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你沒事吧?”從車上下來,蔣喬幾乎是直奔著郝嘉而去。郝嘉抬頭看他,緊接著,伴著幾聲怯怯的貓叫,她的手從車底扒出一只貓,臟兮兮的流浪貓。“……”蔣喬,顯然他是白擔心了。冬天這種季節,時常會有小動物鉆進汽車發動機艙取暖的事。郝嘉手里小花貓顯然就是其中一員,它被郝嘉拎著,不但沒有撒野,反而可憐兮兮地“喵喵”叫著,一雙眼水漉漉的。蔣喬看著那貓:“它受傷了?”“好像瘸了一只腳?!焙录?,“不知是不是被汽車軋的,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寵物醫院嗎?”蔣喬皺眉。這附近的寵物醫院,打開地圖就能搜到好幾家;但如今這個時間段,估計都已經關門。“給我看看?!彼谑堑?。郝嘉將貓遞給他。他伸手去接,結果剛還在郝嘉手里乖乖的貓,被他一碰到,當即發了狂,兇橫地拍了她一爪子,然后一溜煙竄入遠處的灌木叢里,不見了。“……”郝嘉愣愣看著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半晌才抽了張紙巾給蔣喬,“你手背出血了,擦擦吧?!?/br>蔣喬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手背被勾了一路劃痕,正浸著血珠。看來明天得去打疫苗了。蔣喬接過郝嘉手中紙巾:“這貓挺兇的,剛才沒抓你吧?”郝嘉搖頭,伸手給他看翻看了一下自己完好的手掌。“怎么在你手上就這么聽話?”蔣喬略帶不忿地嘀咕了一句。郝嘉聳聳肩:“誰知道呢?”說起來,郝嘉一直有挺有動物緣的。以前兩人在外省租房那會兒,就有流浪的貓狗喜歡跟著郝嘉。但當時兩人過得本就拮據,加上郝嘉覺得養了就是要負責一輩子的事,所以每次郝嘉被貓啊狗啊跟的時候,最多也只是喂點食物給他們,并沒有帶回家的意思。直到后來有只流浪貓跟了郝嘉一路,都到家門口仍不肯走,郝嘉實在不忍心,最后決定放它進了屋。那是一只小白貓,有點像布偶,但是又不太像,不知道是不是布偶和其他品種的串兒,洗干凈后很是漂亮,郝嘉說是暫時養著,卻當天就把名字都給它取好了,叫——飯團。蔣喬見她喜歡,就說留下吧,多一只貓他們還是養得起得。然而沒過一周,兩人就發現了這貓的不對;帶去寵物醫院檢查,居然有好幾項先天性疾病,可怕的是還有上呼吸道感染。如果要養,后續治療費將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難怪這么漂亮都被人丟了?!?/br>郝嘉當時如是說,但她卻沒有辦法把飯團丟掉。好在寵物醫院的醫生幫她找到了一個有養寵經驗又愿意花錢給飯團治病的主人,郝嘉本來都決心把貓送養了。直到,蔣喬提出分手,郝振找來——郝嘉就把貓一并帶回去了。“飯團……你還養著嗎?它還好嗎?”蔣喬想起往事,忍不住問。聽到這個名字,郝嘉一愣,似乎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曾經養過這么一只貓,搖了搖頭:“不好。身上病太多了,不適應新家,被我帶回來沒半年就走了?!?/br>那時她乍經失戀,情緒并不好,不知是不是她的情緒影響了飯團,飯團自從被她帶回來后就一直特別焦慮、緊張……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適應新環境,郝嘉給它找了最好的寵物醫生,還是沒能治好它的那些先天疾病。郝嘉至今還記得挺彌留之際,在她懷中虛弱呻吟的樣子,后來,她就再沒有養過寵物。郝嘉吐了口煙。蔣喬沉默。許久后,才開口道:“怪我?!?/br>他覺得那時自己真沒用啊。誰知,郝嘉聞言,夾著煙的手忽然頓了一下,然后將煙按滅一旁的垃圾桶里,轉回身會看他:“蔣喬,你這幾年到底在做什么?”“音樂不才是你的夢想嗎?”她問,眉頭微微蹙起,有點不解,有點諷刺,“沒有我的拖累,你不是更能做你想做的事嗎?為什么你現在成了東和集團的董事?”蔣喬沒說話,那只還拿著郝嘉給他的紙巾的手卻忍不住緊了緊,仿佛那些經年的舊傷痛一下子又回來了。“人總是會變的,一個人三十歲時想要的東西和二十歲時,不會總是一樣的?!焙靡魂?,他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所以,你現在得到的是現在想要的嗎?”郝嘉又問。這次,蔣喬沒有回答,只呼了口氣:“這兒風真大,你不冷么?要去哪兒,我送你吧?!?/br>就在這時,郝嘉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提示,是代駕單方面取消了訂單。郝嘉皺眉,最終上了蔣喬的車。外面吹了一陣冷風,進到車廂,隨著暖氣將身上的寒意一點點驅走,郝嘉很快便犯起困來。她于是又取了支煙,側目問蔣喬,“介意嗎?”蔣喬看了一眼她塞到口袋里的煙盒,雖然是女士煙,并不不太烈,他仍舊忍不住微微皺眉。他還記得以前,有次郝嘉見著他抽煙,好奇地問他煙的味道,他遞給她試了一口,她被嗆得只皺眉頭——如今她倒是挺熟練啊。蔣喬看著后視鏡打方向,問:“什么時候學會抽煙了?”“不記得了?!焙录魏录蔚氖謸卧诖把?,“好幾年了吧?!?/br>她其實沒什么癮,只有特別心煩或無聊的時候抽一兩根罷了。當然,這不包括她現在手上這根,她現在想抽煙,只是純粹犯困;見蔣喬似乎不太贊同,干脆把煙又塞回了盒子里。從餐廳回郝嘉公寓,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蔣喬踩著油門不疾不徐、平穩地駕駛了一路,郝嘉看著窗外沉沉,最終沒抵過困意,睡著了。蔣喬側頭去看郝嘉。自重逢以來,他都沒有好好看過她的臉。如今她睡著了,他才有機會湊近了、仔細的看她。她濃密纖長的長睫毛溫柔地耷拉著,從前黑而長的直發長變成了深咖啡色的卷發,發梢別在耳后,露出白皙飽滿的耳垂。她的睡顏與從前并無二致,依舊恬靜地像一個孩子,他從后座撈了一方薄毯,給她披上;湊近時,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香水味,像是橙花又像梔子,甜甜的,柔柔的。他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幫她把垂落耳邊的頭兩縷頭發別回去。就在這時,郝嘉忽然醒了過來,睜眼看著他。“醒了?”蔣喬于是收回手,提醒她道,“到了?!?/br>郝嘉卻沒轉開視線,只是定定看進他試圖掩飾的眼眸:“你在看什么?”她剛睡醒的聲音有點啞,紅唇在車頂暖色燈光照耀下,透著說不出的嫵媚。她就這么凝視著他,讓空氣中多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東西,不斷發酵——蔣喬微啟唇角,還沒來得開口,她的唇便貼了過來。她勾住他脖頸,吻他的唇。無關情愛,只是心頭的一點寂寞也跟著發酵了。至少今晚,郝嘉想,她不想一個人過?!?/br>蘇譽鳴:為什么總有貓貓狗狗喜歡跟著你?可能因為小動物的直覺特別靈敏,能看出人內心的溫柔。郝嘉:程卓:呵,不愧博士,拍起馬屁都一套一套的。蘇譽鳴:呵呵……(心里:某些人連脫衣舞都不敢跳,也好意思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