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are?two?kinds?of?fools:?those?who?'t?ge?their?opinions?and?those?who?won’t.?（蠢人有兩種：一種是不會修正自己的觀點，另一種是知錯，但不想改。）”

再回過神時，山田陽射已經在PPT的底部敲上了這行字，他扶了扶眼鏡，盯著這句話看了幾秒，忽然心道：“我可不是蠢貨?！?/br>
其實他覺得愛日惜力說的沒錯，相澤消太就是自己找虐，當初人家主動追你，你躲來躲去避之不及——不說別的，就說昨天晚上，兩人總有進展吧？結果呢？簡直大跌眼鏡！

他問愛日惜力：你不回去嗎？

可她居然回答：肯定不回去。

“大早上的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他肯定會狠批我一頓?！彼擦似沧?，顯然十分無語。

被訓一頓？真的這么慘嗎？不會吧？

山田陽射當時就……他其實心情很復雜，甚至有點后悔，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一直以為相澤消太會比自己稍微好一點，比如說會更有責任心，結果卻……他真的很后悔。

其實他本來想說：要不然你還是別理他了，跟著我不好嗎？我可比他有趣多了。

想歸想，真的說了，山田陽射覺得自己肯定會被懟，還有可能被愛日惜力直接拒絕——哪怕是被開玩笑一樣拒絕，他也覺得沒面子，不想聽，所以還是算了，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于是他腦子轉了一圈，又戲精附體了，裝作幸災樂禍的樣子：“你這屬于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相澤還是第一次吧？好慘?！?/br>
……

他真的很慘。

但誰更慘呢？

山田陽射繼續改教案，眼神卻不住的瞄向前方的兩人，辦公室里一片祥和，愛日惜力在認真學習，13號陪著她做作業，山田陽射則一直盯著他們，生怕他們在辦公室里搞起來，但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樣，愛日惜力學的很快，13號對她表揚不斷，兩人學完了化學，又開始學數學，13號順帶還陪她寫完了數學作業。

……簡直就像朋友一樣。

山田陽射決定忽略心中那一絲醋意。

剛才的事，他其實不想摻和，但是他沒辦法裝作事不關己，也許愛日惜力本人也有問題，但是他沒法責怪她，因為站在她的角度，他覺得她很委屈，她本來是個暴脾氣，又從小沒爹沒媽，又缺愛又敏感，結果一群人腦子有坑，非要當眾給她難堪，逼她逆反——你說她是得有多生氣，才會那么和潮爆牛王吵架，直說讓他“去外面找更懂事的貞潔烈女”？

山田陽射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這樣，也許他之前是愛玩了點，黑歷史也多了點，但他可以讓她很開心……哄小姑娘開心，真的非常簡單。

可是……

山田陽射又抬頭看了看前面。

13號的聲音很溫柔，而且以耐心禮貌出名，見過他的人都覺得他溫文爾雅，一舉一動都有那種傳承百年的大世家的氣質，如果沒有那層厚衣服擋著，迷妹大概會布滿整個校園。

“對，這條線就是畫在這里?！?/br>
“這個題……我好像不會……”

“嗯，應該是這么做，等我看一下課本?！?/br>
“對，就是用這個公式……”

愛日惜力為什么不說話？對了，馬上就要6點半了，怎么還不結束，都不準備吃飯了？

山田陽射回頭看了看相澤消太，后者正盯著電腦，還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從鼻子里“嗯？”了一聲，依舊很沒精神，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生——總之，沒有半點反省過的樣子。

山田陽射只能嘴角一抽，又轉頭看袴田維——他也沒走，而且這家伙更絕，正一張一張看文檔，視線從上往下，一掃就過，那效率高的嚇人，仿佛完全沒被剛剛的事影響心情。

還有他自己也是，至今沒說一句話。

“喂，去吃飯吧？”山田陽射打破沉默，“餐廳快關門了，還是我們幾個一起出去吃？”

愛日惜力估計餓壞了，他心想，猜她不好意思說，畢竟他們都沒走，她也在觀望。

“你們先去吧，我們出去吃?！?/br>
葉冶噬聞言回頭，很自然的拒絕了。

“吃什么？”愛日惜力小聲咕噥了一句。

“都可以?！比~冶噬摸了摸她的頭頂。

山田陽射瞪圓了眼睛，才教了兩三個題就進展到摸頭了？公共場合，能不能注意形象？

“抱歉，打擾一下，你們已經學完了？”

袴田維停止看文件，抬起頭，整個人看起來很正常，“我剛剛想了想，覺得我們之間可能存在著一些誤會，我想把它解釋清楚?！?/br>
“哪有誤會？”愛日惜力轉過身看向他，話雖這么說，表情卻有點猶豫，“解釋什么？”

山田陽射真想把她一把摁回去：知道為什么會招惹渣男嗎？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心太軟！特好騙！總是亂相信男人的嘴！

于是他立馬插話：“解釋也沒用，因為你倆就是不合適，今天我就把話說出來了，你倆真的不合適，分了就分了，就當沒發生過唄?！?/br>
這話真是平地一聲雷，雖然在場的眾人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愛日惜力和袴田維……他們居然真的交往過？！這簡直……

袴田維沒吱聲，愛日惜力卻說：“閉嘴?！?/br>
說來好笑，她明明是個學生，卻在辦公室里對著老師說“閉嘴”，但更搞笑的是，在場的所有老師聽后都沒生氣，更沒人想教訓她。

老師與學生，男人與女人，這本是一個不可跨越的關系，也許愛日惜力并不在意，但在座的成年人們，都很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1925年，谷崎潤一郎出版了，28歲的河合讓治收養了15歲的奈緒美?，希望把她“調‘教”為理想中的女性，并娶她為妻?。

