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欲望得到滿足后，我便讓他們都退下。

    侍女們進來收拾屋里的一片狼藉，我則被扶著到內室沐浴更衣，浴桶里灑滿了花瓣，清香撲鼻，讓我放松下來。

    看著窗外，現在正是春季，一年之中的好時節，春光明媚，楊柳依依，鳥兒在樹上無憂無慮地嘰嘰喳喳。我有些悵然，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出去走動了。

    等我沐浴完畢，宮女便端來一碗苦澀的藥汁，是避子湯，顯而易見是皇上吩咐的，他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對我的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其實幾年前的滑胎已經讓我虧損了身子，再難有身孕了，喝這藥除了傷身子別無益處，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喝完藥后，我吃了一顆蜜餞緩解口中苦澀。叫上身邊的宮女翠翠，和一位小太監，想出門逛逛。

    小太監當然也是被送到我身邊的美男之一，他叫季英，年紀還小，不過十四，看上去稚氣未脫。聽說本來是江南一戶富裕人家的公子，可是父親賭錢敗光家產，走投無路，就把他賣去青樓供有龍陽之癖的人玩弄，好換來銀子繼續賭。

    季英容貌姣好，才剛進了窯子，便被有心之人看中，為了討好我而送到了我宮中。

    我沒有碰過他，盡管經歷了那么大的變故，他的眼睛依然純粹，讓人不忍褻瀆。見他與我家中幼弟年紀相仿，我便把他當做弟弟看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玩意兒，都會給他送去一份，我讓他在私下里不用尊稱我太后娘娘，直接叫我阿姐便是。

    阿姐，你看，桃花開了，好美！

    樹上的桃花開的很盛，一朵朵一簇簇，極其富有生機，在陽光照耀下更加顯得曼妙。

    我平時待在寢宮不怎么出來，季英自然也沒機會到御花園里游玩，所以一時間看到眼前的景色，覺得十分新鮮，開心的不行。

    嗯，確實很美。

    身邊的宮女翠翠聞言，立即上前摘下一朵桃花給我。

    阿姐，我幫你戴上。季英盯著我手里的桃花，躍躍欲試。

    不用，粉色過于嬌嫩，與我如今的年歲不相符。我說完，便把手里的桃花扔在了地上。

    倒不是因為季英的行為惹得我不喜了，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學過的一句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便想著讓這朵花兒能落葉歸根。

    我抬頭看著前面不遠處的亭子，在樹蔭掩映下十分靜謐，便想過去歇息一會兒。沒想到卻撞上了迎面走來的顧無忌，他身材挺拔高大，面容俊美卻透露著陰沉，讓人不敢靠近。

    臣子不能在宮廷隨意走動，但作為掌握朝堂實權的攝政王，顧無忌顯然不受這些規矩約束，畢竟就算是當今皇上，也要受制于他。

    多日未見太后，氣色倒是愈發好了。顧無忌立住，沒有行禮，只是拋出這么一句話。

    哪里，攝政王把持朝政辛苦，哀家身處深宮，閑來無事才氣色好點罷了。   不愿與他盤旋，我說完后便閉上嘴，表現出不想與他多談的樣子。

    想到那日宴會后，他在殿中把我壓在身下失控的模樣，我就覺得雙腿發軟。

    今日入宮是皇上宣微臣有事，臣就先行告退，不打擾太后游園的興致了。

    顧無忌說著就要離開，卻在與我擦肩之際頓住，然后在我耳邊低語，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找你。聲音輕柔，卻讓我忍不住心里一顫。

    我呆愣在原地，瞬間沒了繼續游玩的念頭。聽他的語氣，看來是早就知道那晚在殿中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