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三十
鐘意呆坐在椅中,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在倫敦得知鐘平死訊,她在家中呆坐一夜。恨他嗎?當然。 恨他毀掉mommy和自己人生。 更恨自己,恨自己成為mommy累贅,拖累著她得不到新生解脫,只能在這罪孽泥潭中愈陷愈深,最終精氣消耗殆盡,被吞沒。 他死了,許秉文親口說尸體火化,骨灰葬入墓園。她能對死人做什么?他撒手人寰,所有恩怨只能,也必須煙消云散。 她在窗前,默默在心中向mommy道歉,她無法上窮碧落下黃泉去唾棄鐘平的靈魂,將后半段人生都用來恨他。 所以她回來,至少不能讓本屬于mommy的公司落入他人手中,她想。 可現實再一次同她開玩笑。 原本心梗死亡,尸體已被火化的人現在躺在地板上,被人割掉生殖器,臨死前在地板上狼狽爬行。 這算什么? 鐘意無力地將頭埋進手掌中,門外的血腳印,結合劉倩珍的說辭,鐘平死因不言而明。 她腦袋中仍舊混亂,但有一件事她一定要辦好,幫劉倩珍找到那些錄像帶。 鐘意挪動僵硬發麻的雙腿,跨過鐘平尸體,在書架前翻找。 門口有人發問:在找這個嗎? 鐘意渾身一震,緩緩回頭,走廊外一片黑暗,房間內是蒼白燈光,鄭恩就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 他手中舉著兩盤錄像帶。 鐘意不假思索舉槍射擊,沒有預想中的槍響,鄭恩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他見狀哈哈大笑,連嘴角都要笑裂開,臉頰橫rou隨著他動作抖動。 他大笑著朝神色僵硬的鐘意走近,她剛剛哭過,眼睛發紅,腮邊還留淚痕。 鐘意身后是書架,她已經退無可退,鄭恩走到椅前坐下,你的司機都被我們控制,怎么可能給你留一把裝滿子彈的槍。 你早就到了。 是啊,阿周那個衰仔把明哥地址發給你我,他想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一套,也不看看我出來混了多少年?真當我跟你一樣傻,什么都不管就往里沖? 此刻懊悔已然無用,鐘意問坐在椅中點煙的鄭恩:你想怎樣? 鄭恩叼著煙,粗短手指點點錄像帶,好簡單,鐘家名下所有,不管明面和私下的生意都歸我。這里面內容我已經仔細欣賞過,他的眼中閃著yin邪,我想你也不愿意讓全港居民欣賞你daddy英姿。 他強調:所有,中柱也包括在內,歸我。 阿叔,怎么一大把年紀還喜歡做白日夢? 鄭恩起身,走到鐘意身側,夸張吸聞她身上香味:別說廢話,不給我吐得干干凈凈,我送你和許生去東南亞,你做雞他做鴨,你daddy的錄像帶我派人全天24小時不間斷在市中心播放。 阿嫂在九泉之下臉面丟凈。 鐘意臉色突變,鄭恩伸手去摸鐘意的臉,半道就被她狠狠打開,他也不惱,你這么靚,生意一定好好。 阿叔,我是被你捉住,許秉文可沒被你捉住,你真以為自己穩贏? 鄭恩一巴掌甩到鐘意臉上,鐘意站都站不穩,借著身后書架穩住身體,她的臉上立刻浮現紅印,耳鳴不止。 有你在,許秉文敢翻出什么浪?你說什么他聽什么。給他打電話,讓他立刻過來。 話音剛落,書架旁邊的窗戶外本是一片黑暗,此刻無數車燈照亮四周景色。 鄭恩趴在書架旁的窗口觀望,他也無法判斷來人是誰,他推測應該是來接應的同伙。 鄭恩朝門口走去,不忘惡狠狠地威脅鐘意不要搞什么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