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晏聽見葉渺微的聲音后，嚇得立馬回頭，只見葉渺微一人坐在輪椅上，站在她身后不遠的地方。

方晏晏被嚇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無意識地瞳孔微微放大還退后了幾步，無形中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半晌才張嘴問了一句：“你怎么在這？”

“我若不在這…”葉渺微冷冷地掃了一眼方晏晏手上的手機屏幕，臉色更暗了，“怎么會知道我大哥推崇至極的組織成員，隨便碰上些什么困難，沒有男人就解決不了了?！?/br>
方晏晏聽著葉渺微夾槍帶棍的話，越聽越不是滋味。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衣角，卻碰到了口袋中的兩個硬物，里面是丁溪前天硬塞在她手上的那兩瓶平緩劑。

瞬間，方晏晏心頭不知為何就有了勇氣。

方晏晏自覺自從在賓館中喝了那瓶平緩劑后，自己的心態發生著微妙的改變。她覺得自己想通了。

不論游戲世界里自己的強買強賣究竟如何，但在現實生活中，自己可沒有半分招惹葉渺微的意思。

自己剛剛在資料室的一系列退避三舍的行為，除了是自己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道歉之外，更多的還是一種不想再與其牽扯的表態。

但是這并不代表著，方晏晏在現實生活中還會事事讓著葉渺微。

“我找男人，但是那和葉先生又有什么關系呢？”第一次，方晏晏面對上葉渺微的冷嘲熱諷，不想再默默忍受下去了。

“葉先生，你現在也看到了，我現在在組織里權利不小、酬金也不低。我睡男人都是你情我愿，明碼標價的交易?！狈疥剃坦室鈱敃r葉渺微說給江遠霜的話一字一句地重復了一遍。

“所以我只要沒有睡到葉先生頭上，葉先生也無緣置喙吧！”方晏晏第一次發現，話趕話的陰陽怪氣特別讓人解氣。

“你！”葉渺微第一次被方晏晏如此的反嗆，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他藏在衣袖里的兩只手，都不由自主地扣住了輪椅的扶手，大拇指的指甲卻死死地扣進了食指的皮rou中，痛而不自之。

方晏晏手里緊緊的捏著著平緩劑的藥瓶，抬腿就往廁所外面走，她并不覺得男女廁所門口的洗手池是一個很好的吵架位置。

“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問我，或者對我說嗎？”葉渺微叫住了方晏晏，語氣里難得的少了幾分波瀾不驚，多了幾分急切。

也許是葉渺微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所以待方晏晏回過頭來看他時，他又恢復了平常那種淡淡的神態，抿著嘴，黝黑的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盯著方晏晏。

“唉…”方晏晏輕輕地嘆了口氣，回頭說道：“有些話我本不想現在，那么草率的就說給你聽，不過你非要問的話…”

葉渺微身上死寂一般的氣壓，隨著方晏晏的話，漸漸轉晴了一些。

方晏晏面向葉渺微，恭恭敬敬地站著：“對不起。其實這聲道歉，我應該在欲妖之森里就說的。只是當時年紀小，遇到了這種事情之后，寧愿事后千方百計的討好你，也說不出半個道歉的字?！?/br>
方晏晏說完，就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話了，干凈利落的轉身便再次要走。

“為什么你覺得你只要道歉就夠了？”方晏晏身后再次響起了葉渺微的聲音，這使得她不得不再一次的回頭。

葉渺微毫不掩飾地迎上了方晏晏無奈的目光，卻沒有再繼續把話說下去，而是自己手動推著輪椅自己手動推著輪椅先方晏晏一步離開了廁所，還示意方晏晏跟上，有些話他也不想在廁所門口說給方晏晏聽，

方晏晏本不想再搭理葉渺微這種話說到一半，以自己喜好行事的性子了。而且，她又萬分地在意葉渺微剛剛說的那句話。

轉頭看去，方晏晏發現，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坐在輪椅上的葉渺微。在游戲中，雖然方晏晏明確的知道，葉渺微在現實生活中是一個不良于行的人。但是看見他自己艱難地滑動著輪椅的背影，方晏晏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方晏晏權衡了許久，終于還是追上前去，雙手搭上了輪椅背后的把手，推著輪椅，問道：“去哪？”

“直走，走廊盡頭的樓梯轉角處?！比~渺微言簡意賅。

方晏晏得到了目的地之后也不能說話，圍繞在兩人中間的只有輪子摩擦過地板的滑動聲。

到了目的地，方晏晏直接冷著臉把輪椅往路中央一停，“說吧，你還有什么要求？”

葉渺微沒有理會方晏晏的話題。而是自顧自地問道：“你剛才說，你道歉是為了欲妖之森的事情？”