1955年，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出版了，書中的主人公亨伯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12歲的朵拉芮絲，他迎娶她的母親，成為她的繼父，并最終成功的占有了她。

……

類似的作品還有很多，但這是文學，人們可以在藝術的殿堂為所欲為，但是現實不行。

但是此刻，山田陽射主動挑破了禁‘忌。

他假裝不好意思的聳聳肩，眼睛卻緊盯著袴田維，想看看后者打算怎么解釋。

然而袴田維不想解釋，因為這是他正在逃避的問題，自從他的母親哭著把他罵了一頓后，他就再也沒回過家，因為他不想改，也不知道怎么解決，只能拿“真愛無罪”來搪塞自己。

【誰來保證英雄永遠善良？維，你能保證嗎？我不問別人，我就問——你能保證自己永遠不變嗎？】

【袴田維！我對你很失望！】

錯了就錯了，錯了也是對的。

只要不改正，不管是對是錯，都沒有意義。

袴田維只想得到他想要的，沒有身不由己，自愿被情感支配，不想辯解也不想修正。

——原來，她只是想要更多的陪伴。

明白的那一刻，他后悔，然后選擇了原諒。

“愛日惜力，我想單獨和你聊聊，關于你剛剛提到的問題，這很快，只需要五分鐘?！?/br>
直到最后他才明白：對錯不重要，合適與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只想和她一起。

就像那本書里寫的一樣。

「?洛麗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洛麗塔，舌尖向上，分三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洛、麗、塔。

在早晨，她就是洛，普普通通的洛，穿一只襪子，身高四尺十寸；穿上寬松褲時是洛拉；在學校里是多麗；正式簽名時是朵拉芮絲；可在我的懷里，她永遠都是洛麗塔。

我望著她，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愛的就是她，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樣肯定，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可以。但我只望她一眼，萬般柔情便涌上心頭。

而我唯一怨恨的……」

“……你真的不愿意再和我談談嗎？”

袴田維垂下眼睫，聲音也低沉了下去。

“……好吧?！睈廴障Яγ銖姶饝?，?雖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已經談過好多次了?！?/br>
山田陽射躊躇了兩秒，轉頭看向相澤消太。

但是一直到兩人走出門，都沒有人阻止，只有葉冶噬略帶擔心的說了一句：“愛日，你的書包還在我這里，一會兒記得回來拿！”

“好的，謝謝?！睈廴障Яφf。

山田陽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靜靜地喝了一口水，忽然心想：原來我真的是個傻子。

——There?are?two?kinds?of?fools:?those?who?'t?ge?their?opinions?and?those?who?won’t.?

————————————

339作者有話說：

有人問相澤消太的想法，其實很好理解，大前提是，他沒把愛日惜力當無所不能的強者，在他心里，愛日惜力只是一個無父無母有點乖僻的女孩，卻被大她20歲的男人們盯上……他的角度是這個。

不管相澤消太是否喜歡愛日惜力，他都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關鍵在于，只有相澤消太是正常人，他不想成為對學生未成年下手的人，想把錯誤壓制到最低，他剛剛不是為了吵架，雖然吃醋，但是更多的是為了阻止袴田維，后者在對愛日惜力表達占有權，那種【她是我的你們給我滾】，相澤消太的想法是【你才是瘋了你給我滾】，山田陽射是戀愛腦上頭【別搶了讓她自己選】，葉冶噬和八木俊典沒想那么復雜——因為他倆沒把愛日惜力當孩子，更像是面對同齡人。

但是愛日惜力誤解了相澤消太（不如說她就從來沒想明白），她以為相澤消太在吃醋，想管教她，不知道相澤消太才是真圣人，到了這個地步還想“救”她，于是懟他“早干嘛去了”。

相澤消太現在搞不明白自己在干嘛，明明在做正確的事，但是沒有一個人理解他，后來又知道袴田維和愛日惜力交往過（才分手），如果是【正在吵架冷戰中的情侶倆】，就算年齡差犯法，他和山田陽射也不該從中作梗，況且他們只是出去解釋五分鐘而已，為什么要攔著？

相澤消太是個正常人，他真想不到袴田維會做的那么過分（廁所♂），否則早就爆炸了。

愛日惜力的腦回路比較神奇，第一人稱下，只要某人遮遮掩掩不給她看表情，她就會順著自己的理解去猜，而且一般都會猜錯，因為她習慣性的往對自己最不利的方向去猜。

對于山田陽射的人物設定，這點嘴炮算不上攔，直接上去噴加打才算（……

你想想，力醬剛夸了他最強，還是基因突變（個性）層面的強，他對著袴田維就退了，還指望相澤消太上（……所以說他傻狗，慫。

力力醬真沒想到傻狗這么玻璃心，被她隨便說一句都會難過，在她心里他萬花叢中過，應該是刀槍不入的，再說了，男女之間，讓你閉嘴你就真閉嘴？我說晚安你就真晚安？我說“沒事”你就心安理得打游戲去了？再見吧！

誤會

340

吵架一時爽，事后火葬場。

我萬萬沒想到，袴田維居然沒走，明明工作電話都打到耳邊了，關鍵是他接了——他絕對沒想到，這是他距離真相最接近的一次。

而他選擇留下來，一定是有話對我說。

……我懷疑我傻了，大庭廣眾口不擇言，袴田維沒回話是對的，估計他也覺得我瘋了？

關鍵是，我還把山田陽射排在了實力榜第一，然后又是橫刀一斬和葉冶噬……這對他的面子是多大的打擊啊，堂堂no.3，連續蟬聯十幾年……完蛋了，已經沒法繼續想下去了，忘了吧忘了吧，我要選擇性失憶了，從此專心學習——我愛學習，我的心中只有課本和題。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了。

