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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大半。她幽幽翻了個身。此處席天慕地,河水潺潺,二人的衣衫墊在身下,倘若有人經過,眼見了傳聞中那名滿天下的謝大人正在這荒郊野嶺之地與人茍合……她還沒腹誹完,謝行攬著她的腰,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頭。“……放手?!?/br>若沒有第二輪情事,明溦實在不喜歡黏黏膩膩抱在一起的觸感。她試圖拉過自己的外袍,奈何衣衫的絕大部分被她壓在身下。爬起來穿衣服又實在太累,再來一次又有心無力,她憤憤回過頭,恰好撞見謝行也怔然盯著她。更氣的是,他的神色還頗似酒后亂性如夢初醒捶胸頓足后悔不跌的正人君子。這都上了多少次了,君子個屁。明溦狠狠推了推他的肩,謝行尬然一咳,道:“我覺得……我們這樣,好像不太合適?!毖劭此裆⒆?,謝行忙道:“你好歹是傅琛的師父?!?/br>“……所以呢?”謝行長嘆一聲,翻爬起身,草草披著外袍,盤坐在河邊縮成一團徑自發呆。倘若這時候一腳將他揣到河里也不失為一件美事。明溦整理好衣衫,冷冷盯著他的背影,卻聽他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按宇文疾而今的年歲,怕是比我大不了幾歲吧?”明溦挑了挑眉,既未承認,也未搭腔。“他能將你這么千里之遙的送過來又還將你牢牢掌控在手中,除了你復仇心切,怕還有其他手段。要么是用毒,要么是留了你什么把柄。西夏王室如今剩下的人不多,我猜應該是前一種?!敝x行頓了頓,又一嘆,道:“而以他這般所謀深遠之人,這些年竟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樣,這實在不符合常理。樓蘭內戰之后,你逃到大梁國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是否還行動如常?”水面波光陣陣,水流聲細密,樹梢沙沙作響。明溦懷抱雙臂,面色淡淡,背靠著大樹冷道:“即便要迫我合作,用這種方式未免也太好笑了點,謝大人?!?/br>謝行挑了挑眉:“這叫勸服?,F在寒山晚釣圖在我手里,你的這些事就算現在不說,我自然也有門道打聽出來。當然,你若要殺我也可以,只不過如你所見,我并非孤身一人。我若死在這里,你出不了京師三十里?!?/br>“哦?待我猜一猜,除了天子舊臣,太子幕僚,你的第二個效忠之主是……容嫣,對不對?”明溦笑道:“別這樣看著我。容家若早想搶這東西,你我今日都走不出京郊樹林。你這些年看似不偏不倚,明里暗里又給了傅琛不少扶持,倘若沒有容氏的默許,你早被他們吃得渣都不剩?!?/br>她坐下身,盤起腿,與謝行相隔一臂,道:“你是太子的幕僚,也是被容氏收買的探子。而你既刻意避開容氏與西夏國暗探,巴巴地抱著寒山晚釣圖跑了這么遠……是不是因為容嫣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你要同她翻臉?謝大人,等你先對我坦白的時候,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br>滿城落燈輝NPH,主師徒,年下三十、舊城三十、舊城這個秘密藏得并不算深,但卻足夠久,久到謝行甚至忘了許多比這個秘密更為重要的事。但他始終無法忘記自己剛進京的那一日,一朵淺紫色的繡球花從森百的高墻里飛了出來,正正砸到了他的腦袋上。旋即,一個淺笑嫣然的姑娘提著裙擺翻過青灰色墻頭。她朝他倨傲地伸出手,十五歲的謝行慫兮兮將繡球花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問他的姓名,卻未告訴他自己的姓名。直到謝行在殿試上一舉奪得天子青睞之后,他才知道,那日淺笑嫣然的姑娘名叫容嫣。而在那之后不久,她成了容家送往皇城的一顆棋子,大梁國的皇后。他不知道她在嫁與大她二十歲的成帝時是否快樂,正如他始終猜不透,那日她對他的燦然里有多少真心,多少戲弄的意思。謝行借宿在安平縣的時候恰是他最為窩囊的時候,家窮,瘦弱,空懷一腔遠志,與周圍人格格不入。而容嫣撞見他的時候正值韶華,眾星捧月,連鑲在鞋面上的珍珠都要挑南海來的上等貨。他甚至不知自己那時究竟懷著怎樣一腔孤勇與浪漫,偷偷瞞下了許多人,巴巴地寫了不少新詞,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影子。“我那時候傻啊,餓了整整一日,湊足了馬車錢,巴巴等在京郊鳳凰山腳下就為了見她一面。她一來,一笑,我竟比磕了蜜還開心?!?/br>“……少年心思本來就赤忱,說不上傻與不傻?!?/br>謝行長嘆一聲,道:“我那時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讀書,發奮,功成名就之后上門提親。我甚至連容家在哪都不知道,更莫說琢磨透容氏的野心與彎彎繞繞。揭榜的那一日她沒來,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她的野心在更高處?!?/br>“她不過略長你幾歲,也正是青澀年紀。你二人懵懵懂懂,情投意合,她也未必如你想象中這樣不堪?!?/br>謝行幽幽瞪了明溦一眼,道:“我若那時有現在的半分通透,也不會在這破事里繞了大半輩子?!?/br>世事無常,也說不清誰虧欠誰更多一些。謝行方一入朝便開罪了朝中權貴,天子不受威壓,只得將他調到禁軍處做參事。那些壓抑而驚恐的,兵荒馬亂與年少輕狂的時光在權勢面前并沒有容身之地。當金陵城開始下雪的時候,謝行支著一盞夜燈,又寫了許多詩文。后來名震天下的便是那時成的稿。而較之再早一些的少年聽雨佳人如夢,他在書寫的過程里,也漸漸明白了許多事。“所以將你從禁軍處調到朝中是容嫣所為?娶了蘇家長女也是她的意思?”謝行點了點頭,道:“天子需要扶持一批新貴用以對抗門閥世家,我出身窮苦,成名又早,是個好的人選。容嫣說,如此一來,我便能常年來往宮中,但她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扶植我做容家的走狗,刺向天子的刀?!?/br>“那你……”“太子巫蠱案發后,我便已同她兩清。寒山晚釣圖是我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調任崇州原是我的意思,秉文去了以后,我看這帝京盛景再沒多少意思。更何況,倘若有半分可能,我都不想再看見她?!?/br>明溦聞言,怔愣半晌,竟不料謝行也是那會為情字蹉跎半生的人。她低下頭,默然一嘆,道:“你知不知道寒山晚釣圖里藏著……?”“知道。她不止我一個情人,小皇子出生的時候,我并不在金陵?!?/br>“……”明溦又一嘆,道:“昔年容氏以巫蠱案嫁禍太子令之家破人亡,也是你替她布的局?”“算,也不算?!敝x行道:“我那時還沒這么大本事。但那時我眼看著她行此不義之舉,未曾呵止,作壁上觀,細細想來,也是為虎作倀。太子殿下為人親厚,內心純善,若沒有這滅頂之禍,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