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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穿著一身縷金紅底的紗裙,頭上珠玉寶石滿布,十指纖纖端在身前,她緩步走近,身前身后所跟著奴婢仆從數十人,有撐著避光儀仗的,有端著消熱冰盆的,還有打扇吹涼的,好生氣派奢靡。待女人走近,葉萋終于看清了那張容色絕艷的臉,長公主唇角掛著似笑非笑的曖昧弧度,先是望向沈將淵,眼神里透出一份哀怨,隨后才看向葉萋,審視打量。葉萋被女人的眼神弄得不適,她后退了一步,躲在已經起身的沈將淵身后,男人的肩膀寬闊替她擋去了所有。“見過長公主?!鄙驅Y不卑不亢行了個禮,身后女人見狀也想動,被他用手攔住,男人看著長公主前呼后擁的派頭,想起自己夫人連個遮陽的沒,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語氣不佳,“既然沒有可玩的,您來作甚?!?/br>長公主不知沈將淵所想,她今兒穿戴可是精心挑選的,為的就是把男人新娶的夫人比下去,讓沈將淵瞧瞧,什么是山雞,什么是鳳凰。“自然是看你……和你的新夫人?!遍L公主慢慢地補上后頭的話,輕重分明。“那現在看到了,還不走?”沈將淵抬起下巴,明目張膽地逐客。長公主面色微愣,但仍維持著哀怨,目光悠遠:“當日我在外禮佛,與世隔絕,不料再觸紅塵,就聽聞你大婚的消息,來不及趕回……”話中含義昭然欲揭,又不徹底點明,蒙著一層,況且還是絕色女子所說,一般男人定然是會動心的。但沈將淵,畢竟不是一般男人。“賀禮交給福榮就行了?!鄙驅Y懶得理她,若非看在這女人是天子長姐的份上,他是會將人直接趕出去的,平白無故來炫耀什么行頭,弄得他虧待了夫人一樣。這話一出,長公主也是裝不下去,拋媚眼給瞎子看,白費心機。好好的怨女錯愛戲碼,硬生生被沈將淵攪合了,躲在人身后的葉萋莫名心疼起長公主。“賀禮自然是有的,只是還有些體己的小話想與將淵說?!遍L公主不肯放棄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她故意點到了一直沒吭聲的葉萋,“不知將軍夫人,會不會介意?”葉萋還沒說話呢,沈將淵搶先道:“我挺介意的?!?/br>長公主端著的手死死扣住掌心,偽裝隨時會崩裂。“將軍,我想先回房?!比~萋小聲說著,長公主和沈將淵之間看來確有些什么不能直言的東西,對此,她完全信任男人,至于長公主那邊,同為女兒家,她想給彼此留點顏面。總而言之,誰惹得事情誰解決,葉萋待在這里僵持著著,還不如讓他們說開了事。“行吧,天熱,別曬著了?!鄙驅Y咂咂嘴,本來就舍不得女人曬,也就不多說什么,“我把種子種完就去陪你?!?/br>“那辛苦將軍了?!比~萋溫聲和沈將淵說著,然后向長公主福福身子行禮后轉身離開。長公主看著人一跛一瘸離開的背影,譏誚地笑著,她可是打聽清楚了,不過是仗著有恩于沈家才趁機嫁進來,不入流的貨色,也配和沈將淵琴瑟調和。沒了夫人在,沈將淵完全不把剩下的人放在眼里,徑自蹲下繼續未完的活,邊刨地邊敷衍地說著:“說吧,什么事?!?/br>長公主抬手屏退了所有下人,沒有儀仗的遮擋,她面容更顯嬌艷,只可惜無人欣賞,女人目光落在沈將淵后背的抓痕上,她熟識歡愛之事,自然認出,眼神變得晦澀:“從前倒是沒有想到將淵還是個如此懂情趣的男人,親自種花?!?/br>沈將淵埋下一把種子,沒好氣地說了句:“腳,別擋著?!?/br>長公主退開幾步,看了眼院子里已經綻放的花卉,伸出手想要拈下一朵:“只是這花色未免太過俗氣?!?/br>埋頭的沈將淵通過影子看出她動作,擊出泥塊打開女人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我夫人可寶貝這些花?!?/br>長公主猛地挨了一下,手腕吃痛,咬牙切齒道:“原是將軍夫人選的啊,難怪了,商戶出生,喜歡庸俗之物?!?/br>這點,倒和葉萋完全沒有關系,院子里所栽種的花色都是沈將淵選的,他的審美簡單粗暴,大紅大紫,喜慶,種上就完事了。庸俗之物沈將淵不高興了,他一甩土站起來,逼近:“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希望將軍能與夫人和離,做我的駙馬?!?/br>“你腦子有……不可能?!鄙驅Y的臟話差點脫口而出,索性在葉萋的影響下,他克制了不少。“將軍明白的,不是么?”長公主看著對方結實胸膛,她喜好壯實的男子軀體,不由心動,又見他身上不經意沾到的污泥,嫌棄蓋住了心動,若非情勢所逼,她哪里會來討好這樣一個不知風雅的武夫,“陛下現在是信任你,但終將不會長久,伴君如伴虎,若想徹底保住沈家……”“送客?!遍L公主后面的話涉及廟堂,沈將淵不想多談,屈指吹了個號子,黑影一閃。“那女人有什么好呢,不過是個長相平平的姿色,不若尋個更好的?”長公主笑起來,溢出透骨的旖旎。夏日炎熱,蟬鳴聒噪,年輕男人的俊逸臉龐被曬得微微泛紅,他仰起頭半瞇著眼適應強烈陽光。兩人之間氣氛焦灼,空氣凝滯住一般,就在長公主等得快要不耐的時候,沈將淵開口了。“世上女子千萬,姹紫嫣紅婀娜,更好的,永無定數,是要我見一個喜歡一個么,未免太累了吧?!鄙驅Y似乎完全不見面前女子的絕世容顏,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花種,“我沈將淵既然娶了葉萋,她便是我的妻,認準了?!?/br>長公主看著人漆黑瞳孔,心底似有觸動,她的母后深得先皇喜歡,可也不得善終,后宮里總有層出不窮的新人:“將軍這意思,你對將軍夫人,無關喜歡與否,只因為娶了,那如果你娶的是別人,不也一樣么,哪里叫認準了?”沈將淵不明白對方彎彎繞繞的說什么胡話,他一不信鬼,二不拜神,從不會去想什么如果假設,當即道:“沒有如果?!?/br>長公主還想再說話,沈將淵卻是煩透了她,再次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