然而是福是禍躲不過，袴田維果然在等我，他的耐心真強，盡管我早有準備，事到臨頭還是想哭，特別希望時間能夠倒流……

出去說還是公開處刑？

這沒得選，我只能抓上手機跟上他。

雄英規定學生7點之前必須離校，教學樓里靜悄悄的，走廊上的燈都滅了，呼呼的風聲透過窗戶傳進來，就像鬼片的前奏。

我跟在袴田維身后，他時不時回頭，卻一直不說話，被發絲和衣領遮擋了神色，我也猜不出他想干什么，只能他停我停，他走我走，就這樣跟著他越走越遠，連著下了好幾層樓，才在高二某個班的雜物間門口停下。

說真的，我有點不安，因為我直覺袴田維又要賣慘，順帶控訴我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雖然我覺得自己沒錯，但他可不那么覺得，于是我們就又會吵架。這不等于惡性循環嗎？

“你為什么不走近一點？”

袴田維轉過身問，說話的同時，他伸手解開衣領上的扣子走過來，“是因為還在生氣？”

我其實很想后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我很抱歉，”袴田維說，“我剛剛才意識到我的錯誤，我回想了一下，我曾在我們相處的時候接過58個工作電話，其中發生在私人時間的有23個，包括……”他罕見的猶豫了一下，“……在我們，嗯，親密的時候，接過2個電話?！?/br>
但我只關注他越來越靠下的拉鏈頭，認錯就認錯，你脫衣服干什么？我我……我？？？

“我之前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你也從不向我表達你的不滿，你讓我更相信你一點，于是我試著照做，所以暴肌那次和昨天下午的事后，我沒去找你，因為我想盡快抓住兇手，而你當時已經沒事了。因為涉及了你，我不放心把后續的工作交給別人。但你不接電話，拉黑我，覺得我不關心你，剛出院就跑去和別人玩?！?/br>
說話間，袴田維順手解開了外套和馬甲，隱隱約約的露‘出了精瘦結實的腰腹，還有藏在衣服陰影中、流暢深邃的肌rou線條。再然后，他隨意把手插在兜里，忽然想到：技多不壓身，多年面對鏡頭……原來也能派上用場。

“所以，對不起，我錯了?！彼詈罂偨Y。

我后退了一步，這也能叫道歉？

“你沒錯，也沒必要和我道歉?！?/br>
說完，又向后退了一步，保持適當距離。

“我不介意你接電話，你本來就是在工作，不是工作打擾了我們，是我打擾了你工作。至于你說你很關心我，明白，我懂，反正——之前聽說你受傷了，我本來想去看你，但又聽說你沒事，最后就沒去。第一次是因為我必須第一時間把橫刀揍一頓；第二次是因為我決定先去找兇手，把這事交給誰我都不放心。你看，我是真的真的很關心你——“

我攤開手，反問：“——你覺得呢？”

“抱歉，是我錯了，讓你擔心了?！?/br>
袴田維點點頭，十分干脆的認錯道。

我氣的差點翻滾，“你真的聽懂了嗎？我在嘲諷你！我沒有擔心！我都說了我知道你沒事！”

“有問題一定要指出，同樣的錯誤

我不會犯第二次，我會盡量在你學習的時候處理工作，當我們在一起時把手機靜音，我會努力保護你不讓你生病受傷，下次你生病受傷我會陪著你，前提是，如果那時候的我還活著?！?/br>
袴田維平靜的說完，往前走了一步，又說：

“我現在已經退出了一線，預計會一直在雄英當老師直到你畢業。之后如果你想呆在家里，我就陪你呆在家里，如果你想當英雄，我就去給你當同事——這樣呢？你覺得可以嗎？”

“我覺得不可以?！蔽艺f。

不工作躺在家里閑得長毛的袴田維？

勤奮刻苦兢兢業業奮發圖強的荼毘…

熱情奔放大膽出格活力四射的相澤消太？

再加一個膽小羞澀不善言辭的山田陽射！

……這畫面太美了，我沒法接受。

有必要嗎？為了另一個人改變自己，代價太大了，聽著就好累，不可能而且沒必要。

“你不相信我?！毖F田維問，“為什么？”

“沒必要勉強?！蔽艺f，有點無奈，同時又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果然是袴田維啊。

其實他比我任性多了，雖然率先進一步的人是我，率先退一步的也是我。

“我沒有勉強，我很認真?！毖F田維說，語氣變輕，語速也變慢了，“……我們和好吧？”

我看著他，袴田維也看著我，漸漸的，他的眉尾垂落下來，眼角細微的顫抖了一下，流露出真實的難過和一瞬間的脆弱。

“是我太古板嗎？”他又問，“我知道你喜歡我年齡大，其實我……可以接受這種程度。我們還沒去過游樂園買親子票，也沒去過麥當勞買兒童套餐，我可以……對不起，我學過心理學……所以其實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可以……”

說到最后，他已經有點語無倫次。

我沉默了兩秒，總算明白了袴田維那么介意年齡的原因，一時間，心里復雜極了。

難道我看起來很缺愛？

誰會把爸爸拐到床上？

大叔誘拐蘿莉當童養媳很常見，但蘿莉逼著大齡男朋友給自己當爸爸……這這這？？？

我忍不住走過去抱抱袴田維，因為這個誤會實在是太大了，怪不得他之前整天心事重重。

“叫你爸爸是因為你會生氣，我以為你覺得自己年齡大自卑了，就偶爾刺激一下你，想讓你別太飄，以后對我好一點，結果你……怪不得你不愿意給我講故事，也不愿帶我出去玩?！?/br>
袴田維仿佛很震驚，“原來是這樣……？”

