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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風流女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7

分卷閱讀167

    等了許久的雪終于落了下來。

燕云歌走出宮墻時還有一瞬間的恍然,成了,居然就這么輕易地成了?

“恭喜云歌,你這次會試必得頭名無疑?!倍吺巧虺凌嫡\心的恭賀。

她卻不敢受,猶豫著問,“你那場為何要……”

沈沉璧噓了一聲,看了眼四周無人注意,才低低笑道:“只要能進殿試,是頭名還是最后有什么區別?”

燕云歌沉默下來,怎會沒有區別,頭名可以榮耀加身,誰會記得二三名以后的人是誰。

勝出的喜悅很快因沈沉璧的有心相讓,變得索然無味。

沈沉璧看出她所想,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感慨了一聲,娓娓道:“雖注于名場,而亦未嘗不移于利場,我求名之心正如他們求利之心,但他們不該引誘學子,開場聚賭,不分晝夜,讓本該干凈如雪的科場如風月場所般猥濫?!?/br>
科舉之年,賭坊盛行,他們對赴京趕考的學子多方煽誘,百般牽引,讓無數寒門學子輸盡盤纏,倒在了天子腳下。里頭縱然有學子意志不堅的原由,但官不過問,役不敢捕才是讓賭坊盛行的元兇。

“原來你知道……”

沈沉璧點頭,看著眼前漫天的大雪,聲音輕不可聞。

“我不僅知道,還非常痛恨?!蓖春匏麄冇写蠛玫臋C會不珍惜,痛恨自己無力改變世道和偏見,只能以微小的力量來作反擊,卻如浮游撼樹,自不量力。

燕云歌訝異之余,嘴角微微勾起笑,說了聲我也是。

符嚴這時一路小跑過來,看見眼前紅墻白雪琉璃瓦,不禁哇哇叫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大的雪,過癮!不像我們越州的雪,下個幾天連個雪球都裹不起來?!?/br>
“片片互玲瓏,飛揚玉漏終?!?/br>
沈沉璧贊嘆著接了兩片雪,沒一會,就化為掌心中的涓涓雪水。

燕云歌很快接了一句,“乍微全滿地,漸密更無風?!?/br>
兩人相視一笑,遙看雪景,未有言語。

符嚴才從考試中解脫出來,沒有吟詩作對的興致,他手臂一撞燕云歌和沈沉璧,壓低聲音笑道:“云歌,沉璧,離殿試還有兩個月,咱們去消遣消遣如何?”

燕云歌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美妙雪景里,沒這心思,沈沉璧同樣也沒有,反勸他潔身自愛,珍惜翎羽。

符嚴感慨一聲知音難覓,倒也知趣不言。

三人緩步走出宮殿,禮部的車遙遠地立在鵝絨大雪下。

“這雪真大啊?!?/br>
才下了不到半天,地上竟然積起了薄薄一層,要是連下上一夜,明天怕得淹腳脖子了。

“這不算大的,幾年前連下了一個來月,北方人畜凍死萬計,就連南方太湖都斷航了?!?/br>
沈沉璧是土生土長的盛京人,對幾年前的大雪還有印象,在他看來小雪是可以吟詩作對一抒情懷的消遣,暴雪就是天災,是叫生靈涂炭的絕望。

燕云歌似有同感地點點頭,腦海里突然想起一段往事。前世她有一次從酣睡中醒來,丫鬟告訴她外面下大雪了,當她打開窗戶,看到如柳絮一般的漫天飛雪,瞬間想起了鳳琰。

而這時的鳳琰已經出發去往邊疆的路上,她本來打定主意不去送,看到那場雪突然后悔了,至少該和他一起看場雪。她連夜快馬前往,徹夜馳騁想著一定要快點,再快點,卻在接近營帳的時候,她一把勒住馬折返。送了又如何,再見一面又如何?她收不回當初給出的無情,也給不了他想要的承諾。

她乘興而來,退縮而歸,當時還安慰自己以后書燕來往,總能寄托情思。

后來,有人問她后悔不后悔,就這么錯過最后一面。

她答:“談不上后悔,遺憾罷了?!?/br>
問這話的是白墨,他聽完若有所思,竟笑著說了句她從沒聽過的佛理。

符嚴是南方人,未見過如此大的雪,當下興致勃勃地說要步行回去,不與他們二人馬車返回了。

燕云歌難得興致大起,也要與他同行,最后走了近半個多時辰才回的燕樓。

無塵聽到房門響動,放下手里的經書,上前迎她,“今日這么晚?”

