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下山
月亮是假裝跟著人一起走的,平常都還好好的,一到下山就跑得很突然。所以要關注身邊的小事,特別是表面乖巧實則詭計多端的人三三。 乖巧的三三就著車內的梳妝鏡,一縷一縷向上熨燙睡散的碎發,再用純黑的按夾將每一根頭發絲都固定整齊。能扯住額頭和太陽xue的高馬尾才稱得上規矩。mama喜歡干凈而出彩的孩子,最好再多一些穩重:鏡子里的三三穿著白色圓角領,搭配壓了暗紋的純黑及膝連衣裙,一對塑料珍珠耳環像她的眼睛一樣有磨砂的光感。面部不施粉黛生機勃勃。整個人穩重得可以馬上出席葬禮。 哥哥要把電話打完才能下車,另一只手也不空閑,揉搓三三因為沒有頭發遮蓋而冰冷的耳垂。 我討厭你這樣摸我。如果我是兔子,你這樣做,我會假孕的。三三抓開他的手,絲毫不顧及電話那頭的人會聽到多少。她猛地把臉撇過去,動作過于靈活俏皮;圓圓的肩頭只有手心大小,身板顯得單薄十分,惹人蹂躪。 關于讓三三懷孕這件事,哥哥并不是沒有想過。每次看見三三脖頸上的吻痕,他就計劃夜里要將jingye射入笨蛋meimei的zigong,猜想三三是會緊張得尖叫蹬腿,還是在高潮的水液里迷失感官毫無自知。而他俯視、觀賞,一邊哄騙三三自己撥按陰蒂疏解脹感,一邊幻想新生命的心跳正和潛伏在yinjing皮下的青筋一同脈動。而這些禁忌的幻想只有一次付諸行動: 去年八月,合伙公司在納斯達克敲鐘了,慶功宴熱鬧擁擠,人人簇擁著哥哥,三三作為精致的娃娃只能端著幼稚的抹茶點心,在遠處看高挑而陌生的女人們頻頻扔出捕獸網。那天夜里,微醺的哥哥領結松散,倒在松軟的床墊上。 他在三三的枕下摸出了一把嶄新的美術刀。他幾乎是瞬間明了了這把小刀的用意,刀光劃開了他的胸膛,挖出了他的心臟。三三,你過來。他坐在床沿,手肘撐著膝蓋。 三三知道不好,假裝沒有聽見,扭開水龍頭準備洗漱,企圖拖延時間,可惜下一秒就被拖出衛生間剝了個精光。脆亮而有節奏的拍打聲很快傳到了客廳。哥哥眉眼僵硬,居高臨下,捂住三三的鼻嘴,不想聽任何的辯解,也不想和身下這個沒良心的混蛋多說什么。有什么可說!大開大合下yinjing多次滑出,水液甚至濺到了眉心上,越入越心煩意亂。 天災、天災。龍卷風突襲平靜的海心小島。三三的屁股蛋通紅一片,手腕交疊著舉在頭頂,無論怎樣扭動身體都無法減輕快感。逃離不得,也無法靠近。她與哥哥之間始終保持著一臂的距離,唯一的連接是性器,這讓她疼痛難忍、涕淚橫流。當她從混亂中掙扎出來時,全身已經發麻,每一處器官都在滲水。而巴掌和痙攣不停歇,還在掏弄挖掘她的底線。她很快就要死了,下一次高潮她一定會死的。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人類女孩將在海里溺斃,還是蛟人將在岸上窒息。 三三趴在潮濕的床單上偷偷呼吸,視線不再搖晃。哥哥好像一直在身后說話,說的什么,三三一個字也聽不懂,所以無法回答。她聽不清,哥哥就頂進來說,一邊貼著她撞擊,一邊咬她的耳朵。哥哥。三三回答,口涎流下。沒有什么回答比哥哥的稱謂更通用了。果不其然,哥哥很快罷休,就著摩擦打出的細碎的泡沫,射了兩回。拔出后立刻將meimei的雙腿抬起,不讓濃稠的jingye流出。無法閉合的小口擦傷了,紅血絲摻雜在淡白色的液體里,蜿蜿蜒蜒流淌出來。 短暫的耳鳴之后,三三發覺自己橫躺著,正被哥哥鎖在懷里摩挲小腹,偶爾還會有溫柔的吻落在脖頸與臉頰。太好了,此時性器是他們唯一的分離。 知道錯了嗎?哥哥輕輕說,道字劈了。他的眼睛里生了火,是祈禱用的篝火。 別再這樣做,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聽見了嗎? 他的語氣好堅硬,就好像黏濕的下體不能作為通融的條件。太不好了,原來現在哥哥的性器與心都不在三三這里了。半晌三三哭腔道:可我就是想死 你再說一遍。 