水流為她引走了鴻鳴。

    執刑部這兩天在全力尋找潛光的蹤跡。鴻鳴把這事全權交給了新上崗半年的副部長處理。理由是讓她彌補自己犯下的愚蠢錯誤。

    任務是這樣布置下去了，可潛光的氣息在附近出現他也不能任其逃走。

    鴻鳴不想戚月家里留著別的男人。他眼神示意千里與他一起離開。

    千里表示自己馬上就會走。鴻鳴就站著等千里的馬上。千里裝沒發覺，紋絲不動地看著窗戶。最后實在沒時間耗了，鴻鳴冷著臉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