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一，二，三，四，五?！遍_了有五朵了。

別墅的后門開了，小周推著席明玄來澆花。就在席明玄和晚玲對視的那一刻，她不知所措，慌里慌張背過身，拉上了窗簾。

她去洗手間洗漱，換衣服，門卻砰砰被人叩響。晚玲以為是李媽，開了門卻見是伺候席明玄的小周。

“啊，有事？”

“這…這本書給你?！毙≈馨讶M她手里?！吧贍斀形医o你的?！?/br>
“啊?！蓖砹崦愕募?，腦子竟一時空白了。

她坐在床邊，隨手翻了幾頁，許多不認識的英文單詞，這書她沒法讀。

她走下樓梯，鼓足勇氣敲響了席少爺臥室的門。

門開了，是席明玄親自給她開的門。他穿得并不正式，寬松的灰格子睡衣隨意搭在他身上，露著白凈的脖子和兩道鎖骨，坐在輪椅上，看起來真的單薄。

她不想第一個開口對他講話，直接就把書推給他。

明玄把書又推了回去，“媽叫我借你看?！?/br>
“看不懂，我英文差?！彼滞屏嘶厝?。

“那就算了?！泵餍舆^書，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晚玲站在門外挨得近，差點被門板撞到鼻尖。

他對她的態度，冰冷厭惡。她心里再次不舒服起來。

小周來餐廳碰到席太太，“少爺在看書，叫我把早餐拿去臥房吃?！?/br>
“哦?！?/br>
席太太昨晚和明玄吵了一架，還打了他，想必明玄也是故意避開她?？吹酵砹嵩诤戎?，問，“要不要去看電影，越界筑路新開一家奧飛姆大戲院，有看?！?/br>
“姨媽，我不愛看戲，咿咿呀呀，聽不懂?！?/br>
“這是電影，白話的，怎么會不懂?！?/br>
席太太見她無精打采的樣，自己也有些頭疼，“算了，改日再去?！?/br>
晚玲吃完，主動幫李媽收拾廚房，“晚玲小姐，不用你做的，去休息吧?！?/br>
“沒事，我在家常做的?！?/br>
小周送來明玄用過的餐具，晚玲接過來，一同放進了水槽。

“哎呀，這不能混著洗的，少爺愛干凈，要單獨清洗的?！崩顙屭s緊把餐盤取了出來，“晚玲小姐，你還是休息去吧?！?/br>
“好吧?！痹綆驮矫?，她也不想的，心里倒是更加堵了。

她才來幾天，上海雖好，畢竟不是自己家，便琢磨著，找個機會還是要和姨媽說清楚，回奉天讀大學那是最好了。

晚玲去后院散步消食，透過玻璃窗，看到席明玄坐輪椅上在書桌上奮筆疾書，也不知在寫什么，山茶花謝了一朵，又開了一朵，總共還是五朵。

她繞到院落的西北角，有一道籬笆門，輕輕推開，穿過去是房子的后巷，僅能一人通過的小路兩側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她好奇沿著走，竟穿回到了思南路。

路邊有個穿天藍色襯衫，年歲應大她幾歲男子蹲著，像是注視著什么，伸出手停在空中好一會兒，又抽了回來，奇奇怪怪的。

晚玲湊上去，原來他在盯著路邊的下水道，污水爛泥里躺著一枚銅元。

“先生，我幫你取?！?/br>
“不，不用了，太臟了，不過一個銅元?！彼逼鹕?。

“一個銅元也是錢啊，可以買只雞蛋或油條?！彼f著，擼起袖子，毫不猶豫伸手就把銅元取了出來。

“給你?！彼f給他，手和銅元沾著黃綠色的泥巴，看起來怪惡心。

男人倒是愣住了，接還是不接？

晚玲見他穿得端整，長得白凈，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就知道他是嫌棄臟。

“這樣?！彼龔难g取了手帕，把銅元包起來，塞進他手里，“給你吧?！?/br>
“謝，謝謝?！?/br>
“不客氣呀?！?/br>
男人手里捏著她的手帕，盯著她離去的背影，雪白的長裙也是淑女打扮，卻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她，不一樣。

（五）雷雨<晚玲（民國NP）(江樓舞女)｜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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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雷雨<晚玲（民國NP）(江樓舞女)｜PO18臉紅心跳（五）雷雨

（伍）雷雨

晚玲繞回到了席家176號宅子的前門，按了電鈴。

李媽出來開門，差點嚇一跳，“晚玲小姐，剛剛還在屋子里的，什么時候出去的?？爝M來，這天氣，似是要下雨?！?/br>
晚玲抬頭看天，果然，剛才還晴朗的日頭，轉眼風就卷得草叢樹枝刷刷響。

“姨媽呢？”她問李媽。

“太太在樓上睡覺?！?/br>
“哦?！?/br>
晚玲百無聊賴，就去一樓書房找些自己能懂的書來看，比如淺顯的唐詩宋詞之類的古代文學。她粉白的指尖劃過一本本的印刷書，，，，….倒都是些新文學。

晚玲隨手拿看，是王魯彥的短篇集，有篇，她看上了癮。

［無論男子或女子，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想要一個老婆或老公，她相信是必然的。她確信——這用不著問菊英——菊英現在非常的需要一個丈夫了。菊英現在一定感覺到非常的寂寞，非常的孤單……］

她讀得過于專心，沒有意識到身邊來了人，輪子滾動的聲音都沒有打擾到她。

這本書被他奪了過去。

“你…”晚玲見明玄神色很不喜悅，“我不能看嗎？”

“你看這個?！泵餍槌霰窘o她，冰涼的話語沒有溫度，“英文差，就先要補習單詞?！?/br>
晚玲心里不痛快，故意頂他，“我不是你心里的沈小姐，英文差我也不學?！?/br>
她迅速把仍給他，搶過就奪門而去，“我就看這個，我喜歡看這個?！?/br>
周然來幫忙推輪椅，跟少爺嘀咕，“晚玲小姐，和沈小姐很不一樣?！?/br>
“她腦子不正常?！泵餍谝淮闻ゎ^看她的背影，粗俗土氣，沒有女人樣子。

晚玲捧了這本回房，靠在床頭，把繼續看完。這是講一個母親給死去的女兒辦冥婚的故事，豐厚的嫁妝叫她嫉妒。

［金簪二枚，金戒指四枚，鉆石兩枚，手鐲三對，四季衣服粗穿的具備三套四套，細穿的各二套。棉被八條，胡縐的占了四條…還隨去了良田十畝，每畝約計價一百二十元。］

晚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偏偏對這嫁妝看得如此細致，她心里盤算著，那沈家小姐若要嫁給表哥明玄，會帶多少的陪嫁。

外面突地閃亮一條縫，劃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