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公文
裙下臣公文
等兩個人從浴房出來,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 伺候的三個人因為誰去廚房把飯再熱一遍而聚在一起猜拳抓鬮,孟昭平看著興致勃勃的茂吉,林清容在旁邊則是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于是這么多年,林清容第一次沖琴兒珠兒發了火。 就著院子里林清容壓低聲音的訓斥聲,孟昭平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飯。 差不多就行了,斜眼看了她一眼,臉上因為生氣而紅撲撲的,方才柳眉倒豎的樣子看孟昭平心里癢癢的。 自從到了長安,她一直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與自己在一起倒是有女兒家的嬌媚,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 但是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她生氣,孟昭平覺得好奇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這里不是豪門宅院,大規矩不錯就行了。 林清容重重的擱下筷子,抬眸看了琴兒一眼,琴兒宛如驚弓之鳥,趕忙上前收拾飯桌。 孟昭平心下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她一心要這么規矩下人,自己多說哪門子話。 再想這背后的緣由,想必是她們主仆三人寄居侯府,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被人恥笑的把柄。 從小到大,她估計沒少聽那些風言風語,所以才對兩個丫頭如此嚴厲。 這么想著,孟昭平忽的想起來皇后娘娘小時候,娘娘不過是個鄉野秀才的女兒,是外祖母回鄉時覺得娘娘模樣好小小年紀知書達禮,便帶到了宮里給母后看。 正巧被父皇碰上,父皇也覺得娘娘好,就讓母后留在身邊學規矩,只是學著學著,竟然一來二去與皇兄好上了。 想著想著,兩眼看到林清容,孟昭平不禁想,若是那時,消息再靈通一點,娘娘把她接到宮里,或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 撤了飯桌,茂吉從王府搬來等著自家主子看的公文,兩大摞奏疏整整齊齊碼在桌上,茂吉十分殷勤的開始研墨。爺,這些都是陛下吩咐讓您仔細看的,過幾天要進宮回話的。 在外間沏茶的林清容聽了,扭頭去看桌上那些公文,心里不能明說的念頭開始瘋長。 知道了,你退下吧。孟昭平揮揮手,無奈的拿起最上面奏疏。 小泥爐子上,黑色的鐵壺篤篤篤的燒著水,林清容看著從壺嘴升騰出來的蒸汽,又看看博古架后,在桌旁看公文的男人。 她想去看看那些東西,說不定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昨天徐三公子說舅父搶了屬于她的家產,搶了多少,都搶了什么,還剩多少,這些她都想知道。 想著想著,林清容想起來以前在舅舅家的日子,便是院子里灑掃干粗活的婆子,出了侯府也是體面的,那些管事家里的女人,穿金戴銀的。 更不用說府上的清客們,那吃穿用度,這些事越想越難受,以前困于后宅,有些東西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可是如今她離了那四方的天地。 想到舅舅府上那揮金如土的排場,花的金銀可能從父親那兒搜刮來的之后,對舅父對舅母對外祖母的感激之情,竟然淡了一些。 爺。茂吉一陣小風似的進來,林清容伸頭看去,只見茂吉端了一壺酒進來,小小巧巧一個瓷壺,還有一個青瓷斗型杯。 跟在孟昭平身邊,茂吉最清楚自己主子看奏疏看得心氣不順時要喝兩杯。所以特地從王府地窖里搬了一壇子陳年好酒出來,巴巴的送到重譯樓。 聞到酒香,林清容皺了皺眉,這人怎么 忍著頭疼端了清茶走上前,王爺。沒有多說話,只把盤上的茶杯放到桌上。 孟昭平看著桌上的兩個杯子,一邊是自己愛喝的陳釀,一邊是心愛之人沏的茶。 揮揮手讓茂吉下去,等屋里只有自己與她時,伸手將她拉到懷里。 王爺!林清容驚呼。 別動。讓她坐到自己膝上,抱孩子一般的將她抱在懷里,低頭下巴擱在她的頭發上,孟昭平一手翻看桌上的公文,一手在她身上輕撫。 見他并不避諱,林清容安靜的倚著他的肩窩在他的懷里。 孟昭平熟門熟路的抱著她,手也熟門熟路往她臉上摸,以前弘兒躲著師傅不肯讀書就跑到戶部去找他玩,那時候自己就是這樣,抱著孩子一邊捏捏小孩軟糯的臉蛋一邊看低頭公文。 林清容被孟昭平捏的有點煩,兩眼隨意的往桌上的公文你撇了一眼,是揚州一名官員遞上來的,因事關揚州,林清容兩眼一亮,也跟著看他手上的這份公文。 在看到林衍遞上來的奏疏后,孟昭平漸漸沒了逗她的心思,反而沉下心來仔細的看。 看到最后,林清容的視線被末尾的名字吸引了去。 林衍 這位大人的名字與父親同音不同字,如此看著竟然倍感親切。 合上奏疏,孟昭平猛然想起來,這是林衍呈上來的奏疏,而她就坐在自己懷里。 低頭看她,面上并無異樣,也看不出高興還是其他的情緒。 輕輕拆了她頭上的簪子,低頭在她面上啄了一下,想什么呢? 呈上這份奏疏的大人,他的名字與家父同音不同字。林清容無意識的說了出來,說出之后她就后悔了,這般借機偷看公文,他,會怎么想! 兩眼悄悄地往他臉上瞄,從脖子一點點看到他的下巴,再往上林清容就不敢看了,她怕。 雖然與他歡好時流露出喜歡是真的,可是其他事呢?一顆心緊張的怦怦直跳,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衣服。 孟昭平并不知林清容在懼怕偷看公文一事,他也在猜,她是否還記林衍這個叔叔。 爺。茂吉沒頭沒腦的闖進來,一進來就看到倆人抱在一起坐在椅上,話也不說,各懷心思。 看到茂吉手上的果盤,二人心想救兵來了。林清容兩腿一伸要從孟昭平懷里下來去接那果盤,孟昭平卻摟著她不讓動。 這是莊子上送來的杏還要再說,看到孟昭平冷冰冰的眼神,茂吉腳底抹油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