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紙機，悉數丟進去。運作聲下，那些畫面全被絞成碎片。

好不容易盼到孩子們都放假，五家聚成一張桌。這頓晚飯準備得豐盛，是要讓常年處在資本主義水深火熱的莘莘學子們嘗到家鄉可口的滋味。就連高晉陽和趙和澤父母都趕回來，包廂里好不熱鬧——唯獨少了一個人。

陸mama憂心地，“明月怎么還不回來，她那學校放假那么晚嗎，今年暑假能不能回來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陸mama這一句，代表所有長輩的意思，他們再想幫她打掩護也就到此為止。

高晉陽剔去rou上的一點碎骨，回答她：“能，快了?！?/br>
63.大雨瓢潑（收加更）

伴隨著夏天悄然而至的，是上一秒的晴空萬里，下一秒的烏云密布。

明月走出教室，看著天色加快腳步，今天她可沒有帶傘，別還沒到家就被淋成落湯雞。不知為何，從學校南門走過來的女生們，好像都不?；仡^嘀嘀咕咕什么。

她再走近些往外望，順著她們目光停留的方向，看到黑色轎車旁靠著位姿勢挺拔的軍官。他似乎沒別的事可做，第無數次整理袖口。漫不經心的態度，卓越卻面無表情的臉，與眾不同的服飾，都能讓他輕松掠奪路人注意。

可一看到那車，明月立馬攥住包，回身疾步。

不，不可能。

但這背影認錯一次，還能認錯第二次？

“明月——”高晉陽的聲音洪亮，跨越人群直擊而來，震到的不僅是她的耳朵，還是她渾身全部感官。

明月瞬間被控制住一樣，停下腳步，不得不回頭，與之遙遙對望。

熱鬧的籃球場上，邊景站在角度極佳的位置，抬起手臂對準籃筐，這絕對是個完美的三分球?？删驮谒煲獟伋龅膭x那，耳邊聽見那聲穿透性的呼喊，他手腕一歪。

這球只擊中籃筐，反彈出去。

“下雨啦！”

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天空云層堆積，瞬間暗得宛如夜里。電閃雷鳴后，滂沱的雨從云中傾泄下來。一開始還不停刮著雨刷緩慢前行，后來雨水混著霧氣讓前方路面變得徹底模糊，地面逐漸積水，排成行的車輛不得不靠邊。

天氣預報說這場雨持續不會太久，他們決定等雨停了再繼續開。

高晉陽和司機交代完，側頭一看，某個人身子一抽一抽地，正悄不作聲地抹眼淚。

他啼笑皆非。從見她到現在，除了喊她一聲名字，叫她上車，他可半個多余的字都沒跟她說過，怎么就能委屈得跟被他罵過似的，他還沒委屈呢。

“哭什么？”他伸臂去拉明月的手腕，卻被她甩開，“還不讓我碰？”

明月只顧著抽噎，不回答他的話。

高晉陽只得靠近她一點，想把她摟過來，可明月又掙扎。她不停扭著身子，還推搡他的胸膛，往遠了鉆。

“你再扭就得下車了?！币娝樁伎熨N到車窗戶上，他提醒。

明月終于停下掙扎，由他把自己抱到腿上。

眼眶和鼻尖都是通紅，臉頰兩道寬闊的淚痕，下巴尖還掛著豆大淚珠，掉到他衣服上。高晉陽用手抹去那點水漬，不由自主地放緩聲音，“哭什么呢？”

“你不理我——”明月一聽他說話，就又委屈上，在他臂彎里拱來拱去。

“我怎么理你，你要我怎么理你？”高晉陽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與她額頭抵著額頭，他不罵她就不錯了。

“你太過分了，你不讓我出國，你限制我的自由，你現在又來抓我……”明月一條條地數落他的罪狀，說著那股委屈勁繼續竄上來，金豆豆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知道，對不起，微信上不是早就跟你道歉了？”他抓著明月的手在唇邊親，抽出紙巾幫她擦眼淚，好像越擦越止不住，“這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限制你，我太自私了?！?/br>
明月抽回手不給他親，“你現在知道有什么用?！?/br>
“可我太想你了?！备邥x陽也不管開車的司機聽到多少，向她坦誠，“你才走不到一年，我就一點兒都受不了，根本不敢回二區，恨不得天天呆在部隊。只要一回去，我總覺得哪塊地磚你都踩過，哪片葉子你都摸過，看見什么都能想起你，難受得不得了?！?/br>
他拽著明月的手放在自己心上，像是想讓她聽見里面的真摯。

“我知道，我應該先跟你商量的。這么不顧及你的感受就做決定，你怪我理所當然，你想跑去哪都是對的?？墒堑K不住我想你啊，寶寶。他們瞧著我好像沒事兒人似的，那是因為我都繃著呢，我怕我不給自己往死里勒，整個人就散了?！?/br>
本來都快把眼淚收回去，聽他這么一通說，明月的眼眶里又開始翻滾。

她何嘗不知道呢？在部隊的時候她數著日子盼他回來，剛入伍幾年不能頻繁和家里聯系，他不跟父母說幾句都要先哄那個嚷嚷著“高晉陽”的明月。上高中那會，明月天天跑校門口接他，他見著就能一只手把她提溜起來抱懷里，陸與辭在旁邊看著都無奈，怎么能這么黏糊。

小時候把她當女兒，大點兒當meimei，再后來當女人。他把“明月”這兩個字快刻在心尖上，在最不理智的時候做出最沖動的決定，結果是被反噬得狼狽。

高晉陽輕輕啄走她眼角的淚花，這應該是他這輩子在明月面前最低聲下氣的時刻。

她被哄得也心軟了些，抱住他的腰桿，在他頸窩蹭著。這股熟悉的來自他的氣息，竟讓明月感受到許久未有的寧靜。

車窗外大雨瓢潑，水像是用盆潑到窗戶上的一樣，不住往下淌，什么都看不清。

“其他車能走了，咱們也跟著回去?！备邥x陽向司機交代，關上他們之間的那道阻攔。

一旦知道沒人在看，明月就比剛才更放松，也更期待。

他抬起她的下巴，她條件反射地就閉眼，張唇讓他探進來。

她兩只手把他的軍服攥出褶皺，這么熱的天氣還沒能換上短袖夏服，真是難為他。不過是接吻，她卻動情地發出哼吟，身子骨使勁往他身上貼，兩腿也分開夾緊他。

明月今天穿著短裙，裙底下是安全褲。他粗礪的掌直接撩起來，摸進兩層布料里，那地方一片潮濕。

“怎么親兩下就濕成這樣？”他心里當然是高興的。

她哪敢告訴他，何止是親，她剛碰到他的那一刻，就覺得渾身發慌。那股慌勁兒從四面八方向一個部位匯聚，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渴求他的觸碰。

“要……”她嬌滴滴扭身子，想解他的扣子?？尚睦镌街?，手上動作越沒章法，軍服的扣眼本來就縫得緊，她忙活半天半天連一顆都沒解開。

高晉陽看她著急忙慌的模樣，嘴上不說，心里卻是愛慘了。他幫她解扣子，利索地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