“對啊，我早就過了想要爸爸的年紀了?！?/br>
我聳聳肩說，走過去幫袴田維把扣子扣好，又幫他拉上拉鏈，把衣服收拾整齊。

臉那里就算了，我懶得跳起來給他扣。

——關鍵是，忽然跳起來會破壞氣氛。

“回去吧?！比缓?，我對他說。

“回去？回哪去？”他卻問。

“回東京，”我說，語調忽然冷下來，“你沒聽見電話里說的嗎？現在的東京只剩安德瓦，霍克斯最近很忙，之后會更忙，歐爾麥特有重要任務，你是國家的頂梁柱，你必須回去?！?/br>
袴田維忽然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廢話，”我冷笑一聲，“你還在把我當孩子嗎？我是這個國家的高層之一，擁有這個國家比五分之一的土地，未來一定會成為No.1，沒有什么問題是暴力和金錢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是因為它沒碰上愛日惜力?！?/br>
這之后，我與袴田維又對視了良久。

“我想最后親一下你?！彼f。

“這不是最后?！蔽一卮?，并沒有靠過去。

“但我可能等不到最后?！彼终f。

“不會的，忙起來就忘了?！蔽艺f。

袴田維又沉默了一會，也許是聽到了上方傳來的腳步聲，他忽然抬起頭，語氣冷硬的說：“普雷森特的事我略有耳聞，他私生活很亂，你抽空去醫院查查，別得上亂七八糟的病?！?/br>
我忍不住嘴角一抽，“他一般都戴套，我昨天化驗了沒有問題，況且我昨天……”

“咳咳咳咳咳咳咳——”

樓梯上方傳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我驚了一下，哎呀，差點說漏嘴。

“昨天怎么了？”袴田維堅持的問。

“沒和他做?！蔽艺f，嘴角一撇，“他昨天晚上出去玩了，根本沒在學校里，你不信可以查，他早上才回來，我只是借了他一身衣服?！?/br>
袴田維點了點頭，“衣服也要注意?！?/br>
“哈哈哈，注意你個鬼！你提醒晚了，她搶了我的內‘褲！”樓上，山田陽射囂張的大笑。

袴田維眼珠轉向上方，那緩慢到凝固的動作看的我渾身一抖，瞬間感受到了殺氣。

“我以后一定注意?！蔽伊ⅠR對他保證。

“真的？”他問。

“真的?！蔽尹c頭。

“想玩什么就給我打電話，”袴田維又說，“我會回東京等你，還有，請別讓我等太久?！?/br>
好恐怖！我狂點頭。

“好，”袴田維說，仿佛終于恢復了正常，他抬手把拉鏈拉過鼻梁，卻沒有扣上皮帶，“你去拿書包吧，我去一下衛生間，一起吃飯嗎？”

我有些猶豫，“……是葉冶噬請客?！?/br>
“好的，那再見?！彼麛[了擺手。

我也與他擺擺手，“嗯，再見?！?/br>
淘汰

341

我站在原地看著袴田維走遠，余光對視間，我意識到他想轉身停下，也許期待著我會突然跳起來向他跑去，然后撲進他懷里。我幻想了一秒那個場景，手指收緊，握成了拳。

也許這就是蠱惑，這就是考驗。

我心想，慢吞吞的轉身向樓上走去。

“emmm……”山田陽射正靠在更上一層的樓梯扶手上，長長的手指撫摸著臉，“他的五分鐘也太慢了，哼，居然在背地里說我壞話?！?/br>
“他是知道你在才說的?！蔽移沉怂谎?，提醒道，“喂，你有一縷頭發掉下來了?！?/br>
山田陽射只好略過這個話題，他伸手抓了抓頭發，“唔，難道是沒抹好發膠……唉，長發更容易做造型，但收拾起來真要命?！?/br>
“好看就行?！蔽艺f，沒有停頓的繼續往上走，路過山田陽射的時候，他撇了撇嘴，從扶手上直起身子，慢了兩拍才跟上。

“你的腿好短，”他一邊走一邊彎下腰，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還伸手比劃了一下，“居然只到我的……哎呦我去！你竟敢打老師？”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我有點愣住，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這是哪一瓶香水，只覺得聞起來莫名清冷，還有點文藝，和他之前噴的那種氤氳著妖氣的甜香完全不同，倒是很適合失戀的女人把頭埋進去……很治愈的感覺。

抱一抱吧，我心想，反正他不會推開我。

“喂喂，小心我身上有病毒！”

山田陽射稍微有點心慌，忍不住抬起頭左看右看，四周當然沒人，辦公室里的那群家伙都太天真了，居然對潮爆牛王那么放心，就好像只有他坐立難安，干熬了十幾分鐘后實在忍不住了，溜下來查看情況……結果真是大跌眼鏡，這倆人居然沒趁機搞起來，甚至連嘴唇都沒腫……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思想太骯臟？

這絕不可能，山田陽射偷偷往下看了一眼，卻忽然又心軟了。唉，他不由唾棄自己。

“需要我模仿他的聲音和你說話嗎？”他極小聲的咕噥了一句，“「對不起，我愛你，不要難過了，我永遠愛你，真的，永遠都愛你?！埂?/br>
我嘴角一抽，松開他抬起頭，“為什么前面還要加一句對不起？聽起來像bad?ending.”

