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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先把上下午的兩篇新聞合成一篇,加上梅時與的演講,一共兩篇,再檢查一遍,確定無誤后發送回新聞中心。已經晚上八點了。去吃了晚飯,洗漱后,劉初雪跟她家小孩視頻通話。梅朵獨自在陽臺上,心開始從白天的熱烈里靜下來,昨晚梅時與當真安慰她,“有學校很多人在?!?/br>她心境一明,真的是和梅時與睡得最近的一晚,同一層樓。今晚,她還想見見他,不是因為他白天的樣子情難自已,明天是她生日了,真很想在十八歲前叫他一聲爸爸。以后不叫,也會圓滿。PS:英文表達不保證正確。唔,反正都多話了,順便求個珠~訴情梅朵在陽臺上,小步徘徊,低頭刷著學校新聞網,關心梅時與的新聞有無刊出,心緒幽幽。刷新無數遍,只新出現一條學校會議新聞——我校召開精簡機構工作會議。點進去。梅朵震驚住,校長辦公室下面的掛靠部門,特別是秘書科、行政科,人員幾乎裁減殆盡。梅時與回頭怎么辦公?李之鴻太不地道。明天T大和美方要簽個合作協議,回到酒店,教育署官員和梅時與在酒店會議室稍微聊了幾句。梅朵看到群里有老師說晚上沒吃飽,問零食。知道梅時與回來了。劉初雪拿著手機從床上坐起,朝陽臺喊,“朵朵,你把我包里的零食送給夏老師,多拿一點,還有其他老師可能也需要?!?/br>梅朵真是巴不得有這一聲。應下,拿了劉初雪的零食,又帶上自己吃晚餐時留下的一個三明治,給梅時與的。三明治下壓了一張照片。送完那些老師,她穩了穩呼吸,假裝大方地敲了梅時與的門,無人應。旁邊老師聽到敲門聲,探出頭來。梅朵拿著三明治的手不自覺收了收,心跳得厲害,一點一點逾矩私心,好像無所遁形。那位老師已經看到了,倒沒多想,“哦,還有給梅校長的是吧,校長在會議室呢?!?/br>梅朵摸找到會議室,很安靜,應該早散會了,但燈還亮著。站到門口。梅時與躬身坐在沙發上,手肘壓在膝蓋處,像撐著背上無形的重擔,指尖緩緩推動手機光潔的屏幕。他也看到了新聞。他在反思。只身來學校,想革除積弊,振興理科,難免傷筋動骨,需要有人從中斡旋,給上上藥,揉揉骨。最好的人選莫過于李之鴻。如今卻鬧到這個地步,上頭除了調查李的所作所為,也會質疑他的協作能力。門前有人影,他察覺后看過來,是梅朵,站在那乖乖的。梅朵淡淡笑了笑,走過來,在他腳邊蹲下,遞上三明治,“群里有老師說餓了,劉老師讓我送零食。我也給你帶了一個,吃晚飯的時候想,你應酬可能吃不盡興,所以幫你留了它?!?/br>少女用綿啞啞的聲音,講述細膩的關懷,在孤獨失意的冬夜,像溫暖的軟絨,焐在心上,氳出熱意。梅時與視線從三明治上轉到她臉上,再收回,并未表露出興味,“不用,謝謝?!?/br>他似乎很累,不是很想說話,側身要拿擱在扶手上的西裝外套和領帶。梅朵知他要走,手慌忙落在他腕上,不算用力道地按住。手腕上的觸感溫熱柔軟,梅時與動作停頓,繼而扭腕掙脫,語氣有些無力,“梅朵?!?/br>梅朵忍著退縮的懦弱情緒,看他腕上精致的表,低著臉,小聲道,“還有十五分鐘我就十八歲了?!?/br>梅時與手腕處發出不由意識支配的輕微震動。梅朵咬住內唇,知道這樣對他很殘忍,她很抱歉,但是最無辜的是她,本可以擁有他十八年的愛護與陪伴。“這些年,我一直很孤單,最后一刻鐘的未成年,你陪陪我吧?!?/br>讓我也陪陪你,聽聽你的煩惱,慰藉你的不快。聞言,梅時與到底心軟下來,自始至終都不關梅朵的事。于是按捺情緒,重新坐好。梅朵從三明治底抽出一張照片。梅時與的目光落到上面——一棵枝葉如棚的香樟樹占據了照片很大部分,樹底有一個很小的娃娃,站都站不穩,撲靠在一只小椅子邊,黑黑的大眼睛里是對四周的好奇,嘴角有笑,不知人間疾苦、人生哀樂。他猜這是小時候的梅朵,他被深深吸引,發自內心深處的專注。梅朵低聲說,“這張照片是我mama去世那年照的。外婆說,這棵香樟樹是她爺爺種的,在荒年里,很小的她看小樹苗在院子里平靜生長,綠意蔚然,會感受一種精神在支撐著她。希望以后也能鼓舞我?!?/br>梅時與聽后,想到她日后這一路艱難,幼小堅韌、孤獨成長,從小就命中注定,可以料及,胸口發悶,滋味雜陳,心緒被牢牢牽動。自己的一時失意,頓覺不過須臾,完全不值一提。梅朵繼續說,“外婆沒想到,我會遇見你。讓我不需要它給我力量,我自己就是它,內心堅定,陽光充盈。所以,我很感激你,也很依賴,像依賴……”她吸一口氣,抬頭,水潤泛紅的眼睛對視梅時與,抿了抿唇,說,“依賴父親……”梅時與輕嘆,拍了拍她的頭,“朵朵,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后,你都是靠自己更多。將來還會長大,會不需要依賴任何人?!?/br>梅朵癟著嘴倔強搖頭,眼睛更紅,蓄得淚意更多,盈盈閃動,小手緊張地從梅時與的腕上摸到掌心,握住。有點涼,但柔柔軟軟的,直抵心靈。梅時與手臂一震,想抽離,梅朵拽著不讓,“但我現在還沒有長大,還差一點點時間,你像父親一樣給了我很多很多,再多給我一點點好不好?我想叫叫你,叫你一聲爸爸,可以么?”輕輕的聲音,像平地驚雷裂在梅時與腦海,濃墨般的眼睛震驚地在梅朵臉上驚恐逡巡,胸腔不住鼓動,奇異的情緒晃蕩澎湃,凌亂中還有清晰的真實,似乎牽動骨血,太過陌生,太過洶涌。梅朵期待地給他緩和的時間,等著他猶豫,忍受時間靜靜流走,帶著指針滑過十二點。有點遺憾。可是,她十八歲了。梅朵像抱著浮木一樣握住梅時與的手,手臂都在瑟瑟發抖,吸了吸鼻子,“那你愿意把我當成大人么?可以和你談情說愛……”她聲音發抖,肝膽俱顫,要完了,她跟爸爸說出這樣的話。話已出口,怕此后斷無機會,絕不能停下,“可以陪你相濡以沫,也可以做一棵小樹苗,在你眼底茁壯成長,做你生活里的小希望?!?/br>“人家說,種下一顆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你要不要?”開釋梅朵努力讓自己云淡風輕,但是話越說越收不住,情緒也是。梅時與則相反,心頭的震動漸趨平靜。“爸爸”兩個字太出乎意外,但梅朵后面的心理,他倒容易理解,自由的那只手輕輕拂開梅朵的,收肘讓自己被拽的那只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