“對?！狈疥剃檀鸬靡а狼旋X。

“為什么？”葉渺微不依不饒的又問。

方晏晏對他的明知故問的行為極為煩躁，便三言兩語的概括道：“那時我初入游戲不久，能力不高，沒有抵抗住欲妖的能力，被其勾引起了心底最深處的色欲，所以……”

“我和你是差不多的時間被卷入游戲的，當時的你已經繼承了狼人的血脈，而我還什么都沒有?！比~渺微忽然打斷了方晏晏的話，就著她自己提出來的條件進行對比。

“所以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沒有中了欲妖的能力？”即使是說起自己的事，葉渺微依舊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語氣。

方晏晏忽然間恍然大悟，她回想過去，她每次想起或者與他人提起在欲妖之森所發生的事情時，她永遠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我因為中了欲妖的能力，所以……

她似乎一次都沒有站在微光當時的立場上想過這個問題，好似就是微光平日里無欲無求的模樣，讓她完全忽視了微光當時心里最深處的渴望。

“那…你…當時…？”方晏晏難得地對著葉渺微提起了這件事。

“我想死?！比~渺微知道方晏晏要問什么，也難得痛快地徑直做了回答。

“??？”方晏晏剛才心里閃過了無數個念頭，每一個都代表著一種葉渺微當時的欲望，但是其中沒有一個是“死亡”。

“如果我當時死在了欲妖的手里，我在現實生活中，就會因為突發的心臟病而身亡，這不是很完美嗎？”葉渺微的表情和語氣沒有半分的變化。

“你隨便的改變了我的人生，一句道歉就夠了嗎？”

兩不相欠

“可是…”方晏晏被突如的消息轟炸得頭昏腦脹的，但是她還保持了相當的理智，因為在聽了葉渺微一番話后，她有了一個強烈的疑問。

“你為什么還要答應我？”

葉渺微說他想死在游戲里，好使得自己在現實生活中體面的離開。但是他又違背了自己的本意，和方晏晏捆綁在了一塊，后來他甚至還拉來了江遠霜。

“因為這是你說過你欠我的。我要走，但是我離開的時候，要與所有人都兩不相欠?！?/br>
葉渺微低垂著眉眼，手微微搭在膝蓋上，方晏晏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她也可以聽出葉渺微即使是談到自己死亡的問題時，情緒也依舊沒有什么波折。

“那江遠霜呢？”方晏晏疑惑。

“他不是說了嗎？只是等價交易?！比~渺微回道。

“那你們倆還真是絕配?！狈疥剃桃幌蛑雷约翰惶斆?，但也絕對沒有到達笨的地步，只是以她的智商，現在卻不太能夠理解葉渺微的意思，只能將他和江遠霜做對比。

葉渺微搭在膝蓋上的手，在方晏晏看不見的袖口內，已經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他想出聲告訴方晏晏，他不想和江遠霜被歸為一類，但是，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電光火石之間，方晏晏忽然想到了丁溪曾經告訴過她的“游戲續命理論”，也就是說在現實生活中，本該要死的人才會被卷入游戲。

“你是在現實生活中自殺未遂，才進入游戲的嗎？”

“自殺？”葉渺微語氣頗為嘲諷，“你是想讓所有人笑話葉家有一個殘廢，因為接受不了現實，自盡而亡嗎？”

“那……你在進入游戲前做了什么？”

“只是一個成功率極低的手術罷了?！比~渺微聽懂了方晏晏話中的潛臺詞，意外地了解到了游戲的一個機制。

“但是…”方晏晏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在離開游戲的時候，你明明可以向系統許下這個愿望，你可以選擇更加體面的方式?！?/br>
葉渺微表面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態度，只是在聽見方晏晏的說話聲后，候微微的抬頭，環顧了一圈，自己坐的輪椅，“敏捷的身體。這也是你欠我的?！?/br>
方晏晏看著葉渺微那張撲克臉，聽著他那些氣人的話，再好的脾氣也快磨光了，“所以我欠你的優質血脈，我給了。欠你的敏捷身體，我還了。欠你的最后一句道歉，我說了?！?/br>
方晏晏直接一步走上前，用毛絨絨的狼爪，揪住了葉渺微的衣領，甚至將他微微地從輪椅上提起：“你說說，我還欠你什么？你說完我們就劃清界線，從此互不相干?！?/br>
葉渺微明明被人扼住了要害，卻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他平靜地看向施暴者，嘴唇微啟，正要說些什么。

方晏晏卻在這個時候手掌一甩，將他送回了輪椅，“我不想知道了，我覺得我現實生活中什么都不欠你們的，我不想再按你們的規矩行事了，我累了?！?/br>
被甩回去的葉渺微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低垂的臉上，咬住下嘴唇的牙齒，緊緊捏住大腿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暴露了他心中些許的情緒。