你為什么兇人,我就是想死! 哥哥氣極反笑,抓來美術刀,塞到三三手里,一并握住,往自己胸前刺。三三費力想要掙脫,被捏變形的左手總是因為痛感失去力氣。于是三三只能勉強支起身體,一邊瘋狂搖頭,一邊看刀鋒輕易劃開哥哥的肌膚,紅色的長線很快汩汩冒出血珠。 哥哥,哥哥,你干什么!嗚嗚嗚一條并不夠,他帶著三三劃了兩條、三條,手臂上、鎖骨上。哥哥,我知道錯了。我、我不想這樣,求你了,哥哥! 哥哥我太害怕了,救救我,好可怕,好可怕 傷在別人身上,三三卻率先感到滅頂的疼痛。她好像赤裸著游街示眾,不被允許遮蓋,無法捂起耳朵躲避外界。她掙扎脫力,時而尖叫時而低鳴,才承受過性侵,又要抵抗酷刑。天下本來不該有這樣殘忍的事??傻降渍l才是最先出手的施暴者? 哥哥不想被她綠豆大小的眼淚蠱惑,但又無法知行合一:他立刻將美術刀扔去身后。血跡隨著滾動擦在厚實的地毯表面。 你現在知道我是什么感覺了?看著我的眼睛我給你買美術刀是讓你做什么的?說話! 哥哥我很疼。 讓你回答!我給你買美術刀,是讓你做什么的? 是畫畫。 但這真的有意義嗎?茫然與恐懼這樣的表情他已經看膩了,他的頭皮驟然發麻,他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沒有效力。他不明白三三為什么要自殺,三三不明白為什么不能自殺。如今,再多的皮rou之苦都算不上警告,不過是讓三三身心俱傷罷了。但是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哥哥,活著真沒意思,我好難過,也好痛苦。我什么也不想做,不想上學。 那畫畫呢?不去上學,只畫畫好嗎? 好是好可是,可是真的嗎?見哥哥疲軟,她知道天災已經遠去,于是哽咽著貼上去討好哥哥,蹭在他的頸彎不放手了。哥哥身上天然的淡淡的類似麝香的氣味像一張短毛的獸皮毯子包裹著自己。每次高潮太甚,她都會把臉埋在哥哥的胸前或者脖頸邊,在顫抖中尋求庇護。衛生間的暖燈是唯一的照明,三三私自想象光明是叢生的荊棘、是她和哥哥共同的敵人,因此躲得更心安理得了。 以后不這樣,答應哥哥。聽見了嗎? 回答。 都聽見了。 聽見什么了? 不自殺。 哥哥用五指梳理三三凌亂的頭發,認真坐起來,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松開打結的部分:哥哥不喜歡你一聲不吭。我可以教你一遍、兩遍,如果你學不會,哥哥可以教你三遍、四遍。但是永遠不要放棄,不要傷害自己。說到一半,他的懼怕又燃燒成怒意,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今天必須給我記住了。 三三渾身不舒服極了。也許是高潮太甚,她的魂魄碎成一片片還未復原;也許是今夜的哥哥似乎怎么看都不算是愛她的了欺負她、兇她,逼迫她說不想說的,而不問她為什么這樣做。不過此時的三三只是忘記自己說過千八百回痛苦的細節,而每一次說,她都以為自己能說出些新鮮的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嘟囔。哥哥捧起三三的臉,問: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提來聽聽?哥哥卻覺得自己不能再愛她了,甚至到了過分寵溺的程度。 我只想要哥哥cao我。三三的嘴唇被咬出血來,她氣若游絲,炙熱的眼神在哥哥的大背頭上流轉。似乎說一些過分的話,她就算是踏出一步,世界能因此翻新??上斖砬笕实萌?,身體徹底失守,被舔弄到暈厥。 而懷孕總歸太早,第二日一醒就讓meimei服了藥。哥哥掛電話的時候,還沉浸在聯想中。俯身從內飾板拿盒袖扣的工夫,副駕駛的門猛地關了:三三跑了,她實在不愿意見mama,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