“你都把他甩了，還不算bad?ending？”

山田陽射立馬換了一副表情，理所當然的一擺手，“他惹你生氣，當然要道歉說對不起?！?/br>
我瞬間無語，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但好在忽然胃里叫了一聲，就拉了他一把，繼續往上爬樓梯了?！澳闵砩系南阄锻寐??！?/br>
“是吧，”山田陽射回答，“我也覺得?！?/br>
“這個味道不太常見?！?/br>
我隨口說，袴田維也有很多香水，但很多都是別人送的禮物，大部分都沒開封，我無聊時拆了一些，亂噴時記住了不少……還有腰帶、打火機、刮胡刀，他用一整個房間去存放那些東西，被我拆的七零八落。

這樣一想，我好像沒送過他禮物，不對，其實我送過，我把他最想要的超級無敵巨巨巨巨可愛的黑商首領——直接送到了他床上！

不對！關鍵是！袴田維沒有送過我禮物！

為什么？為什么不送給我禮物？為什么？

我木然了：還是BE吧，他不配HE。

“是在便利店隨便買的，好像過期了?！?/br>
山田陽射邊走邊說，“昨天晚上走的太急，什么也沒拿，就隨便去買了點東西，正好看到就隨手買了，我也沒想到，居然還挺好聞?！?/br>
“難道名字是‘委屈’嗎？”我開玩笑道，當然聽出了他話中有話，不過他又不是沒人陪。

“錯了，是‘淘汰’?！鄙教镪柹鋼u搖頭，“我委屈個鬼啊……不過再有下一次真的會生氣?！?/br>
“然后呢？”我語調閑閑的問。

“什么然后？”山田陽射反問。

“就是你生氣了，然后呢？”我繼續問。

“然后就一直哭唄，可憐無助又難過?！?/br>
“哭完了再去找個小jiejie，把她也搞哭？”

山田陽射無言以對，“……你這家伙?！?/br>
眼見辦公室越來越近，我拍了拍山田陽射的肩膀，“對不起，剛剛袴田維說的太過分了，我想反駁但又不想刺激他，所以……對不起?！?/br>
山田陽射頓時嘴角一抽，“那倒沒關系?！?/br>
“不過你以后真的要記著讓男方戴套……”他聲音變小了點，絮絮叨叨的說，“你也知道你總是整身邊人，萬一有人不注意……總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也就算了，但相澤消太和那誰……真傳染了他們，我就問你怕不怕？”

我想象了一下，假如袴田維去醫院檢查，卻檢查出自己得了花柳病……？……媽呀。

“怕，比死還可怕?！蔽液喼毙挠杏嗉?。

“所以才要戴套?！鄙教镪柹浞籽?。

“好的好的，”我狂點頭，“以后記住了?！?/br>
山田陽射這才露出了笑容，“超乖，”他說，然后摸了摸我的頭，我卻忽然覺得他的表情很……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瞬間我覺得他很難過。

“好啦，那你去吃飯吧?！彼f。

“你呢？”我問。

“香山叫我出去吃，”他聳聳肩，“你們吃完后可以找我，我們可以一起去唱歌，我是說如果沒有亂七八糟的人的話。反正……嗯，最近已經有消息靈通的家伙想通過我接觸你了，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注意一點，其實現在還好，等下個月財富榜更新后才麻煩大了……你要是不把潮爆牛王趕走，他還能幫你擋擋?！?/br>
“我感覺你在交代遺言?！蔽艺f。

“Yes，find?what?you?love?a?kill?you.”

山田陽射不甚在意的回答，“你已經把我殺死了，寶貝兒?！?/br>
“那我會殺你更多遍?！蔽倚χf。

“沒問題，”他也笑著回答，“我的榮幸?！?/br>
———————

作者：可以聽一下陳奕迅的，是的我沒有心哈哈哈

發光

342

就這樣，我敲敲門走進辦公室，剛一進門就看到葉冶噬和八木俊典，他倆正站在門口聊天，聽到動靜后一同轉過身，低下頭看我。

“愛日……”葉冶噬已經換好了衣服，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拿著車鑰匙，眨了眨眼正要笑。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我忽然炸了，脆弱的自尊心被兩人那自然而然的低頭動作“稀里嘩啦”的砸碎一地，“長得高了不起??？”

總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居然拔地而起飛到了天花板上，頭頂緊貼著墻皮，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在俯視他倆了，葉冶噬和八木俊典則雙雙仰著臉，表情震驚，呆若木雞。

……

……

對不起導演，我想退回去重來。

“你……我？”八木俊典小心翼翼的問。

“哈哈哈哈哈咯咯咯～！”橫刀一斬發出一串公雞打鳴似得瘋笑，“魔鏡魔鏡！”他大聲喊，一邊喊一邊笑出了眼淚，不得不摘下眼鏡擦拭霧氣，“——誰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的人？”

我能打死他嗎？

“噗嗤，”葉冶噬也笑出了聲，“你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和八木老師剛剛還在擔心你?！?/br>
“解決了?！蔽一卮?，落回地面從葉冶噬手里接過書包，卻又莫名其妙的被八木俊典順手拿走了，就仿佛……我只是書包的中轉站？

于是我撈了一把，把書包搶回來背在身后，想了想才繼續說：“他需要冷靜一下，雖然我本身也有問題，但他真的太任性了?！?/br>
葉冶噬忍不住扶額，“我猜你是頭一個說潮爆牛王任性的人……真的太可愛了，哈哈?！?/br>
我瞄了一眼相澤消太，他正盯著我看。

