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
一晌貪歡,蝕骨銷魂。第二日,當蔣喬被智能百葉簾一點點漏進屋里的光線照醒時,郝嘉仍熟睡著。她側著身子蜷在她懷里,整個人比他的記憶里豐腴了不少,完全褪去了當初的青澀,成熟而嫵媚。唯一值得他欣慰的,大概只有那張讓他心心念念的臉,至少在熟睡時,還保留著一些當年的單純和嬌憨。蔣喬低頭吻了吻她的臉。她在他懷里蹭了一下,滑膩的身體上,讓他一下子回憶起昨夜的瘋狂,他怕一個忍不住又在她身上勤墾一次,只能起身下了床。此時已過十點,外頭天氣晴朗,是個難得的晴天。蔣喬找到窗簾開關關掉;這才出了臥室;好好打量起這套昨晚沒來得及細看的公寓。這是套頂層復式,很現代裝修,設計簡潔清新又帶著藝術風;大開的空間敞亮的開闊,東西朝向一片玻璃墻,視野極佳,可以捕捉城市的天際線。郝嘉睡著的公寓主臥室布置在下層的角落處,設有全套更衣室、雙人浴室和超大的步入式衣帽間;衣帽間里鞋柜更是占據了幾乎一面墻。從主臥出來是兩層挑高的帶開放廚房和吧臺的開闊客廳,往上二樓是畫室、茶室,以及通往露臺的會客區和超大的屋頂露臺。這才像是郝嘉該住的地方,蔣喬心道。于是等郝嘉睡醒了起床,看到的就是蔣喬站在落地窗一面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一面打著電話叫人送衣服過來的情形。他身上還穿著的浴袍,上半身從敞開的領口露出來,比七年前更加勻稱而飽滿,充滿了力量的氣息。郝嘉昨晚被他掌控著主動權,都沒仔細看過他身上的變化,不由多看了幾眼。蔣喬轉身正好捕捉到她的視線。大清早,沒有哪個男人受得了郝嘉這樣的眼神。“昨晚沒看夠?”蔣喬笑,彎腰就要去吻她。郝嘉制止了他的動作,搖頭,No。前天郝振帶她這公寓,她發現可以差不多可以入住了,就給了她助理打了招呼,讓她這兩天找人把東西從她離婚前住的那套公寓搬過來,連同工作室的某些擺件也一起。剛才她醒來時,助理發了信息,說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不一會就會帶著人過來。郝嘉昨晚被蔣喬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想著一會兒還要留著精力指導那些工人擺放東西,一點也沒有同蔣喬親熱的心思。“你該走了?!?/br>她的手按在他試圖親吻他的唇上,也懶得解釋,直接拒絕道。蔣喬僵了一瞬,縱然一早猜到了是這結果,驟然面對郝嘉的翻臉無情,心頭依舊滋味復雜。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嗎?畢竟,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們還纏綿得仿佛至死方休。“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蔣喬問她。“?”郝嘉。“昨晚的問題。如果我回答是,這就是你的答案么?”蔣喬看著郝嘉,“就像七年前那樣,你的答案是決定反過來甩我一次?”郝嘉同其對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蔣喬說的問題到底是哪個問題,搖了搖頭:“不是?!?/br>蔣喬的心頓時因為這句“不是”好受了些。結果下一秒郝嘉卻道:“沒必要?!?/br>“?”“雖然我也挺想反過來甩你一次的,不過甩你的前提是我們得先交往,這沒必要?!?/br>然后蔣喬的臉再次僵住了,許久,才笑了笑:“確實?!?/br>他說著起開身,也不等他叫的人來送衣服,換了昨天那套,便同郝嘉告別。郝嘉目送著他,等門終于關上,才想起他昨晚在她耳邊問她的問題。他問她,為什么是程諾?”