只是，這些小動作方晏晏全都沒有看見。

“我得先離開了，我的隊員還在等著我回去?！狈疥剃坍斨~渺微的面說了“隊員”一詞，可是指代的人的卻不再是他了。

葉渺微將手從看她的衣袖中伸出來，想去夠住離開的方晏晏，然而方晏晏就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似的，身體微微輕晃就躲過了葉渺微伸出的手。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以來都很想糾正你?！狈疥剃滔袷菦]有看見葉渺微在她身后做的小動作一般，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

“我這個人，從小到大，最大的缺點是有點貪戀美色，甚至可以說好色之心大于了追名逐利的欲望?！狈疥剃填D了頓。

“但是，我自認為我的審美還是挺正常的，對身體有缺陷的人，沒有任何的歧視和偏好。對了，我這兩天也試了試，手腳癱軟的炮友，還沒有自動按摩棒來的舒服，至少人家會自己動?！?/br>
“所以?！狈疥剃讨苯右豢跉庹f了結論，“現在是在現實社會中，好看的人形形色色，我什么樣的小鴨子約不到呢？葉先生，你完全不必要再擔心你會和我扯上什么關系了?！?/br>
方晏晏說完頭，也不回的就朝著資料室的方向走了，只留下葉渺微一人呆在這個僻靜無人的角落里，陽光從轉角的窗戶照射進來，打量了他臉上悵然若失的表情。

“最后，我祝愿葉先生早日心想事成?！?/br>
方晏晏在葉渺微別看表現的那么強硬，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實際上，她自己心里也發虛，若不是手里握著平緩劑的瓶子，她有很多話也許根本沒有說出的機會。

不過，好歹今日是完成了自己一直魂牽夢繞的一件事，方晏晏感覺到自己原來輕飄飄，懸在天上的星好像落在了踏實的地上，整個人感覺身體都暖和了起來。

方晏晏想學著像第一次看見的丁溪那樣，踩著穩穩的步子，優雅又大方的從葉渺微的世界里消失。

結果她剛剛轉出那個無人的轉角，手里一直拽著的電話就響了。方晏晏不著痕跡地斜著眼睛瞟了一眼，是一個她這兩天見多了，以至于爛熟于心的號碼。

方晏晏能感覺到身后葉渺微的目光一直落在了她的背影上，盯著她的背火辣辣的發燙。

方晏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輸人不輸陣，在葉渺微晦澀不明的目光中，接通了電話。

“喂？”

“晏晏?！彪娫捘穷^的林澄月聲音繾綣綿長，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撒嬌的意味。

“我怎么一醒來就看不見你了？而且你的電話也一直都打不通，我可擔心了。而且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躲著我了嗎？”

方晏晏微怔，剛剛好不容易懟完葉渺微才壓下去的無名心火，忽然間“噌”的一聲，又燒到了她的腦袋。

方晏晏恍惚間覺得，林澄月昨日對自己做的事情和自己對葉渺微第一次做的事情，別無二致。那為什么林澄月也總追著自己討要欠款。

“怎么？”方晏晏的聲音漸漸地冰了起來，“你也是來向我追債的嗎？是我昨天給的嫖資還不夠嗎？”

陰陽怪氣

方晏晏平復了心情之后，假裝無事發生過一般，神態自然地打開了資料室的大門，迎面而來的卻是四個人八雙渴望的眼睛。

這讓方晏晏良心稍稍的有些不安，這四個人在這邊拿著人命關天的大案子，等著自己幫忙掌眼眼看看。而自己卻在外面和野男人討論著男女之間的小情小愛。

好在，方晏晏在離開之前已經默默地記下了大多數人的資料，所以迎上四人期待的目光，方晏晏也不虛。

“我剛剛在外面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這個人…”方晏晏禁止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那份資料，嘩啦啦的翻到了其中一個人的生平簡歷介紹頁上。

“許南?！狈疥剃梯p聲喊出了這個人的名字，“原來是一名公務員，生活穩定，工作清閑。但是三年前，他不知為何辭職下海，當了一名長途貨運司機?！?/br>
“所以我托朋友幫忙查了一點事情，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边@件事情還是方晏晏在進門之前忽然想到的，匆忙之中，她連忙找到了現在估計因為人魚一族的事情，而忙的腳打后腦勺的丁溪。

方晏晏的話音未落，她的手機忽然就響起了一聲消息提示音。方晏晏輕笑，“看來卻實是查到了什么?！?/br>
方晏晏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自己的手機，自己粗粗的掃了一眼結果，發現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隨后她便將屏幕轉向了在場的其他四個人。