“我只覺得我很好騙，”我轉開視線，半開玩笑的說，“沒有告白沒有鮮花也沒有情書，什么都沒有，分手倒是很正式，十分有儀式感?！?/br>
葉冶噬聞言又笑起來，“是嗎？原來愛日也有普通女生的煩惱啊～真令人想不到?！?/br>
“你也不要難過，袴田前輩大概就是那種……沒有戀愛天賦的類型，但是他很認真?！?/br>
葉冶噬又說，眉眼彎起溫柔的弧度，“沒有告白的確有點過分，男生本來就該更主動些，更何況你這么優秀，一定有很多人追?！?/br>
我有些臉紅，雖然，并沒有人追我。

——等等，好像是有？

——心cao人使？算嗎？

我忽然復活了：你說我是不是傻，是荼毘不帥還是轟焦凍很難推倒？追什么男朋友，直奔東京去找轟焦凍??！我也不打擾他學習，他學我玩，我們可以一起訓練一起睡覺。

想到這，我決定給荼毘三天時間，假如三天之后他不回家，我就……哼哼，綠他！

“好了，”葉冶噬說著嘆了口氣，“那我們去吃飯吧？畢竟剛剛……總之，我們兩個單獨出去不太合適，叫上八木老師一起，可以嗎？”

我看看八木俊典，他似乎有點尷尬，眼神里流轉著只有我和他懂的“千萬不要說”。

“反正是你請客，”我并不介意，八木俊典臉皮薄，不會鬧起來，“他不介意就行?！?/br>
八木俊典憋了好久，終于能插上話了，“要不然還是我請客？我知道一家店不錯……”

“喂喂，你們幾個，不打算帶上我嗎？”

橫刀一斬揮舞著手臂，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只是用眼神挑釁似的看著相澤消太，故意氣他，“年輕人的狂歡～聽起來很有趣？”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相澤消太不想去。

“走啦，”我拉拉葉冶噬的胳膊，他只是看著纖細，其實身上很結實，手臂上也有些肌rou——就是所謂的“穿衣顯瘦，脫衣有rou”吧。

“你自己去吃，有你在，我們不方便聊天?！?/br>
我擺擺手，又拖上八木俊典，他才是真瘦，瘦的硌人，渾身上下就只有那啥有點rou……咳，不過最近看起來好多了，似乎圓了一點點。

至于我，變身后會膨脹到DE甚至F杯，一旦放棄繃緊，走路都各種顫，特別是洗完澡后掀起衣服對鏡自拍，風sao的很，簡直帥呆。

……是的，其實我手機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自拍圖，多到自己看了都有點不好意思……

“你們有什么想吃的嗎？”葉冶噬問。

“吃rou，隨意，都行?！蔽艺f。

“烤rou，火鍋，牛排?！卑四究〉湔f。

山田陽射已經消失了，我們坐著電梯去地下車庫，葉冶噬開車，八木俊典坐進副駕駛，他個頭太大，努力把椅子調到最靠后的位置。

我坐在后排，玩葉冶噬又順又直的頭發。

這家伙很有先見之明，我看著手中的發尾，心想，如果不是八木俊典在旁邊，我可能直接就動手了，先拉著頭發拽過他的臉，接吻，再順著衣服摸進去，他的腰帶一摁就開，成功率接近100%……可惜，如今卻只能想想了。

也不知道袴田維在干什么。

我送開手，嘆了口氣往后靠去。

“還是伸不開腿，”八木俊典忽然說，動作麻利的把座椅調回原位、拉開車門，“我去后面坐，麻煩愛日了，和我擠一擠可以嗎？”

“好～～”

我有氣無力的往旁邊挪動，看著八木俊典一個旋轉把自己塞進了后排，他的腿有那————么長，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我仍然忍不住抬起腿來和他比一比：……絕了，他的大腿幾乎有我的整條腿那么長，而且手也好大。

我握拳，握住八木俊典的半截手指——明明瘦的像皮包骨頭，他的指頭還比我粗一整圈，雖然形狀優美……嗯，天生的又粗又大？

想了又想，我抬頭看看八木俊典，他好像沒被剛剛的事影響到，見我靠近也沒有抗拒，只是視線略微有些躲閃，仿佛不知如何是好。

“胸膛借用一下?！蔽宜餍圆辉偌m結，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他身上，然后開始玩手機。

葉冶噬這才察覺不對，他啟動車子又向后看了一眼，嗯……果然心情有點微妙？

“擠嗎？可以來前面坐?！彼麊?。

“不了，不想動，好麻煩?！?/br>
我回答道，看了看時間：咦？今天居然是周四——周四是爆豪勝己的練胸日！

［在干什么？］

我給爆豪發訊息，等著瞧吧，這家伙肯定會給我回一張照片炫耀，我就可以炫耀回去！

我扒拉了一下相冊，八木俊典在偷看，我知道但假裝沒發現，然后猛的一抬頭，八木俊典嚇了一跳，整個人都紅了，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掛掉了。

他真的有點可愛，我心想，故意打開網盤里的加密文件夾，挑了一部片子靜音播放。

八木俊典眼神游弋，額頭冒出虛汗，我正要繼續逗他，卻忽然收到了物間的短信，于是打開一看：奇怪，這家伙居然叫去他家玩？

物間寧人：在嗎

物間寧人：要不要來我家玩？

物間寧人：我懷疑你給我爸灌迷魂湯了

物間寧人：昨天沒去打擾你，聽說你今天來上學了？應該傷的不重吧？

難道他還不知道他爸是我親爹？

噢噢，有趣，我笑起來，真有趣。

于是我回了他一條：我今天被留下補習了

“這是B班的物間？”八木俊典問。

“對啊，”我回答，“我同父異母的哥哥?！?/br>
“……你還有哥哥？！”八木俊典震驚。

葉冶噬也很震驚，“哥哥？真的嗎？”