燕云歌趕緊靠近炭火暖了暖身子,嬌顏凍得慘白,精神頭卻很好,眼帶笑意道:“一時起了興致,走回來的?!?/br>
無塵去打了熱水給她洗臉擦手,“為著什么有這么好的興致?”

燕云歌揉了把臉,尋思著要怎么說這件算不得喜事的喜事,斟酌后還是老實交代了。

屋門緊閉,卻擋不住刺骨的冷風要往里鉆。

無塵為爐下添了些銀炭,他的心隨著炭火的呲呲作響,漸漸空了下來。

“可知他為何選你?!?/br>
燕云歌自然知道,選她的理由無非和選顧行風的一樣,年少成名,毫無背景,誰都不會防她,也都不會重用她,好聽點是百官中的御史,難聽的便是暗鬼,專為皇帝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若出了事,甚至無人會保她,由著她自生自滅。

但是作為平民來說,這已經是很了不得的起點了。

“借刀殺人,”燕云歌將帕子甩在盆子里,嘴角似有嘲意道:“我便是這把刀?!?/br>
怕無塵擔憂,她緩和了神色道:“別擔心,我既為刀子,要也是我去捅別人。何況我有你在,誰能傷我分毫?眼下要緊的是文書,一定要趕在殿試前到手?!?/br>
會試因為有薦書,無人對她的身份詳查,可是過了殿試,百官的資料都要在戶部登記在冊,她若拿不出文書,該如何對來歷自圓其說。

至于后面的吏部驗明正身,她尚且來不及想。

無塵看穿她情緒不高,想到有件事情該會讓她開心,抿了抿嘴唇笑道:“給你一樣東西?!?/br>
他說完從案桌上拿了本書來,燕云歌翻了一眼,甚是驚喜道:“六陽掌的心法?”

見無塵點頭,她趕緊貪看起來,沒一會就奇怪道:“怎么與我之前見的不同,你又手抄了一份?”

“怎么就知道是我抄的?”無塵抬眼問。

燕云歌得意道:“你的筆勢翻挑飛揚,我見過一次就記得?!?/br>
無塵似乎也想起這段往事。那日他在寫家書,小丫頭突然跳出來,還好他寫的不多,沒讓她看見關鍵。之后他再沒有輕易動筆,亦舍棄了所有熟悉的字體。

他輕輕地道:“從來沒有人認得出我的字跡?!彼牧伺乃念^,“用心學,我抄了一個下午?!?/br>
燕云歌還覺得他多此一舉,有現成的還抄什么,再一想到可能是要將秘籍還給寺里,就沒往深處想了。

無塵開始做晚課,燕云歌聽著他的經文聲慢慢地翻過了一頁,十分的安心。

……

為以后的番外先提幾筆。

第140章茫茫

雪停了,雨又下得茫茫。

燕云歌攜季幽冒著雨來到賭坊。

白日里的賭坊依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那是再大的雨都擋不住的對財帛的執迷不悟。

管事見她來二話沒說引上了二樓的西廂雅間。

留季幽在外等候,燕云歌推門而入,屋內有人在獨自弈棋,是周臣。

燕云歌皺眉,很快發現屏風后還有身影,從隱約的影子上來看,那人似乎也在品茗對弈。

她不敢猜測這人一定是周毓華,但是之前說到那個份上都無法將此人逼出,他冷靜的心性可見一斑。

管事走進門來,親自給三個人上茶點,隨后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燕云歌淡定品茶,冷眼看著桌上的棋局,黑子已經被圍殺殆盡,無力回天。

這個人的棋風,或許只有無塵能與他一戰。

半晌后,周臣聽到一個落子的聲音,他手中的白子亦同時落下。

周臣將黑子的棋簍推給她,示意由她走黑子。

燕云歌思緒一轉,很快解其意,抬眼,出聲道:“這局棋,賭什么?”

