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子那么優秀，又是跳級讀書，又是跳級工作，長得還一表人才，我還真不信有什么他搞不定的事情?！?/br>
曾橋皺起眉。

【我跟你說要多看著遲遲，不要老讓他跟柯紀永接觸，現在戶籍都回來了，老是這么頻繁地接觸會被人笑話?！?/br>
好像光是打字說不清楚她內心的焦慮，她直接發了視頻過來，曾橋遲疑了下，按掉，她又打過來。幾次之后，她終于放棄，發過來的字句卻帶著怒氣：【你怎么回事？翅膀硬了？快點打過來?！?/br>
光是看到最后一句，曾橋都能感覺到肺部的空氣整個被抽干，她閉閉眼，回了個【好的】。下一站，跳下車，她回撥過去電話。

孟昭萍反復問柯元遲的近況，曾橋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含糊其辭地隨便應付。問不到什么想問的，她又開始說柯紀永的壞話，翻來覆去就是那些，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市井碎語，中心思想無非是讓她提點著柯元遲，不要讓他和對方走太近。

但她能說什么，她只能在心里嘆氣，把手機換到另一邊，揉著已經發紅發燙的耳朵講：“mama，哥哥交了女朋友，你以后跟她說吧?！?/br>
孟昭萍驚訝地反問，聲音里帶著怒氣：“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曾橋簡直想扇自己耳光，她停頓下，“……具體我也不清楚……”

“你說說，我生你有什么用！”孟昭萍直接掐斷了電話。

曾橋捏著手機，這次再沒有力量把背打直，她慢慢低下頭，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等列車過去兩輛，她才揉了把臉，上了下一輛車。

曾橋在小區門口的小超市刷了箱牛奶，臨掀開門簾，瞟到架子上的煙，又刷了包黃鶴樓塞進自己的包里。

柯紀永家在最頂層，老舊小區的不好之處在于既沒有電梯也不隔音，于是氣喘吁吁走到四樓，她就聽到了位于六樓的歡笑聲。她停在五樓喘氣，被聲音繞得心煩，甚至想立馬打道回府，但看看手里的牛奶，又只能一鼓作氣來到門口。

敲了門半天才有人回應，黃晴圍著圍裙，像是正在廚房里忙活，看見曾橋遞過牛奶來，責怪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生疏，每次來都要帶東西?！?/br>
曾橋笑一笑，“應該的?！?/br>
對方把雙手在圍裙上擦一擦，接過牛奶，朝里面喊：“曾橋來了?！?/br>
曾橋彎下腰換鞋，隨眼一瞥，看到一雙精致陌生的高跟鞋。她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走進客廳，換上笑臉禮貌地一一打招呼，

“大伯?！?/br>
“小叔?！?/br>
“童童?！?/br>
她停頓一下，對上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

“哥?！?/br>
柯元遲沖她溫柔地笑，“怎么這么晚？”

曾橋舔舔嘴唇，這才發現已經干得起了皮，“和同學聊了會兒課業，沒注意時間?！?/br>
黃晴端著杯子從廚房出來，“今兒天氣熱得反常，想著你趕來坐地鐵又擠又遠的，你哥哥怕你口渴，提前叫我給你晾了杯水，快喝了吧?！?/br>
曾橋道謝，大概是真的渴，沒幾下就一飲而盡。

“阿姨，請問剪刀在哪里??？”一抹明脆的聲音出現在曾橋身后，她轉身，看到一個白白瘦瘦的嬌小女生。

曾橋迅速把這張臉和剛才研究過的微信頭像聯想到了一起。

黃晴擺手，徑自回到了廚房，“哎呀，我來我來，你是客人休息著吧。剛好跟曾橋認識認識打個招呼?！?/br>
女生走到曾橋面前伸出手，“你是曾橋吧？聽你哥哥經常講起你。我和你哥哥同年的，應該沒大你多少，我叫任檸芝，叫我檸芝或者小芝都可以?！?/br>
曾橋偏頭看了柯元遲一眼，他正和柯繼永說話，手臂搭在沙發扶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感覺到曾橋的目光，抬眼看了她一下。

她趕緊轉過來，也伸出手，“你好……你隨便怎么叫都可以?！?/br>
“哈哈哈什么都可以嗎？你也太好玩了吧。橋橋可以嗎？”

曾橋停頓一下，笑：“我改變主意了，還是叫我曾橋吧?！?/br>
【03】愛情

黃晴很快做好了一桌豐盛的菜，但距離晚飯點還有很早，一桌人只有曾橋和童童按時吃了午飯，于是兩個人被留在客廳的角落里拼拼圖。

半年沒見，童童已經成熟的像個小大人，偏過頭奶聲奶氣地說：“jiejie，我跟你說?！?/br>
“嗯？”

“我們是被剩下來的人哦?！?/br>
“什么是剩下來的？”

“沒吃飯的和吃了飯的……嗯……哥哥他跟我們不是一伙的了?！?/br>
“為什么？”

“因為他有新的伙伴了?！?/br>
曾橋把拼圖塊捏在手心里，搓了兩下，“什么新伙伴?！?/br>
“結婚，大人說他們要結婚……什么‘香芹’？‘香芹’是什么？”

“就是……給結婚做準備？”

“結婚要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很多吧?！?/br>
“那我們也得快一點了?！?/br>
“為什么？”

“我要跟你結婚啊?！?/br>
童童拿起一塊拼圖，塞到曾橋手里，像個小大人，“拿好了……拿了這個就不能后悔了。雖然哥哥也喜歡你，但是我更喜歡你?！?/br>
曾橋笑得不行，但還是莊重地接下，“那我就保留到你長大那一天吧，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愿意的話?！?/br>
“哎呀，你笑什么?！蓖斐鍪秩ヅ乃募?，表情很著急，“我絕對比哥哥更想跟你結婚，我不會拋棄你的?！?/br>
“好的，好的?！痹鴺蛐⌒囊硪戆哑磮D放進褲子口袋里，“你看放進去了?！?/br>
童童點一點頭，露出安心的表情，剛才皺起的小臉完全舒展，“這就對了，這就對了?！?/br>
“童童，你又跟女生隨便求婚了你?！贝蟾攀锹牭皆鴺蛩麄冞@邊的動靜，小叔端著碗轉過身看向他們這邊，“曾橋jiejie是你的堂姐，你怎么能隨便求婚呢?！?/br>
“為什么不可以啊?！?/br>
“沒有什么不可以，你們是親戚，有血緣關系，雖然離得很遠，但是也不行?！?/br>
童童扁扁嘴巴，看起來很沮喪，“那哥哥也不行嗎？”

“??？”

“哥哥也不能跟jiejie結婚嗎？”

這話一出，引得桌上幾位長輩笑起來。

柯繼永也偏過頭來：“當然不可以了。元遲和曾橋是親兄妹啊。童童，你想想你能跟mama結婚嗎？”

“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怎么可以跟mama結婚?！?/br>
“即使再喜歡也不可以嗎？”

“當然啊?！?/br>
“為什么？”

“只有有愛情的人才能結婚?！?/br>
“和親人不能有愛情嗎？”

“和親人怎么會有愛情?！?/br>
“啊……”童童把眼巴巴地看向曾橋，“真的沒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