屏幕上是方晏晏屏幕上是和丁溪的聊天界面。

丁溪：晏晏，我查過了，果然不出你所料。這個許南每年都在全國各地的多家商業保險公司里，投保了大量的高危人生意外傷害險。若是他出了意外，他的家人能拿到共五百萬的補償。

“這……”夏藍芷奇怪的看向葉渺浮，眼神中有些疑惑，似乎在問：這么重要的信息，為什么資料上沒有給出？

葉渺浮也有些尷尬，心里去盤算著等會兒要怎么樣好好的教育一下手下的人了，怎么能錯過那么重要的線索？

到是當事人方晏晏不覺得奇怪，“一個長途卡車司機，每年都給自己多投保幾份高危的人身意外險和健康險，也算是行業內的一種心照不宣的后手了。況且人家已經足足交了三年，我估計這么多專業的保險公司，肯定有幾家甚至連懷疑都沒有懷疑了?！?/br>
丁堯恍然大悟，問道：“大佬，依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許南騙保嗎？”

方晏晏搖搖頭：“也不算，因為…”

“因為這也是很多另一類人給家人留下的一點點補償?！比~渺微不知道在門口聽了多久，終于在話題越來越偏向葉渺浮不能聽的時候，推門而入。

只是葉渺微顧及著在場的包括他哥和一部分的資料室工作人員，有些話只能含糊的帶過，將“玩家”模糊成了“另一類人”。

“哥，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葉渺微忽然開口問道。

“??？”葉渺浮還沉浸在方晏晏所說的保險事件中，一瞬間沒有明白葉渺微語言中的意思。

“那你快去忙吧，順便讓小吳他們給你搭把手?！比~渺微眼睛眨也不眨的，見自己的哥哥沒有聽清楚剛剛的潛臺詞，就直接明著開始趕人。

“行?！敝斑€像人精一般的葉渺浮，現在卻表現出一副完全聽不出葉渺微潛臺詞的模樣，樂呵呵地帶上了幾個員工就走了，一走到門口還貼心地帶上了資料室的大門。

這下，無關人員都離開了。于是，葉渺微也不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地看著方晏晏手中的資料，說道：“不用猜了，資料里的七個人都是的玩家?！?/br>
他的話音未落，夏藍芷三個人都不可思議的望向了葉渺微。在他們的潛意識中，葉渺微不過是一個身體有疾，仗著與負責人的關系，在研究所的資料室看看書的普通人。

他們萬萬也想不到，怎么葉渺微會張口說出“玩家”兩個字。

“你確定嗎？”方晏晏的反應卻和那三個人不同，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疑問句。

“你不信我？”葉渺微詫異地抬頭看向方晏晏。

方晏晏這才發現，此時他的雙眼微圓濕漉漉的，眼角浮著桃花紅，表情錯愕，使他常年一身嫡仙一般的模樣中多了一絲人間的煙火氣。

“不是很相信?！狈疥剃虛u搖頭，將眼神錯開，不再看向葉渺微那個直擊她審美的臉。有些話她現在當著外人的面，說不出口，但是她知道葉渺微肯定能接收到她的意思：

現在他們兩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契約關系，已經不再是游戲中那種同生共死可以把后背交付的隊友了。更何況現在，方晏晏現在還要對夏藍芷他們的安全負責。

“我對你大概也有一些偏見的刻板印象吧?！狈疥剃桃匝肋€牙的搪塞了一個理由，“總覺得你不像是這種會無條件給我行方便的人?！?/br>
葉渺微在聽見這句話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動，原本比直挺立的的肺也不著痕跡的靠在了輪椅的椅背上。

“如果你一定要追問的話，我可以將他們在游戲里的別名和身份全都寫給你。但是你有那么多的時間么？”葉渺微也發現自己剛剛似乎有些失控，遂閉上了眼睛，不再有半點情緒。

“行?！狈疥剃厅c頭，順著葉渺微的話就往下說，完全不理會他剛剛的那句話是不是純粹的反嗆，“你一會兒寫好了給我?！?/br>
“對了?！狈疥剃滔袷呛鋈幌肫鹆耸裁?，“你這條消息要多少錢？”言語間充滿了誰都聽的出來的嘲弄意味。

葉渺微沒有回話，只是又睜開了閉上的眼睛，怔怔地看著方晏晏，像是不相信剛剛那句話是出自方晏晏之口。

但是，方晏晏的話并沒有說完，“葉先生，您說個數，只要你打個收條，要多少我們就給多少，絕對是兩不相欠的公平交易?！?/br>
“只是…”方晏晏咧嘴笑了笑，一幅沒心沒肺的模樣，“希望葉先生手下留情，別最后比你朋友的嫖資還要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