“賭你的局能不能成?!敝艹嫉?。

燕云歌掂量著棋子,她曾是周臣三十個子的手下敗將,今日就是沒有黑子的頹勢她都贏不了他,何況黑子大勢已去。

這是場不公平的對弈,可她居然想試試。

第一個子就走得非常吃力,幾乎費了一盞茶時間。

“你早知會試沈沉璧不會勝出?!敝艹及聪掳鬃雍?,他望向燕云歌,“所以你派人來混淆視聽?!?/br>
“目的是為了繼續拉大賠率,使我們賭坊血本無歸?!?/br>
“你知道內務府收糧失敗,賭坊又同時出事,戶部必然會挪銀子為賭坊墊付,動輒十數萬兩的支出,任是誰都無法做到滴水不漏,到時候你的機會就來了,無論是去御史臺敲大鼓,還是拿捏著把柄來要挾我們,我們都必須聽你差遣?!?/br>
“我們賭坊與你無冤無仇,你計劃此事令有所圖,為此,你三日前找上門來?!?/br>
這幾日,他思之又思,終于想到一切關鍵,就是所有事情全部趕在會試發生。那么這個人求什么?他想到她當日說的文書,可是有能力布這個局的人,會弄不到一張戶籍文書嗎?

這個人不過二十歲,就有這樣的心機和能力,必然不會是無名之輩,可他想遍京內所有這個年紀的達官顯貴,竟一無所獲。

賭坊樹大招風,他不是不知,但他們背后的人是太子,京里誰不賣幾分面子,有膽色敢直接對付他們的人,除了白容,還能有誰?

他尚無證據江州半道搶糧的人就是她,可是一切太過巧合,像是一樁樁專門針對戶部設的局。

燕云歌對周臣單刀直入地點破她所有的計劃并不奇怪。三天了,只要不是傻子,也該想明白了。

“江州搶糧,可以是想拉下內務府幾個主事,換上你們的人,也可以是想戶部出手相幫,只要戶部一有動作,就等于將證據送到你手上?!?/br>
“同時賭坊出事,我們腹背受敵,自顧不暇,你便在此時趁虛而入,要談什么要提什么,全由你說了算。倉儲衙門有我們真正收的糧食,你卻知道我們不會拿出來填補上內務府的空缺,因為……”

“因為那些是留給你們興兵起事用的,你們舍不得給那群賤民吃這么好的米?!毖嘣聘杞Y束這話題,望向周臣,也望向屏風后面之人,“既已知曉我的來意,兩位周大人還且給個痛快,一句話,我所求之事,應不應允?!?/br>
周臣握拳了手上穩cao勝券的白子,可真實的棋局是他被人牽制,不得動彈。良久后,他才不甘心地吐了一句話,“你要如何解這個局?!?/br>
燕云歌笑了,敲敲桌面,淡淡一聲,“先見文書,就見解囊?!?/br>
“我若不給呢?!敝艹祭渎暤?。

燕云歌不答反問:“文書給的痛快,我將所有證據交由你們,也承諾不會就此事再興事端。反之,其一,內務府要去解釋為何不斷收糧,其二,戶部要去解釋,為何賬目與庫房相差甚遠,一些銀子來歷不明,去向未知,是有人監守自盜?還是有人迫不及待,你們猜陛下會怎么想?”

周毓華開賭坊,自然是差銀子,太子要固權,要起事,手底下要養這么多人,哪樣都離不了銀子。

就連白容養著水匪,還興打家劫舍呢。

周臣仔細聆聽,察覺屏風后未有指示,想了一會后便道:“我要先確定你手上的證據真偽?!?/br>
很快,棋盤上攤著大大小小十幾份江州買糧時立下的契約。燕云歌隨便指了一份,“我也不貪多,每石米加二十文,所有契書悉數轉賣給你們?!?/br>
管事難以置信,大喊道:“你打劫??!”

一石米二十文,幾十萬石米就是好幾萬兩,內務府都沒她心黑!

燕云歌卻理所當然地說道:“如果周公子之前就答應,我甚至愿意折損一點,但如今話已經說開,在商言商來說,我就是再加五十文也不過分,內務府以次充好,中飽私囊謀得私利可比我這二十文多多了,再說以你們戶部周大人的能力,明面上走個賬也不過是添幾筆的事情?!?/br>
周臣亦在深思,此事非他可以做主,他還需要問過大哥才能決定。

可屏風后面毫無聲響,他拿不了主意。

燕云歌見他還在猶豫,將契書收好,起身說道:“無妨,我給周公子三日時限考慮,三日后我還會再來?!?/br>
“等等?!敝艹冀凶∷?,欲言又止道:“你之前明明說一張文書一個死局……”