當初蔣喬和她在一起不到半年,程諾就和岑依交往上了。曾經他們四個人沒少一起聚餐、出游,蔣喬明顯很清楚程諾對岑依的感情,所以不太明白,她為什么最后會和程諾結婚。郝嘉當時想了想,回答蔣喬:只是想結一次婚看看。不管當時郝毅怎么催,方嫻怎么不停的給郝嘉介紹相親對象,真心令郝嘉妥協的,還是她自己。只是她沒告訴蔣喬的是,之所以動這樣的念頭,也是因為一個生日,三年前的那個生日。那時她約著一幫朋友在一個美麗海島上玩樂。那天下午,她喝多了酒,小睡了一會,醒來只見落霞滿天,海面上霞光萬丈,海水被染成燦爛的金黃色,仿佛莫奈的油畫一般。她說,真美啊。然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朋友們發的消息靜靜地躺在她手機里,說是開游艇去了海上。郝嘉一個人站在露臺,看著昏黃的大海,聽著海風不斷卷起海浪、拍在巖石和沙灘上的聲音。不知是不是黃昏的原因,她內心忽然生出一種特別孤獨、特別空虛的感覺。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明明她并不想要談戀愛,也沒有遇到一個人能夠讓她再次找到那種想要戀愛的感覺,可就那一刻,她忽然希望身邊有一個人,能和說兩句話,能和她一起分享她所看到的美景。昨晚,也是一樣。于是,她吻了蔣喬。因為她從他眼里看到了一些隱藏東西——因為時隔三年,她從和程諾那段失敗的婚姻里發現,沒有愛的陪伴或許并不是解決孤獨的好方法;然而她又感覺沒辦法再愛上誰——所以,她吻了蔣喬。蔣喬以為那是報復,其實,她只是在確認而已。從他回來至今,她對他的感覺很復雜,不像對程諾那樣心軟卻又無奈厭煩,也不像對郝振那樣,故意生疏試圖逃避。她隱約感覺自己對他還是有些興趣的。所以,她想試著找一找曾經的感覺,那種心動,那種連胸口都被填得滿滿當當的感覺。遺憾的是,她沒能找到。盡管蔣喬帶給了她一個愉快的夜晚,但她清楚,這種愉悅和別的男人帶給她的沒什么不同。她找不回丁點心動的感覺,所有歡愉都只是rou體上的;于是她對他那一點興味,也跟著消失了。還是有些可惜的。郝嘉看著合上的公寓門;微微嘆了口氣。生日就這么過了。又過兩天,郝嘉想起自己好一段時間沒回家了,決定回郝家一趟;結果回去后,意外地在家里看到了蘇譽鳴。就在別墅旁方嫻找人建好沒多久的玻璃花房里,郝嘉剛下車,就看到了里面的蘇譽鳴,坐在一個小圓桌旁,和一個看上去年紀同他差不多的女孩子正喝著茶聊天。“那是誰?”郝嘉將外套遞給門口迎出來接她傭人,目光看向溫室,“蘇譽鳴的朋友?”誰知傭人卻搖頭道:“那是太太的客人?!?/br>說著給了郝嘉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郝嘉瞬間就明白過來:這不就是相親嗎?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在郝家上演了。畢竟郝振已經年過三十。從早幾年起,尤其是郝嘉是結婚后,郝振的個人問題便一直是方嫻的一塊心病。方嫻總是逮著機會就給郝振介紹相親對象;而郝振總是找各種理由拒絕,后來方嫻干脆直接把人約到家里來。他不是眼光高嗎,他不是忙嗎?好,她幫他先做初篩,他只要花十幾二十分鐘吃飯或喝茶的時間,見見人就行。這是方嫻當時的想法。那段時間,饒是郝嘉不時?;丶乙材茏惨娺@么幾出發生在家里的相親活動。而無一例外的是,不管不管方嫻給郝振介紹的女方多漂亮、多優秀;郝振總有各種理由,或者讓女方有各種理由,委婉地告訴方嫻——他們并不合適。前段時間,郝嘉離婚,不知方嫻是看開了些,還是覺得不好當著面刺激郝嘉——這半年來,郝嘉沒再見著這類事情在家里上演。沒想,今天又給她撞著了,而這次,方嫻cao心的對象居然是蘇譽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