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的親人
見他的親人
你在雕花紫檀木羅漢榻上醒來,四周寂靜無聲,偶有風雪刮過窗欞帶起一片聲響。 你起身看了看四周有些陌生的環境,窗外天色已暗,更何況現在是冬天,室內在重重帷帳的遮蓋擋下更是暗得厲害。 你正思索著自己在哪。 醒了?陸征遠的清朗如月的聲音仿佛有磁性般傳遞過來,你循聲望去。 燭火穿透燈罩暈出一片柔和暖黃打在陸征遠身上,他本來在桌案上書寫著卷紙,聽聞你的動靜便停下手中的毛,款款向你走來。 嗯。你帶著剛睡醒的困倦似呢喃般回應他,小貓似的聲音問道:是殿下抱臣妾回來的嗎? 不是我還能有誰?你看著他笑盈盈地走過來,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你,待你反應過來,一吻已經落在了唇上:餓不餓?他溫柔地問道。 你輕輕搖了搖頭:臣妾不餓,現在是幾時了? 快及酉時了,是時候用膳了。 你一聽居然已經這么晚了,心中一陣驚駭,才結婚第二日你便如此不知禮數,睡得昏了頭。 是臣妾的錯,竟貪睡至此。你忙要下床行禮認錯,陸征遠止住了你的舉動,無礙,既醒了就用膳吧。 他招來宮人傳膳,晨春利索地為你穿上鞋履,醒月過來給你披了件狐裘大衣,待你們坐定時,精美食具和美味佳肴早已鋪滿桌面。 以后若臣妾再如此睡過頭,殿下可直接叫醒臣妾也,也不必等到臣妾醒來才吃晚膳。你心里愧疚著,沒忍住對陸征遠說道。 這才新婚第二日,晚膳自然是要與太子妃一同吃的。陸征遠似乎是一點都沒覺得有何不妥,還夾起一片牛rou放于你碗中:太子妃可要多吃點,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著了。 聽到他關切的話語你心里一喜,沒再繼續說這件事,只覺得是自己的過錯,以后萬萬不可再讓此事發生。 你乖順的把碗里的牛rou給吃掉,后來,每當你吃掉一口菜時,他便夾起一口菜放進你碗里,一直如此循環往復無縫銜接。 直到你吃得小腹微微鼓起。 他再夾來一筷子的美食的時候,你推舉著把碗往后縮了縮,你輕輕搖了搖頭,不自覺微嘟著嘴道:臣妾實在飽得不行了。 他看著你躲閃的模樣可愛極了,忍不住嗤笑一聲,把夾遞過去的菜轉了個方向自己一口吃了,隨后宮人們便上前利索地撤下餐具。 現在時辰尚早,往常這個時辰,陸征遠一般都是去書房溫習功課或者檢查部分政事。 你卻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待在內殿里,繼續學習女紅。 纖細的十指被纏上紅線,再通過繡針被你利落地穿進錦緞扇面中。 這副扇面是你前寫日子才剛剛開始做的,原本拿起的時間不短,但是卻總不知該繡些什么上去,于是直到如今仍是空白一片。 你腦海中不自覺開始浮現那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那人微微一笑,墨眉一挑,便能豐神凜冽,驚艷萬物。 太子的眼睛獅子的眼睛 你心里突然有了想法,叫晨春去找來筆墨紙硯,準備先打個稿,再開始繡。 晨春在一旁磨墨,好奇的問道:太子妃這是要畫什么呢? 想畫個大蟲。 你隨著心中的想法,筆墨在黃白紙上蜿蜒起伏,道道細細的線條隨之生成??粗醭尚偷母寮?,那上面的雄獅好似也活了起來,活成了那人一般,躍然紙上活靈活現, 在做什么呢?陸征遠突然踏進殿內,你不知是畫得太入迷還是陸征遠有意為之,你竟是一點沒聽到他回來的動靜。 想繡扇面,在起草呢。 陸征遠走過來站定于你身側,看見你所畫,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你在畫什么。 他輕笑著:思柔會否覺得晚上等我太過無聊? 其實臣妾原先在家中也是無所事事,就如現在一般做些女紅,或者讀些書罷了,倒也習慣了,并不覺得無聊。你心下奇怪,據醒月說,殿下應當還晚很久才會回來,今日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你不無聊,我可無聊死了。陸征遠坐到你旁邊,一把擁抱住你,一個輕吻落在你臉頰旁。 