“對,但現在我改主意了,”燕云歌回頭,好心道:“周公子,我勸你現在就答應,三日后我說不定還會再改主意?!?/br>
周臣想了想,突然看向管事,管事急忙阻攔道:“公子三思啊,大人那……”話出去又察覺失言,頓時急得不行。

“我也勸周公子三思,畢竟動輒幾十萬兩,如果出了差子,怕是公子萬死難辭其咎?!?/br>
周臣讓管事不必再說,冷靜地道:“十文,再加一份空白的文書,我可以做主答應你的要求?!?/br>
燕云歌負手在后,老成地思量了一番后,笑道:“可以,但是我還要公子答應我一個條件?!?/br>
“你說?!?/br>
燕云歌卻道:“我要你屏退左右?!蹦┝怂旨恿艘痪?,“此事我只與周大人相談?!?/br>
周臣唇一抿,明白她是要見他大哥。

屏風后很快有落子聲,周臣只得攜管事出去。管事在房門急得團團轉,“這人究竟是誰,居然如此有恃無恐,連大人都敢要挾。公子,他上次說自己姓什么,讓小人去翻翻戶籍,就是大海撈針也要把她撈出來!”

周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清楚了關鍵,恨道:“什么文書,什么二十文錢,這人一環接一環,這人真正的用意是想戶部為她做事!我真是大意了!”

半晌后,燕云歌用幾十張契書換了一張空白的戶籍文書,在管事不甘的視線中,揚長而去。

出了賭坊,季幽好奇地問當時的情形,燕云歌眼中似還有恍惚,聽到她的話,也只一笑道:“我只是告訴他,殿試后他還要來求我一次,不如先結個善緣?!?/br>
季幽沒想明白,燕云歌卻揮了揮手,獨自走了。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事都成了,不必擔心?!?/br>
是的,她所求的都成了。

文書,留京,還葉知秋的人情,她的這個局全成了。

她的殿試注定不能連中三元,注定要教皇帝對她厭棄,但是她的局可以為自己爭得一線生機,可以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這個天地間。

她已經是燕云歌,再也不是蜷縮在燕一一軀殼里沒名沒分的人。

喜悅,激動,任何字句都無法言表。

雪又開始下了起來,視線很快白茫茫一片,就像小孩子的哭泣,一開始抽抽咽咽,又因哭得太久昏了頭,早已經忘記為什么哭,只能一味由著性子哭下去。

這場雪似收不住了。

燕云歌不知不覺來到了宮門前,是那個晚上她帶燕行來的宮門。

宮墻高聳威嚴,實際上不能瞧見什么??伤囊暰€卻穿過紅墻走了進去,一步步踩過被松軟的雪鋪滿的青黛黑磚,一步步饒過宮門,穿過回廊,有個聲音叫她朝上走去,朝屋檐上走去。

很快,她高高在上,無人能及。

她瞧著腳下這座巍峨的宮殿,乾坤萬象此時盡收在眼底。

片片玲瓏浮于金頂,遙想無數朝臣在此參拜。

他們三呼萬歲,他們各抒己見,他們唇槍舌戰。

他們又爭執不下,最后將目光投向了隊伍首位。

仙鶴朝服的獵艷身影慢慢走出列隊,那人鎮定自若,神采飛揚。

朝下有新晉官員問,那是誰?

那是誰?

是她,是燕云歌。

第141章意外

????幾日后,會試的結果剛一出來,就引起了城內一片嘩然。

????燕云歌在知道沈沉璧只得第五后,將自己關在房里沉默了一個下午

????隔過天來,季幽從外頭回來,面色難看,欲言又止。

????趙靈是個急性子,嚷嚷著外頭傳的話太難聽,她氣不過剛剛揍了幾個人回來。

????燕云歌正在屋子里加炭,聽到話后也只漠然地回了一句,“無非是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的冷嘲熱諷,這些立身不正的東西還能罵出什么來?!?/br>
????甚少見她出言不遜的兩人不由一愣,季幽馬上改口道:“小姐,賭坊那咱們什么時候再去?”

????會試結果已經貼出,她們也該去兌銀子了。

????季幽仔細一算,僅這一場去掉賭坊的抽成,她們居然凈得十幾萬兩,不由咋舌。

????燕云歌卻是看了眼窗外,突然問道:“城外的災民還沒有散去嗎?”

