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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艱辛,到底不如大內作養人。觀他氣息平穩,吐納自然,還是有所增進,看來這苦日子卻也不算白白經受,倒真有些仙風道骨的韻度。稍待片刻,老道才收了勢,慢慢睜開眼,只見眼前一個高大挺拔的年輕男子正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見他對著自己復又行了一禮,老道比比手,請他到自己身前落座。傅燕樓撩起衣擺跪坐在他面前,雙手扶于膝上,微低著頭,視線落在身前那一盞油燈上。“上次相見,你還未及弱冠,如今已成人了?!崩系捞值沽吮?,緩緩推到他跟前。傅燕樓手扶杯沿,低頭溫聲道,“殿下這些年受苦了,鈞極慚愧?!?/br>“你們父子救我于水火,若沒有你們,我早已是黃土一抔,又談何當下,而且我早已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殿下’,不過一活死人爾?!?/br>“殿下對父親有救命之恩,我們父子只為報恩,只是這幾年朝廷那些派系分崩離析,自去歲楊商被誅,到如今楊黨已被屠戮殆盡,大內已是林黨的天下?!?/br>老道淺酌一口茶,面上一片云淡風輕,淡聲道,“楊林黨爭自先皇那輩就有勢起的苗頭,沒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楊商,最后竟然是這樣的結局,林瑾是楊商的門生,原是他一手舉薦扶起來的,不知他臨死前,心頭作何感想?!毖粤T無奈嘆息。傅燕樓又道,“楊商前些年把持朝綱,朋黨甚廣,連皇上都要看他眼色行事,樹大招風,林瑾正是抓住了這點,可他也不過就是步前棋,兔死狗烹,亦不遠矣?!?/br>“他別的地方一無是處,只馭人這一項倒勝過我們幾個?!?/br>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傅燕樓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枚金龜紐,落于桌案上,緩緩推送至老道面前,目不轉睛盯著他,一字一句說道,“殿下可想過,有朝一日,重回端陽宮?”老道看著眼前的龜紐,過了許久才伸手拿起來,翻看龜紐下的陽文,默然許久才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著它?!?/br>傅燕樓收回視線,清淺一笑,“物歸原主罷?!?/br>語畢不待,撩袍站起身,又抱拳行了軍禮,一步步退卻下去。方走至門口轉過身,只聽得身后那人放出一句,“泠葭可是在你那里?”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并未回轉,老道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聽到他應了一聲是。“想是快及笄了啊?!?/br>“去歲就已及笄?!?/br>桌上那盞油燈終是抵不過山風,噗地一下熄滅了,一縷青煙打著轉上升。老道指尖磋磨著金印,眼睛半闔,盯著那消散的煙絲,唔了一聲,只道,“是大姑娘了?!?/br>枯瘦的手指將那龜紐收進袖兜,“我身無長物,僅此一女,她既已在你身邊多年,也算代父償恩,以后不論如何,她都是你的人了,一切憑你心意?!?/br>小道童正手捧大公子的衣物坐在大殿門口的石階上,眼見傅燕樓疾步從角門而出,忙舉著東西上前應承。只見大公子滿目冰霜,一言不發地拿過障面覆上,又抽了披風,周身都流露出一股凜冽寒意。小道童吞了口口水,斟酌著說道,“我已跟趙領兵交代好了,以后只給他供應青菜白粥,再不打野味兒了?!?/br>大公子居高臨下的乜了他一眼,聲線冷澀,“給我好好盯住他,十日一雁書,事無巨細,可記???”小道童點頭不迭,狗腿兒狀地道,“大公子放心吧,這山里除了大蟲就是野狼,就是讓他走他都不會走,我一定會盯緊他的,就連他一日屙了幾回屎尿,什么時辰屙的,我都會記清楚的!”“……”大公子尷尬道,“那倒不必?!?/br>“那我什么時候能去您的軍中?”大公子摸摸道童的小發綹,又在自己鼻尖處比了比,聽得這話,才終于緩和了神色,溫聲笑道,“至少等你到了這么高?!?/br>小道童對插著袖子,站在破敗的山門前,看著那挺拔矯捷的身影很快消散在夜幕下,沉沉嘆了口氣,遠處又響起惡狼夜嘯,他連忙邁著短腿噠噠跑進無極觀里去了。——————————下章就開始熱鍋準備燉rou第五十七章夜歸人春去夏至,一晃眼已至夏末。泠葭自從傅燕樓離去那日,閑來無事,自涂了一幅枯枝海棠,其后一日一花瓣,如今這一樹海棠已華蓋繁茂,再無處下筆。燕笙見著了,很是笑她的這一幅“消夏圖”。兩個姑娘搬來涼椅放在院中,躺在上面看夏夜里的星空,兩人都分不清那些木蛟水蚓,胡亂一指,只作玩笑。燕笙體熱,已到季夏還甚覺難熬,手上的團扇搖得山響,見泠葭卻在一旁做清涼狀,驚異道,“你不熱嗎?”那扇子拿在手中就沒見她扇過。泠葭怡然自得的笑笑,“心靜自涼?!?/br>燕笙側過頭看她,只見泠葭輕闔雙眼,團扇捏在手里放于小腹上,嘖嘖兩聲,“我發現你現在連語氣都與我大哥一模一樣?!?/br>嬌美的姑娘臉上紅霞漸升,好在夜晚光線黯淡,幫她化解了羞澀。“你到底什么時候和我大哥好上的?”燕笙有些郁悶,自覺還是遲了一步,“難怪我屢次找他要你他都不應,原來是監守自盜!”原本放在小腹的團扇放到了臉上,柔柔的聲音從扇后傳來,“胡說什么呢?!?/br>燕笙越想越來氣,一下坐起來,拿扇子指著大公子書房的方向,憤恨道,“你別替他說話,也不用怕,沒想到他平日看著一身正氣,還能干留叁午思巴菱久思菱出強逼侍女的事來,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他強迫的你,若是也不用怕,我去找我母親說,讓她把你要走,指到我院子里,他再霸道也鞭長莫及,我就不信他還能去我院子里搶人!”泠葭取下團扇,略有尷尬地看著燕笙,斟酌著嚅嚅道,“你誤會了,大公子并未強迫過我?!?/br>這話仿佛一盆臘月的冰水澆在燕笙頭上,她苦著眉頭,一臉的不忿,“你瞧上他哪兒了?”然后掰著手指細數,“脾氣死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