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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她道:“就像你對著太陽說,你別落下吧,難道它就能永遠掛著了?”余知歡搖搖頭,表情有些落寞。高娜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說道:“就算你不說那些話,他也不會放了你。老穆是什么樣的人,我清楚,你也應該清楚吧?”的確,如果她不說那些話,照穆至森剛才的樣子,必定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的。結果,比現在也不會好多少。可現在的結果,余知歡也害怕,甚至是能預見到的害怕。就像當初他的父親為了他的母親,把一切都擺在明面上了,他的祖父能饒過他么?這樣的結果,余知歡只猜對了一半。穆至森已然不止是像他父親,他的身上還有著他祖父那般的手段和狠絕,這大概是那位老人自己也沒能想到的事。畫室里,余知歡的那番話,讓穆至森的大腦失去了片刻的理智,他癱在地上緩了半天,才想出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去做。從高娜的畫室到穆家,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只開了不到20分鐘,這是他心情不好時才有的習慣。當那輛黑色的卡宴沖進穆家的大門時,門口的守衛便隱約感到了不安。明天就是他的婚禮了,穆家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而此時的穆至森,就像與這件喜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突然闖了進來,帶著與這喜悅氣氛不相符的冷漠,把祖父那位貼身的傭人叫進了自己的屋里。“何叔,坐?!蹦轮辽攘吮任輧饶菑埳嘲l,語氣雖客氣,但聽不出一點溫度。年近70的老何,自小就跟在穆家老爺的身邊,應該也就是他剛患上聾啞癥時的年紀,因此算得上是這里的老人了。加之又是穆家老爺的貼身傭人,哪怕是穆至森這樣的少主人見了,也要對他尊敬一些。可老何依舊是最守規矩的,從不敢隨便越矩。于是,他擺擺手,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穆至森也并不強求,兀自坐到了那張沙發上。“何叔,”他抬頭看著那張比祖父看起來還略顯老態的臉,不帶一點同情地問道:“您的兒子當初判的是無期徒刑,我沒記錯吧?”老何聾啞,只能靠別人的口型來辨別說話的內容。當他看到從穆至森的口里不緊不慢地吐出那些字時,他的心不由地顫了顫。他最忌諱別人提到他的這個老來子——他像寶一樣珍視的唯一的兒子,是他被穆家死死拿捏住的一個把柄。從前是穆老爺,現在看起來,將要換到這位少主人的手里……第77章狼以如今的局面來看,穆老爺僅存的只是一點點威望而已,而穆至森已經全盤接手了穆家的生意。就算是一輩子忠于穆老爺的老何,此時也不得不忌憚穆至森幾分。尤其是,穆至森今天突然提起了他的兒子,這讓他的額頭上止不住地冒出冷汗。“無期徒刑啊……”穆至森感慨一句,臉上掛著陰贄的笑,就像往日的穆老爺想對某人不利時,臉上會浮現的表情。老何把背挺得僵直,眼睛緊盯著對面的人。穆至森掏出手機,在上面劃了幾下,就把屏幕向著他,“您兒子什么時候出來的?您知道么?”老何的手有些抖,眼睛雖花,卻也看得清手機照片中左攬右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兒子。他上前,想奪過手機,卻被穆至森鎖了屏幕丟進了一旁的魚缸里。一個從天而降的龐然大物猝然打破了水面的平靜,魚缸里的墨龍睛蝶尾受到驚嚇后,便像一簇簇的黑牡丹四散開來……“咕嘟咕嘟”,大大小小的泡泡從水底升至水面,甚至還沒到水面,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老何就像那些還沒到水面就已經破裂的氣泡,絕望一下就涌上了心頭。“撲通”一聲,他朝著穆至森跪了下去,用慌亂的手語胡亂解釋著手機里的那張照片。穆至森稍稍起身,伸手向前,按下了那通復雜的比劃。“何叔,在穆家,您是一直看著我長大的,您也知道,我歷來最討厭那些弄虛作假的把戲。雖然我知道,權勢滔天、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也知道這是祖父的主意,但并不意味著我的眼里可以容得下這樣的沙子。即便幫你的那個人是我的祖父,也不行?!?/br>“呃!呃!……”老何急得從那副壞嗓子里發出躁動不安的聲調,沖著面前的穆至森連連磕頭。這根軟肋,穆至森抓得沒錯。他暗暗松了一口氣,站起身,扶了老何一把。“何叔,我不想為難你,也不想和我祖父作對,我就想知道一些事?!?/br>老何心頭一凜,怔愣了一下。要說事兒,那他知道的可就太多了……自余知歡從松城返回渲州后,電視里的新聞,一件比一件讓人吃驚、瞠目。先是沈家獨女失蹤,穆沈兩家決裂,穆氏集團股東撤股,導致集團股價大跌。只幾天時間,穆氏集團的狀況竟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余知歡知道,這是要出大事兒了。徘徊在穆家周圍的那些烏云,終于聚集到了一起,只等一道雷鳴,這個家便人各四散,再也不成家了……穆至森站在病床前,看著渾身插滿了管子,只能靠眼神來傳達訊息的祖父,心中竟翻不起一點波瀾。從何叔那里知道的事,足夠抵消這輩子他對他的養育之恩了。祖孫之間的情意,還有他對穆家的留戀,此時就如同一堆毫無價值的泡沫,一個個的破裂,一個個的消失。就算他看到了從老人的眼角流出的那滴濁淚,他也沒有動搖自己將要離開的決心。老人步步為營了一輩子,卻沒想到竟會栽在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孫子手里。他一點也不像他的父親,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