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大事(微)
六十二 大事(微)
門外的聲音傳進來,帳子里才又恢復一點清明。 眼眸半瞇,齊纓手臂摟著身上的軀體仿佛不會松開了,纏在他腰后的小腿收緊一會,松開來時,腦中的朦朧漸漸消散。 耿至的話喋喋不休傳進來:新炸的才出鍋的蔥油餅呢,外脆里嫩的,還有點燙手。 情事的味道充斥鼻端,腰腹彼此貼著,眼前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的精實肌理上,還泛出點細汗的微光。 齊纓索性閉上眼。 清晨天色半明不暗,睡的不想醒,正是最混沌的時候。昨日剛發的火也一時沒有記起來,肢體交疊肌膚相觸的,迷迷糊糊也不知怎么的就做起來了。朦朧灰暗里一切像夢又不像夢,陌生又不陌生,半睡半醒之際只感到又悶又沖動的濃烈氣息,rou體本能翻覆,交合絞緊,從外到里。 耿知襄也不出聲,不知道是不是也不那么清醒。 她的呼吸恢復了。便覺身體里的物事抽了出去,細微的響動在清醒時聽得清清楚楚,加上體內那點濕膩的異物感,還是讓人有些難堪。 起來了, 耿知襄叫她,語氣尚且沉穩,仿佛一切正常。齊纓隨便點了下頭,便也坐起來收拾身子,起床盥洗。 梳洗過后的面頰還留有幾分情欲的緋紅,她同樣rou眼可見耿知襄氣色不錯,心里更是說不上來地有些悶。 但是她看出來耿知襄發現她在看他了,為避免視線接觸,齊纓垂目拿起筷子。 她逼問耿至:蔥油餅在哪里? 耿至神情倒也誠實:我編來催你們的,要不怕你們不愿起了。 齊纓于是沉默著吃完早膳,沒多會就上路。 耿知襄叫給她牽一匹馬,她不想騎,獨自坐在馬車里,聽外面人聲漸漸熱鬧,又開始稀疏,然后幾乎消失,光線也從正午的強烈逐漸黯淡。終于天要黑了,天黑的比前幾天更早了點,人聲又開始多起來,招呼著呼喝著,各種大笑喧嘩,他們到了。 一切都在布置,哪哪都煥然一新。窗明幾凈,草木有神,紅燈籠,紅綢帶,紅喜字,大廳堂里,主屋院外,樹上,屋檐下,三脊峰寨子雙喜臨門,匪眾走卒,個個神氣勃發,精神頭跟原來都不大一樣了。 阿戶被安排跟著齊纓做小廝,一邊吃著糕點,張望這處院子周圍,眼睛睜得老大:阿纓姐,寨主對你真好哦。 齊纓無聲嗤了一下不應,只喚他跟自己走,走到花院,又叫他在外頭等她出來。 阿戶看有個抱著貓的女人在里面屋門口,齊纓奔她過去摸了把貓,在門口說了幾句什么也聽不清楚,兩人就進屋把門關上了。 趙二娘沒送人,齊纓自己快步出來,阿戶忙跟上,看她眼睛有點紅,頓時糕點也不好再吃了,揣在懷里惴惴不安跟在她后面。 阿纓姐,他試探著問,那個女人惹你生氣了嗎? 齊纓搖了搖頭,沒說話。阿戶忙道:你告訴寨主呀,他一定給你出氣來叫你高興。 隨即他一個住腳,差點撞到她身上,一個爆栗已然敲來,疼得他嗷一聲叫:你哪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主意?!再這么說我上手揍你了? 阿戶嚇得不敢出聲,膽怯點頭。 傍晚的樹下陰暗不明,又黑又藍的夜空開始有些微弱星光。兩人對立互看,齊纓好一會終于開口,怒氣些許緩和:阿戶,你不要把自己當土匪。你是罔山村的人。將來還是要回家見你爹娘和鄉親們的。 阿戶沒覺得自己是土匪,況且寨子現在不都不是匪寨了嗎:嗯。 他有點期待,雙眼湛亮:阿纓姐,擺席那天,我爹娘能來嗎?我提前找一天下山跟他們說去。 許久齊纓才回答他,幽暗的臉看不清表情:不能。我爹娘也不來。你別說,回去要是回去看你爹娘的話,也別提我的事。 為什么?阿戶不解,晴嬸還不知道嗎?阿纓姐你嫁人啊,這終身大事,況且 趙二娘也這么說,結果被她拿她自己也嫁人卻被夫家那般對待的事反駁得臉色發白。二娘說的沒錯,她今天可能是吃了火藥了:什么終身大事,看得這么重做什么,吃口酒菜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可可是 你再說,我真的要揍你了。 阿戶不說了,睜大眼繃住嘴,他發現齊纓呼吸不對,聲音雖然平穩,但是好像不是真的平穩。 又跟著走了幾步,她停下來,在這個隱蔽的樹下斜坡旁就地坐下,背對他無聲地坐著,身上的微顫在已經深黑的樹影下更是看不出來。 云開了,月光穿過樹影,斜坡旁也不再那么陰暗??砂暨€是不能動,腳下跟釘住了一樣立在齊纓身后,似乎有什么在急聚凝結,彌漫侵染,并不遙遠的記憶在眼前交疊,他眼角不由一陣發酸。 以致于斜前方忽有聲音來時,阿戶給嚇了一大跳。 他眼看穿林而落的月光下,齊纓仍舊坐著不動,半張被照亮的側臉上淚跡一覽無余,沖著關切詢問嫂子在此做甚的二當家道了聲滾。 老二雙目生寒,盯著樹下無聲哭過好似脫力的女子,面上收緊,剛要抬足,卻又僵在原地。 一片月影斑駁里,他靜了一刻,抬抬嘴角,語氣同方才并無差異,客氣的樣子仿佛并沒有發現在這兩人身后不遠,月光照不到的幽暗角落里站著的人影:嫂子心情不好,全興也不便打擾,先告辭了。 啊,為了全力備考,預告下:要停更兩個星期啦 親們摸摸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