殿下今日怎的回來如此早?聽醒月你還沒把話問完,陸征遠抬起纖長的食指抵在你的唇上。 噓,可別說出去,我今日是偷溜回來的。他壓低了聲音,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你頸側,癢得你忍不住一縮。 你會意地看著他點點頭,他這才抽開了食指。 趁今日時候尚早,我帶你去看一處地方。他牽起你的手,神神秘秘的湊到你耳邊道:走。 你跟著他出去,前面引路的兩位宮女手提淺黃色薄紗燈,一路沉默,躬身前行。 淡黃色的流光照亮了一路深紅宮墻,天色已晚,晚風微熏。 待到了一處宮門前,你借著微光看見木匾上金筆寫有清歌宮三字,來不及細思這是何處。 站在門口留守的人看見太子行禮后便聽從他的吩咐,打開了宮門。 你隨著陸征遠倆人一齊進入宮內,宮人全部留守在外。 房檐上雕花逐月,夜晚寂靜無聲,一路過來只聽到你們彼此的腳步聲,雖然夜黑如墨,你依然可以從月光的照射下看出這宮殿煞是氣派。 你滿心疑惑陸征遠這是要帶你去哪。 待到了一處殿門外,陸征遠上前去敲了敲門。 很快,便聽到一陣悉嗦的腳步聲響起,殿內有一點微光逐漸靠近門口。 吱呀一聲,門被從內里打開了。 來人是一位穿著樸素的老嬤嬤,她一看見陸征遠便不自禁笑道:老奴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可是好久沒來清歌宮了。 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的皺紋此時此刻因為笑意全部擁擠在一起,那雙依然伶俐機敏的眼睛一下子轉移到了你身上。 相必這就是太子妃娘娘了吧。她慈祥溫柔地往過來對著你問道。 你點點頭。 她立刻鄭重地跪下在地上行了個標準的大禮,口中呼道:奴婢參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長樂無極。 你被她這陣仗嚇了一跳,忙道免禮,扶她起身。 她是扶嬤嬤,從小到大一直在我母親身邊服侍的。陸征遠向你解釋道她的身份。 你會意地應了聲,隨后便被陸征遠拉著進入殿內。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這大概是前皇后的宮殿,雖說她已離開一年,但這殿內看起來依然干凈整潔,似乎一直都有人住一般。 扶嬤嬤就在門外候著,你們穿過主堂,在巨大的藍青鳳凰屏帳后,掛著一幅畫像。 只見畫像上的女人,穿著淡青宮裝,溫柔地笑著,雖打扮簡單,卻難掩通體貴氣派頭。 這可是前皇后娘娘?你遲疑問出話來。 陸征遠點點頭,對你伸出手粲然一笑道:來,我們來一起拜一拜她。 于是你倆并列而站,你心中存著一絲敬畏,看定畫像上女子與陸征遠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心底柔化一片。 你們按照正規祭拜方式行了禮,起身后,便聽到陸征遠的聲音響起:娘,兒子昨日娶了禮部尚書之女趙思柔,兒子已經長大了,您不用擔心兒臣,兒臣自會照顧好自己。說著,陸征遠握緊了你的手,再道:兒臣也會珍重珍愛我的結發妻子思柔,會負起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保護好她,照顧好她,在一起一輩子。 你聽到他的誓言,心底軟成一片,也開口道:娘,我也會盡一個妻子的本分,照顧好征遠,不拖累他,努力做他的賢內助,讓他 你話還沒說完,唇便被堵上了。 濕滑的舌頭迅速地鉆了進來,你只能茫然無措的迎接這熱情似火的吻,他骨節分明的手也牢牢禁錮著你,讓你無法后退。 你突然想起這還是在前皇后的畫像前面,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大不敬。 于是你試圖輕輕推開他,想說這不合適。 但是你作為一個地坤終究是掙脫不了天乾的力量,最后只能等到陸征遠自己放開了你,你才得以喘息,說這是大不敬。 陸征遠黝黑的眼瞳靜靜看著你,能娶汝作吾妻,是吾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