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只要你

    后來齊魏沒再找曹郁，各回各家。只在凌晨給她發了個「晚安」，順便交代自己下周出差的行程。已經躺在床上培養睡意的曹郁看見信息卻沒回。

    一周過半，齊魏還在海城出差，接到助理江楓打來的電話，他匯報工作都是郵件，電話一般都是發生了他處理不了的事情。

    江楓在那頭向齊魏說道：曹博士向「阿爾法」研究院提了辭職。

    原因。

    齊魏有一秒暫停了呼吸，后又冷靜地說道。

    具體原因還沒調查清楚，導火索是下個月要發布的新產品。沈院長那邊已經批準了曹郁的辭呈。江楓簡略地把事情講給老板聽。

    我知道了，告訴沈宏那邊把辭呈壓下來，稍微控制一下輿論。剩下的我來會處理。齊魏說完就掛了電話，給曹郁撥去語音電話。

    打到第三遍的時候那邊才有人接起，聲音有些低沉，你找我？。

    你遞辭呈了？

    嗯？這么快就傳到你這里了？曹郁并不覺得能瞞得住，畢竟齊魏是「阿爾法」背后的投資人，任何高層決定都需要通知他。

    理由。

    聽筒對面一片沉默，齊魏繼續問道：還有轉圜余地嗎？

    暫時還沒想到。

    好，你的辭呈我不批準，等我回平城再說。

    你別插手。

    我現在還是你老板，既然你不肯說實情，那就等我回去問清楚。兩個人總共沒說幾句話，齊魏就把電話掛了，他好不容易把她弄回來，不會就這么輕易放曹郁離開的。

    他忙著處理完海城這邊的事，回到平城也已經是周五了。

    剛下飛機齊魏就奔去「阿爾法」，江楓說曹郁不管辭呈是否被批準已經決定單方面解除合約，并愿意支付違約金，今天正在辦公室收拾東西。

    他在曹郁的私人辦公室找到她時，曹郁正坐在玻璃窗前的轉椅上發呆，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推門進來的人正是三天前在電話里跟她說「辭呈不受理」的她的前老板。

    這一個星期高強度的行程放以前，齊魏絲毫不覺得疲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邊的緣故，他連出差都心不在焉的，更何況還聽到她要走，更心慌得無法自抑。

    我們談談。齊魏坐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談談你為什么要走。

    「阿爾法」從三年前就盯上曹郁了，請中間人游說了好幾年，又在各種研學會上特意在她面前展示各種研究成果、國內的發展情形，才好不容易把人請回國的。

    放走這么一個可以讓他們在國際上立足的大神，不管是作為老板的齊魏，還是研究院的眾人，都不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沒有立刻回答齊魏的問題，曹郁起身從酒柜里拿了瓶紅酒，直接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才說道：回來兩個多月，我第一次在這里看日落，才發現平城真美?？上?，我終究還是不屬于這。

    其實她沒那么脆弱，在國外的科研環境比這里惡劣的多了，她一個華裔女性，想在男人的領域里闖出自己名堂，遇到不公和挫敗，簡直不勝枚舉。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家鄉的緣故，她總覺得這里的人是更能理解和包容她的，沒想到，破事一樣的多。

    我從不覺得你是這么容易放棄的人。他們在請你回來之前，仔細研究過你的成績和履歷，漂亮地讓我找不出一絲不合適。這一次，你能告訴我非走不可的理由嗎？

    曹郁覺得齊魏這個老板當的也挺憋屈的，「阿爾法」的實際管理層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已經同意她離開，可齊魏就是不同意。

    真想聽理由？我怕你受不住。曹郁覺得商人的本質都是逐利的，她因為天生反感才走了技術道路，不知道自己給出的理由齊魏能不能聽得懂：我給你總結一下，一、官僚主義。二、追逐熱錢。三、做壞事。

    齊魏，技術能夠創造更美好的世界，同樣也能作惡?！赴柗ā鼓壳暗膬r值觀和我做研究開發產品的信仰相違背，我不能茍同，所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這席話說完，倆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

    還是齊魏先開了口，你理想中的是怎樣的？

    這一次曹郁沒有沉默：不利用技術的做壞事。用嚴謹的態度做研究?，F在「阿爾法」還不是。當然，也有可能是我還沒遇到，但不影響我去尋找一個更好的。

    如果我們把幻想變成現實，你還會走嗎？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留下她的理由。

    你？曹郁不置可否，一個商人怎么會在乎她的理想。

    齊魏聽出她話里的嘲諷，但也并不那么在意：「阿爾法」給你，照你想要的做，所有資金我來負責。

    你瘋了嗎？這個誘惑太大了，如果真能做一個理想國，曹郁不敢想象...

    我依然是「阿爾法」的投資人，不干涉你的任何決定和產品方向，但要求每年有能夠創造利潤的產品面世，我愿意給你足夠的時間和錢去實現你的理想。這番話說得真是擲地有聲，齊魏連斷句都沒有。

    這是多大一筆錢，你自己算過嗎？她眼睛都亮了，在天邊只剩一線太陽的余光里，曹郁覺得齊魏好似跟這光亮融為了一體，但也只有一秒，她就清醒了。

    他不可能無條件來做這件事，你想要什么？

    齊魏拿過她的酒瓶，貼在她耳邊說：我想要你。

    要我的rou體？曹郁立刻就   Get   了他的意思，那她可真是太值錢太值錢了。不過好像除了這個，也沒有什么能給的了。

    后半句他沒說，只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