????趙靈微愣,“好像還在城門口……之前不是下了雪么,有些體弱的好像當天夜里就熬不過……去了?!?/br>
????季幽補了一句,“一群老弱婦孺,個個面黃肌瘦,哪有力氣抵抗孔武有力的士兵,小姐,我想不明白,為什么不讓他們進城,城內這么大,難道還安置不了幾十個災民?”

????“如果他們中間有一個感染了疫癥,你想過后果沒有?”燕云歌擦了下手,抬眼看向她。

????季幽明顯沒想到這層,過了會后,氣勢弱道:“那可以叫大夫一個個檢查啊……”

????燕云歌不怪季幽想得淺顯,表情凝重道:“天行時疫,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一邑,哪個大夫敢拍胸脯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斷錯?疫癥又一般是與牲畜和蟲鼠有關,或者是不干凈的水源,大夫不知道發病前的情形如何斷癥?二來這件事情至今沒人捅破,說明有不少人合力在欺上瞞下,我們不知道是哪些人參與其中,就不能貿然出手?!?/br>
????“難道只能看著自生自滅?”季幽聽得心頭難受。

????“再等幾天?!毖嘣聘柰高^窗,見遠方天際烏云密布,分明是將有大雪的征兆。

????她必須要趕在那場大雪前做點什么……

????計劃很快有了雛形,燕云歌讓兩人附耳過來,三人一頓商議,發現此事必須要叫上血影。

????說到血影,燕云歌問了她的近況,季幽冷漠道:“這人冷言冷語不好相處,之前孩子們怕她,文香就給她做了張面具,也不見她戴?!?/br>
????趙靈接話道:“老大,咱們現在人越來越多,要不要換個大點的宅子?”

????換宅子嗎?燕云歌突然想到她前世的國相府邸,那宅子占地廣大,請了江南名家設計和修葺,幾乎是按照皇子分府的規格置辦的,之前連她自己都覺得氣勢太過恢弘,提議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一切還未來得及,老皇帝駕崩了,小皇帝上位。這規格逾越的府邸,就成了彈劾她的第一篇章。

????想起往事,燕云歌伸手,執筆蘸墨,仔細畫下一張布局圖。

????季幽立在一旁正尋思著,這樣的宅子怕是得去找官牙子才能買的到吧?忽見須燕云歌隨手擲下了筆,抬眼說道,“最好是現成的,如果沒有,等等也無妨?!?/br>
????季幽一怔,接過圖紙一看,是兩座背靠一起,卻正對兩條街的宅子,這樣的房子可不好找,天子腳下能找到一處就很了不得了,這還要相連的兩處……

????季幽不由犯難,趙靈好奇地看了一眼,心直口快說道:“買不到咱們還不能自己建么?咱們現在有的是銀子啊?!?/br>
????季幽沒好氣道:“你當這是哪里?十幾萬兩在巖城還能使喚,換這里怕是就夠買塊地,還得是郊外?!?/br>
????何況這銀子還得兌成金子給血影。

????季幽折起圖紙悶悶不樂地走了,徒留趙靈一頭霧水留在原地。

????風帶著刺骨的冷氣從大開的門縫里鉆進來,吹得燕云歌眉頭蹙起。

????趙靈嘀咕了一句季幽這是怎么啦?

????燕云歌手上的筆微頓,一滴濃墨掉在紙上,暈染開來,毀了尚未開始布的局。

????又隔去幾天,燕云歌淡定地在茶館的二樓包間吃茶,任周圍謠言四起,她自巍然不動。前世她什么褒貶沒受過,區區幾句文章狗屁不通、這人定是哪家的權貴買通了考官的污蔑她全當狗吠,不理。

????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說的青蓮姑娘可是醉月坊的那位?我可聽說她有一年多不掛牌了?!?/br>
????居然是符嚴的聲音,燕云歌茶碗都端到唇前了,忘了喝。

????符嚴得到確定的回復驚喜連連,當下掀了簾子說要去準備銀子,要先走一步。

????可就是這么巧,燕云歌這有小二掀了簾子來添茶,兩人目光就在空氣里對上。

????“云歌!”符嚴見到她驚喜地道。

????不過酉時,馬車停在醉月樓前,燕云歌走下馬車,就忍不住蜷縮在冬日的夜晚里。

????四周彌漫著嗆人的脂粉味,那是除賭坊外,男人的另一個銷魂窩。

????她忍不住捂了下鼻子,蹙眉道:“你確定我們就在大堂看看,不做別的?”