“對啊，”我反問，“難道我們長得不像嗎？明明就是同一張臉，變身后應該很難分辨吧？”

“……不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八木俊典卻搖搖頭，“我沒記住他的樣子，只記得長得還行，但是你就……反正很……就是很顯眼，哪怕站在人群中我也能一眼看到，如果他長得跟你很像，我應該會有印象吧？”

說完，八木俊典又打量了一下愛日惜力，她是很標準的小美女，金發碧眼皮膚白皙，臉蛋有些嬰兒肥，眼睛圓圓，下巴尖尖。

……嗯，就是很可愛，很漂亮。

……可能最關鍵的是……會發光？

八木俊典移開視線，其實他這些年見過很多美女，各種各樣都有，有矜持的淑女，也有的一上來就摸向他的褲襠，但是，好吧，因為他太慫了實在是沒膽子把她們往屋里帶，而且還總是會遇到突發事件，然后就沒然后了。

漂亮是漂亮，迷人也是真迷人，但他就是記不住她們的臉，就算在短暫的接觸中心動也只是一瞬間，眼睛會不自主的停留在她們的身上……就只記得她們都是美女，胸大腰細很漂亮，脆弱又嬌軟，身上很香，但相貌全忘干凈了。

“我好像有點臉盲，”八木俊典抓抓頭，不好意思的說，“但是一見到你就記住了?！?/br>
“咳咳！”葉冶噬咳嗽起來，“八木老師，不要太過分哦，你要記得你還坐在我車上?！?/br>
我假裝對手機產生了興趣，心里有點愧疚——八木俊典很好，我也的確喜歡他，但……嗯，如果要朝夕相處……我還是想選擇袴田維、山田陽射、荼毘或者轟焦凍，因為他們長得帥。

其實八木俊典的骨相很好，一看就是帥哥，再說了人不可貌相，可我……唉，太膚淺了。

這時，物間寧人又回信息了。

［那也該放學了吧］

［我知道你很閑，來我家玩吧］

［我媽在家，我爸懶得管我］

——哼哼，果然在打壞主意。

我握拳放在嘴邊壓住笑容，回復他：［13號老師要請我吃飯，我晚一點過去］

這一次，物間寧人回復的特別快。

［去哪吃？］

［地點發我，結束后去接你］

我：［現在還不知道?不好意思問］

物間寧人：［小心被拐跑～］

我：［不會，還有八木老師］

物間寧人：［那是誰？］

我干脆調整姿勢，與八木俊典拍了張照——歐耶，這樣顯得我臉好小。然后點擊發送。

物間寧人：［有點印象］

物間寧人：［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收拾一下？恐怕是要提前鋪被子洗澡吧？

我差點笑出聲，簡直不敢想象那一幕了！

我：［好的，拜拜～see?you?soon~］

交友不慎

343

晚上七點，街上人流量最多，葉冶噬放下我們去停車，八木俊典去另一家店買飲料，我站在店門外等店家叫號，明明周圍人聲鼎沸，還有孩子的哭鬧聲，卻莫名讓人心中平靜。

白天越來越長，我心想，抬頭看著依舊白亮的天空，上個周的這個時候，天早就暗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麻煩，三分鐘過后，我看到一個小偷，是個干瘦的中年人，大眾臉，正乘人不備偷掏一位女士的包，正好在我旁邊。

“喂?！蔽页雎暤?，緊接著就看到周圍冒出三四個人，同時有恃無恐的亮出了兇器。

“裝作沒看見不好嗎？想過這么做的后果嗎？還是想當英雄想瘋了？你看看——”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拿著刀環顧了一周，面色猙獰的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看有誰敢幫你？”

周圍沒人說話，我低頭看了看我的校服。

“哈哈哈，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我告訴你！沒人會來救你！你要為你的沖動付出代價！我要在英雄到來前把你——”

這群智障，連雄英的校服都不認識？

我曾經還以為自己已經有了點知名度。

于是我左手右手一手一個腦袋，對撞，砰！

然后是下一組，連續對撞，“砰砰砰！”

周圍的人驚呼拍照，我懶得搭理他們。

該怎么說呢，無聊？無語，還是沒意思？

我扔下手里人事不省的搶劫犯，覺得他的頭發好油，心情很差，還有點煩躁，就捏碎了團伙頭頭的手腕，疼的他“嗷”的一聲醒過來。

“沒有人會來救你?！蔽艺Z氣平淡的對他說，手指順著他的手腕一路捏下去，“想過這么做的后果嗎？你要為你的沖動付出代價?！?/br>
“啊啊啊痛痛痛啊啊??！”搶劫犯發出殺豬似得慘叫，一邊抱著胳膊死命掙扎，一邊哭的涕淚橫流，身體像跳蚤一樣胡亂抽搐。

“喂你……”果然有人看不下去了。

我只當沒聽見，又有誰能對我怎么樣呢？

“等等等等！發生什么了？發生什么了？”

八木俊典推開人群，急匆匆的提著紙袋子跑進來，“愛日惜力你沒事吧？發生什么了？”

“抓住了一窩壞人?！?/br>
我提起手中的犯人，控制著力道給了他后頸一下，才松開手往旁邊一扔。

“那刀是……”八木俊典有些擔心。

“搶劫犯的?！蔽一卮?。

“報警了嗎？”他問。

“嗯，我現在也算呢?！蔽艺f。

八木俊典聞言松了一口氣，隨意瞟了一眼地上的人，都還在呼吸，也就沒往心里去。

“我給你買了紅茶，”他拿出一杯飲料晃了晃，說，“加了糖，還加了一些冰塊?！?/br>
“另一杯呢？”我其實更想喝酒。

八木俊典臉一紅，“是牛奶……我養胃?！?/br>
“我的胃還健康嗎？”

