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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報警,就讓人在那地方等著。要是他真動手了,我也好補救?!笔Y叔明苦大仇深,“為了救你,我也折了一個兄弟呢!”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起碼意思表達出來了——蔣叔明現在站袁豐這邊。當時,他躺在病床上,剛從高燒中清醒過來。刺鼻的消毒水味,滿目的慘白,他感覺不到右腿的存在,人生中頭一次感覺到絕望。蔣叔明勸慰他,“你可千萬要振作??!不然我不是白救你了?”他明白這種天之驕子,平生最看重體面,有時這抗壓能力就不太夠,弄不好就去尋死了!他見袁豐還是不說話,真擔心他不想活了,“你在想什么?”他在想什么?他在后悔。“我應該早點動手的……”袁豐不是沒有對付袁合松的計劃,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他已經成了廢人了……蔣叔明想說斷了一條腿而已,不至于??蛇@話說出來,總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便住了嘴。蔣叔明不常去看他,畢竟袁豐的身份現在是個雷,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炸到他,但這雷用好了,也可能把別人炸了。所以蔣叔明一直遮掩著這事,盼著他快點振作起來,好讓自己得點好處。在他真真假假的刺激下,袁豐決定再最后幫自己的弟弟一把,然后徹底消失。卻沒想到還是被發覺了。路上,他問賀宗林是怎么知道他的下落的,賀宗林說是除夕夜,蔣叔明去找他,被跟蹤到了。那晚袁合松突然被警察帶走了,蔣叔明得了消息,難免驚慌,擔心連累了自己。所以急忙找他問應該怎么辦。不過,眼下他倒也想找個人問問該怎么辦……這套房子里有一間主臥,兩間客房,還有一間保姆房。此時,兩間客房的門都關著。白清曼的視線從賀宗林臉上的欲言又止到客房禁閉的房門上轉了兩個來回,然后就定定地奔著其中一間去了。賀宗林深覺這種場面不是他能解決的,便放了樓下的袁越上來——你們一家子好好掰扯吧。白清曼的腳步先快后慢,最后停在門口,不敢動了。她把手掌貼在門板上,企圖感知到什么。但可惜,什么動靜都沒有……袁越的速度很快,他直接跑過來,問,“在里面嗎?”沒人回答他。他伸手去開門,卻在擰動的瞬間,門鎖“咔噠”一聲被反鎖了。白清曼和袁越一愣,而后狂喜,里面有人!是袁豐嗎?!“大哥?是你嗎?!我是阿越!你開門??!”袁越特別激動,白清曼也不遑多讓,她哇哇大哭,拍著門喊老公,說自己被嚇死了。可不管他們怎么喊叫,里面的人就是不開門。袁越察覺出不對,問賀宗林要鑰匙。賀宗林的表情說不出是為難還是憐憫,“還是尊重他的意思吧……”他單獨把白清曼叫過來,也不是想制造鬧劇的。袁越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他靠在門邊,說,“大哥,就放我一個進去行不行?”白清曼抬起朦朧的淚眼,不解,“袁豐不肯見我嗎?為什么呀?”她哭得更厲害,像被丟棄的孩子,“老公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曼曼了嗎……”邊哭還邊握著門把手,不肯袁越一個人進去。他一靠近她就推他。她平時好哄也是她愿意被你哄,這會兒嬌蠻起來也是誰的面子不給,鬧得兩個人頭疼。賀宗林幾乎要投降,說去給她拿鑰匙。這時,隔著門板,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曼曼,別鬧了?!?/br>是袁豐!白清曼一下子安靜下來,憋著哭腔說好,“那你開門哦……”然后,又是一聲“咔噠”,門開了……里面沒開燈,她模糊地看到他坐在椅子上。白清曼先看到他五官英挺的臉,他面帶微笑地等她走過去,并沒有什么變化。她先松了口氣,然后就是委屈,為什么把她關外面?袁豐對她不說有求必應,但十求九應是有的。今天居然任她在外面哭了那么久……她蹲下去習慣性地去拉他的手臂,臉蛋靠上去,軟軟地說,“你這么久才開門,我還以為你……”然后聲音戛然而止。她走近了才發現他坐的是一把輪椅,腿上還搭了一條毯子。他為什么不讓她見他?白清曼拉著他的手開始發抖,緊接著,她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就算屋子里那么暗,還是能看出她臉上毫無血色,驚恐萬分。可袁豐卻主動拉了她的手去掀……“大哥……”目睹了一切的袁越出聲企圖阻止。袁豐的力道不容她掙扎,而她在碰到空蕩蕩的右褲腿時,瞬間軟倒在地。被袁越從身后接住。袁越叫了一聲大哥,似乎對他的行為不大贊同。袁豐重新把毯子撫平,然后轉了輪椅背對他們,“就當今天沒見到?!?/br>白清曼發出悲痛欲絕的哀叫,叫袁越也紅了眼眶。她的情緒不穩,袁越想讓賀宗林先把她帶出去,他還有話跟大哥講??砂浊迓豢蟿e人碰她,她一點力氣也無,卻還是爬著去拉他的手,哭著說她不要走。賀宗林拉了一下袁越,兩人退出去給他們留了點空間。她在旁邊哭得聲嘶力竭,不知過了多久,袁豐終于開了口,“嗓子不想要了?”白清曼立刻收聲,抽噎著道:“你……不要……丟下我了……”嗓子真啞了。袁豐想去給她倒水,卻被白清曼搶著自己倒水喝,“我自己來……”他的手收回來,笑著說,“你看,我照顧不了你了?!?/br>白清曼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氣,蹲下去枕在他的左腿膝蓋處,“那換我照顧你嘛……”她的眼睛哭腫了,鼻頭也紅紅的。她望著他的眼神還是和從前一樣。但他卻躲開了……“可我就是不想這樣啊……”他望著窗外太陽落下后的那一點點紅暉,“還喜歡賀宗林吧?我把你還給他好不好?”C33敞懷賀宗林和袁越從房間里出來,彼此相看兩厭,隔著房門一左一右站著當門神,等里面談出個結果來。袁越老神在在,“你就死心吧,別想著挖墻腳了?!?/br>賀宗林不把他放眼里,“你誰?輪得到你放話?”袁越哼了一聲,自信滿滿。半個小時后就被打臉了。里面喊他們進去,然后就看見袁豐坐在輪椅上,而白清曼跪坐在他腳邊,屁股下墊了個抱枕,兩只手握著他的左胳膊不放。臉上的淚痕還沒干,翹著嘴巴一臉委屈。這對袁豐來說是個交接儀式,他想把白清曼交給賀宗林來照顧——盡管他一邊說,白清曼一邊抱緊了他,怎么看都是不同意的樣子。賀宗林也覺得這樣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