????符嚴哈哈一笑道:“放心,我的銀子也只夠來看看。怎么,云歌你……從未來過青樓?”

????燕云歌兩輩子去過的青樓都不少,但是味道這么沖人的還真是見過的第一家。

????符嚴見她神色不好,猜自己說個正著,拍著她的肩,不住的樂道:“真有你的,這歲數還是個童兒!你家人也是疏忽,不早為你安排幾個可人的婢子……”

????說笑間,兩人進了醉月樓的大堂。

????“好俊的公子……”

????“瞧著面生,可是第一次來……”

????“兩位公子打哪來啊……”

????符嚴微微一笑,左擁右抱端的是來者不拒的架勢,看得燕云歌是意外連連。

????兩人才在大堂坐下,就有花娘來倒酒。

????燕云歌實在受不了那味,對姑娘的敬酒溫言婉拒。

????符嚴輕聲笑道:“我現在相信你是真沒來過青樓了。我和你說啊,這的姑娘和別處不一樣,人人有門絕學,吟詩作對不在話下,尤其那位青蓮姑娘號稱詩畫雙絕,美是不用說的,難得的是那身氣質,就是官家小姐見了,也要自愧不如?!?/br>
????燕云歌婉拒了花娘的服侍,捏著杯子慢喝,“看來,符兄對這位青蓮姑娘青睞有加?!?/br>
????符嚴也不相瞞,點點頭,“我對青蓮姑娘的才情慕名已久,難得來次盛京,自然要來看看?!?/br>
????正說著,姑娘們魚貫而入,端著瓜果茶水,不停在席間游走。

????有花娘見燕云歌氣質不凡,拿著酒杯就靠了過來:“奴家柳兒見過公子?!眱z軟的聲音,柔軟的軀體,撲鼻而來的脂粉味,一齊跌向了燕云歌懷里。

????“奴家芳兒也見過公子?!绷硪幻?,手捧著一杯酒也湊到她跟前來。

????這雙小婢在往日也是重金難請的主兒,如今竟都湊在燕云歌身邊。

????大堂里不少人將視線落在他們這桌,燕云歌看在眼里,只好低頭就著懷里的花娘的手飲了一口酒,雙手也很自然地摟上她們的肩頭。

????誰不愛風流俏公子,比起旁邊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客人,燕云歌的容貌和風度自然更得姑娘們芳心。

????兩位花娘很快雙眼水潤,雙頰緋紅,一雙眼里全是欲說害羞的情意綿綿,膽子大的芳兒直接將自己的薄紗拉了下來,露出潔白圓潤的肩膀,看得符嚴眼都直了。

????燕云歌將她推開些,那具嬌軀就跟沒長骨頭似的又靠了過來,幾次之后,她只好耿直地目不斜視。

????花娘們自然知道他們是為誰而來,因此格外主動的提及青蓮。

????這位青蓮姑娘是不輕易接客的,平日里連出場都少,她自及竿起就被一位貴客常年包下,除了沒有贖身,與外室也差不離了。

????“你很羨慕她?”燕云歌笑問。

????柳兒再次依偎過去,笑了聲:“歡場無真情,男人的感情呀比虛無還縹緲,奴家羨慕這個做什么?!?/br>
????燕云歌點點頭,說了句:“是不如真金白銀實在?!敝斑€以為這位青蓮姑娘是自持身份或是吊人胃口,才有恃無恐敢一年多不掛牌不接客,現在看來又是個傷心人無處說,如今大抵是終于死了心。

????正這么想著,隔壁桌傳來的幾句勸慰的話,清晰地落在了燕云歌耳朵里。

????她當即將臉轉向另外一邊,幾乎是將臉埋在花娘的肩胛里。符嚴奇怪她有此舉動,側目看旁邊那桌的人,頓時也變了臉色。

????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倒大霉了,這刑部顧大人怎么也來了?

????符嚴心虛地拿酒杯擋臉,又覺得動作突??尚?,橫豎一想,這顧大人都敢明目張膽的來了,自己何必要遮遮掩掩?

????他干脆大方地打量起來。顧行風名聲在外,身為最年輕的刑部侍郎,又同他父親一樣都是李太傅的學生,自然沒什么好看的。他好奇的是他身旁的小公子,不過十五上下的年紀,腰間一枚青龍盤旋的玉佩,青龍中間一個隸書體的秋字。

????秋,這位難道是秋將軍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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