我伸手拉過他，卻見他順著力道彎下了腰，動作十分自然，那幽藍的眼眸倒映著我的臉，長長的金發順服的垂落在他瘦削的臉頰兩邊。

“應該把……”八木俊典不太自信的回答——最近他變身頻繁，不知道是不是又撐壞了？

“你為什么彎腰？”

我緊接著問，抓向他的領子把他拉的更近，咄咄逼人的問，“知道我的心情很差還敢繼續往前湊？就不怕我把你的胳膊也折斷？”

我知道我過分了，但是我的心情很差，壓抑不住的差，在車上時還能控制，現在卻沒心情掩飾了……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一片海，必須沉進海底徹底的發泄一番，才能真正冷靜下來。

我討厭相澤消太，討厭袴田維，我討厭山田陽射，也討厭荼毘和死柄木弔，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安德瓦，小清葉子，我真的好想殺了他們，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只是一種想法。

但我也知道，這些想法證明了我的無能，證明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投錯了胎，喜歡錯了人，導致無法控制情緒，甚至因為這么點小事就想毀滅世界……這不是任何人的錯，是我的錯，所以我是自找的，或者說，這就是教訓。

我花了好幾秒才想明白這些。

“抱歉?！蔽宜砷_八木俊典，我不應該把憤怒發泄在他身上，他是無辜者，而且太脆。

此時此刻，我需要一個暴肌，或者十個。

“……你還在生氣？”

八木俊典整了整衣領問。

人群已經散去，畢竟剛剛發生的只是最普通的搶劫案，而且也沒有英雄出現，不過周圍依然有人竊竊私語，或把截圖上傳到網絡。

“以前我脾氣挺好，”我隨口解釋，“不過最近變得越來越糟糕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br>
八木俊典沉默了半秒，“那我就建議你離他們遠點，”他說，聲音壓的非常低，“不值得?！?/br>
“不值得？”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重復道，一時間竟然想笑，“……哪里不值得了？”

八木俊典卻沒有笑，他的胳膊動了動，看動作像是想抬手摸我的頭，最終卻放棄了。

“你值得更好的?！彼喍痰幕卮?，然后伸開胳膊晃了晃，“你可以把我當做哥哥朋友或者……反正你懂就行，我只告訴你，我不介意?！?/br>
我盯著他看了半天，他居然是認真的。

“那你也太無私了，八木?！蔽艺f，“可惜我雖然亂來了一點，在這方面還是想認真的?！?/br>
八木俊典卻搖搖頭，“不是無私，是我欠你一條命，而且……可能以后也還不上了?！?/br>
話題好沉重，我忍不住安慰他，“沒事，如果你想以身相許的話，我勉強也可以答應?！?/br>
“……‘勉強可以答應’？”

八木俊典失意體前屈。

“因為尺寸不合適，”我接過飲料吸了一口，很正經的回答，“你太大了，塞的我好痛?！?/br>
某人瞬間紅成一條熟蝦，“??？??！是、原來是因為這樣嗎？！……那……那我可以……”

“為我剁掉一半？”我瞥向他。

“不不不不不！”八木俊典感受到了殺氣，下半身一涼，毛骨悚然的用雙手捂住褲襠，“我是說我可以輕一點！可以只蹭蹭不進去！”

我搖搖頭，這家伙在大聲說什么呢，沒看到大家都嚇得躲遠了，連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可是我喜歡你進來怎么辦？”

“……??？那……那我就……”

“就狠狠的插♂進♂來？”

“沒有！我……等等你是不是逗我玩？”

“對呢，你真聰明?！?/br>
八木俊典：是我輸了(Ｔ▽Ｔ)

黃暴的話題暫告一段落，警車來了，我拿出證件亮明身份，結果只是說了一下情況，然后就沒然后了，甚至都沒被帶走做筆錄。

這……簡直有點不適應。

我給橫刀發了條短信：爸爸，我愛你！

（橫刀一斬：？？？）

“這附近太難停車了，”十分鐘后，葉冶噬終于姍姍來遲，而我和八木俊典已經進屋坐下了，而且是面對面坐的，他站在桌邊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坐在八木俊典旁邊。

“外面打斗的痕跡，發生了什么？”他問。

“愛日抓了一群壞人?！卑四究〉浣忉尩?。

葉冶噬聞言一愣，然后開玩笑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很熟？我之前好像沒注意過?！?/br>
我把菜單遞給他，“你是好奇寶寶嗎？”

八木俊典卻搖了搖頭，“她和綠谷是發小，我是綠谷的老師，除此之外……沒有別的?！?/br>
我撇了撇嘴：都快撐裂了還“沒有別的”？繼續裝，真的，我可能一輩子都記得他。

我覺得我對八木俊典有種類似于「占有欲」的感情，因為他又高又大，甚至給我一種不可掌控的錯覺，占有他……就感覺很爽。

而且他臉紅窘迫的樣子也很可愛～

“不是，”葉冶噬啞然失笑，伸手接過菜單先大體看了一遍，“我沒有別的意思?！?/br>
等待烤rou端上來的時間里，大家莫名就安靜下來了，我也終于等到了勝哥的照片——知道直男是什么生物嗎？拍照只拍胸，沒有頭也沒有臉，毛巾一搭，大汗淋漓的比個V。

“來來來，手指借我一下～”

于是乎，我拍了一張三人手指對手指的比V照片，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