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扣子。

接下來該干什么，怎么開始，過程如何，結果又如何——這些東西大腦里亂糟糟的纏成一圈，理智和本能頭一次產生了如此大的分歧……理論上他應該……但……

熟悉的街道建筑不斷后掠，袴田維喉嚨發緊，他突然想起：從他第一次內射到現在，已經超過了12小時。

他努力不去想這件事所代表的那些畫面，他現在最該干的事是立刻下車，去藥店買藥。

“前面掉頭直行三個路口，然后麻煩請您停車等一下?！?/br>
……？怎么變道了。

我回頭看了袴田維一眼，正要跟著下去，卻被他摁住了，“你坐好，”他說，嗓子有些沙啞，“一會就回來?！?/br>
這時我才看到他背后有個藥店，又過了幾秒，我又意識到我還沒和他說過我的特殊情況，但是……我突然不想說了。

于是我就真的聽話坐好了，待在車上安靜地閉目養神，過了一會，車門就又被拉開了，袴田維坐上車，把手里提的袋子扔在腳邊?！俺北Ｍ跏聞账??！彼P上車門。

“買的什么？”

我逗了逗他，卻聽到一聲短促的冷笑。

……有問題。我俯身拿起袋子，拆開一看——呃，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入目的瞬間，頭皮依舊麻了一片。

一盒三只，十八盒一摞，然后袋子里疊了這是……六摞。

——我明明記得我推的是禁欲系人生導師？這家伙是什么？誤入凡間的yin魔嗎？？

“帶上沒區別，比起那些帶功能的，我覺得你可能更喜歡原本的感覺?！?/br>
就算在公共場合說這種話，袴田維的語氣依舊是那種公事公辦的沉穩。

他把袋子拿起來系上口。

“不喜歡也沒關系，再買新的?！?/br>
“你是被人奪舍了嗎？”

我好半天才接上話。

……我還以為他是去買避孕藥了呢？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就別指望他們爽起來后還能記得其他東西！

“或許吧?！?/br>
他大約是想笑——因為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有點過于可愛——但他又笑不出來。袴田維睫毛半垂著扇動了兩下，閉上了眼睛。

被強制，被壓迫，被使用了個性，錯的是她。他應當憤怒，但他沒有。

三次以后，錯的是他，他強制，他壓迫。他應當愧疚，但他沒有。

公共場合發言放蕩，他應當羞恥，但是他還是沒有。

【維，能拯救人的從來不是武力】

【想要拯救這個社會，你現在學那些所謂的英雄行為都是沒用的，因為黑暗永存于人心——而變幻的人心，才是善良最大的敵人】

【這才是我不同意你去做英雄的根本原因——絕不是因為危險，我和菜菜子都愿意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

然而他還是義無反顧去當了英雄，他有信心，他當然能做到最好，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可以兼顧。就比如數十年如一日的謹慎，他從未暴露過自己的面目，父母當然也都安穩活著，從未因他而受到報復。又比如英雄活動，再比如父親所說的【人心教育】。

母親說：維，我為你驕傲。

父親卻說：政府把社會的安穩交給了英雄——荒唐！誰來保證英雄永遠善良？維，你能保證嗎？我不問別人，我就問——你能保證自己永遠不變嗎？

袴田維記得，那時的他如此回答：

【是的父親，我向您保證，我能】

車子拐了個彎，仿佛睡著安靜的袴田維身體晃悠了一下，風衣口袋的邊緣，露出了一角閃亮的銀灰。

雖然沒見過，但是我覺得，那可能那就是傳說中的避孕藥。

拆掉了包裝盒，防止別人看到？

所以買這么多套套——原來他想嚇我！

我盯著那抹灰色，大腦自動補全了袴田維接下來可能的行為：扔掉那包套，讓我去他辦公室，一杯水一片藥，不管我吃不吃，接下來就是談心，他先認錯，然后再逼我認錯。

啊，好煩。

有沒有人能讓我瞬間長個七八歲，一個兩個的都拒絕戀童……戀個毛的童！

……氣死我算了。

我鼓了鼓嘴，拉起袴田維的胳膊拿起他的手，開始掰著他的指頭玩。

他的手真的很好看，指骨修長，節節筆直，稍微一曲起就會露出瑩白的骨頭本色。

溫暖，干燥，靈活，雖然樣子看著脆弱又矜貴，其實卻很有力，使用個性后，更是能輕易扯動噸級重物。

手心和指腹，有種薄薄的粗糙感。

我把他的手抬起來放在鼻下聞了聞，他的手上還殘留著一絲歡愛的味道，可能我的嗅覺也不準吧——畢竟現在的我倆理論上應該是同一味道。

這么想著，我突然就又有點……有點想對他做點什么，就算不能真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