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
別碰我!
耿弋喝了不少酒,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又到酒店后院站著抽了會煙,后院放著幾個凳子,酒店里的工作人員偶爾累了就過來這兒歇一會。 前些天下的雪都化了,結成厚厚的冰,耿弋咬著煙嘴,徐徐呼出一口煙霧,身后傳來說話聲,他往拐角站了站,靠在墻上很輕地閉上眼。 他有些醉了,想安靜地吹會冷風,耳邊卻傳來聲音,離得遠聽得并不真切,只依稀聽見給你錢一晚兩千夠不夠等字眼。 很意外地,他辨出明珠的聲音。 別碰我! 他幾步邁出拐角,隔著距離看見酒店老板劉富強正抱著明珠不松手,而明珠一個抬腿踢在他襠部,劉富強當場痛得跪在地上,嘴里邊哀嚎邊罵著:死丫頭我cao你媽!疼死我了 明珠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整個身體微微發著抖,她盯著地上的劉富強說,把工資結給我,我不干了! 你還想要工資!我沒問你要醫藥費就不錯了!劉富強弓著身子跪在冰面上,面部表情因為痛苦而猙獰難看,他咬牙切齒地吼,你給我等著! 明珠直接把身上的工作服脫下來扔在劉富強臉上,行,我等著! 她轉身就往外走,脊背挺得筆直。 眼眶卻紅得厲害,如果爸媽還在,誰敢這樣欺負她。 耿弋把手里的煙掐了,想起明珠剛剛那一腳,沒來由地扯起唇角。 還以為是只軟兔子,沒想到也會咬人。 回包間的時候,大志正在問服務員怎么換人了,問明珠在哪兒,服務員說明珠剛剛辭職走人了。 大志露出驚喜的表情,問耿弋,哥,你說她是不是要來我們這兒上班? 欠債的到要債公司上班? 耿弋眉峰一挑,沒理會大志,只是低頭拿起桌上的酒杯,跟幾人又喝了一輪,這才起身準備走人。 二旺和吉豐雖說年紀小,才二十出頭,卻都有女朋友,從酒店出來就握著手機打電話,大志被酸得不行,湊到耿弋面前問,哥,時間還早,我們再去唱會歌吧? 耿弋看了眼表,也才晚上十點十五分,他點頭,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去了鎮上最好的KTV。 他是會員,每次進來,都要固定的包廂和套餐,服務員也都認識他,一見他過來,就殷勤地替他引路,二旺幾人則是推著購物車去挑瓜子和飲料。 長廊被裝修得金碧輝煌,燈光灑下來,落在眼里,四周都是金光閃閃,包間門開開合合,他忽地頓住腳,從一扇包間門中間的透明玻璃里看過去。 他其實只看見一道身影,覺得有些眼熟,等停下腳,才看見那挺直的脊背,小姑娘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腿上,兩只手絞著,嘴巴抿得緊緊,臉上是擠出來的笑。 是明珠。 她猶豫了片刻,終究搖搖頭站了起來,隔著距離,耿弋又看見那雙兔子似的紅眼睛,她低頭出來,拉開門,頭也不抬地走了。 不一會,KTV老板也從包間里出來,看見耿弋時,沖他笑道,大忙人來了啊。 耿弋平時不怎么來,大多都是大志報他的會員卡號過來這兒消費,他一般都是逢年過節才來這兒坐一會。 耿弋點點頭,跟他寒暄了幾句。 身后的大志早就忍不住了,插嘴問老板,譚老板,明珠怎么找你來了? 譚老板直言道,她想過來打工,我說她這樣的來我這兒打工未免太屈才了,而且我這兒太亂了。 他說到后面,沖大志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大志摸了摸鼻子,是挺亂的。 大志雖說沒談過幾場戀愛,倒是睡了不少女孩子,都是KTV里的陪酒小妹,沒喝多少,就被帶進洗手間里,撅著屁股挨cao。 譚老板人還算正直,把話都跟明珠說開了,讓她自己選擇,明珠自然是拒絕了。 到了包間后,二旺和吉豐的女朋友也來了,一伙人在點歌,耿弋拍了拍大紅的肩膀。 大紅湊過去,哥,怎么了? 跟去明珠家里看看。耿弋偏頭低聲說,這幾天守好了。 大紅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明白耿弋這么照顧明珠是因為那筆債,還是因為別的。 他沒敢問。 耿弋靠在沙發上,大志正在唱歌,公鴨嗓跑調又難聽,二旺和女友很久沒見面,靠在一起親得難分難舍,邊上大黑在罵,媽的!能不能別當老子面親! 李瓦在接電話,莊峰正跟陪酒小妹聊天,吉豐跟女友在吵架。 喧鬧嘈雜的包廂里,耿弋面色微醺地閉上眼,腦袋有些發暈,他按了按太陽xue,腦海里閃過明珠的臉。 那雙通紅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乞求一樣。 在散發求救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