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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眾人觀此一景,頃刻都心照不宣地大笑起來,笑聲驚動了那“臨水西子”,花窗刷的一聲又合死了。大公子也聽著笑聲,遠遠回望了那些人一眼,不置可否轉身登上了船,介子忙收拾起碇石啟了船。“怪不得他早早跑了,原是有佳人相邀,自然懶得應付我們了?!庇腥舜笮Φ?。韋易昉又倒了杯琉璃酒壺里的美酒,一口干了,聞言大笑,“他自有他的美人恩去消受,咱們便接著喝,待一會兒咱們也去找各自的美人兒去爽樂!”眾人又自笑鬧豪飲起來,誰都沒有注意一人還留在方才探看的花廊上。劉基靜靜看著漸行漸遠的畫舫,明亮的燭火映襯中,一抹聘婷柔美的玲瓏倒影,不一會兒,與另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凝成了一個。—————————大公子:這小子不會是看上我了吧?第三十八章夜闌大公子悠哉步入船艙,見泠葭正坐在菱花窗前舉著本書在看,她也不抬眼,明知道他進來,卻還裝模作樣地看書。他故意清了清喉嚨,見她還不抬頭,于是在她身后坐了,湊到她耳根處,故意朝她耳朵輕吹了下,聲沉彌彌,“姑娘看的什么書?這么著迷?!?/br>泠葭不著痕跡的拉開了些距離,轉了個方向繼續看,頭也不回,淡淡說道:“大公子今日玩的可是盡興了?又是狩獵又是豪飲,好不快意,酒縱歡恣勿須歸?!?/br>“此言差矣?!彼驳侥膬核透侥膬?,黏纏地很,“我這一整日凈跟些臭腳漢子們在一處,早煩死了,哪里有和姑娘在一處的好,你今日用的什么香?這么好聞?!闭f著,鼻尖湊近她頸間嗅了嗅。泠葭耳根躥起一片紅霞,心跳亂了兩拍。“你看的這書沒甚意思,我那倒是有本奇書,回頭咱們一處看看?!?/br>泠葭一聽這話就知道那必定不是什么好書,故意問他,“什么奇書?”“那書啊……”大公子摸上她持書的手,指尖順著手背滑向白膩的腕子,又向上延伸,“講的是四時調神,陰陽萬象,謂之春生秋長,陽殺陰藏……”泠葭拂開他的手,“我方才看這書中有幾句話說的很對,竭其精,耗其神,不知持滿,耽于生樂,不足年即多早衰,所以人還是應當志閑而少欲方好?!?/br>大公子聞言笑起來,捏了一把她的腰側,嗤笑道:“道德經那些清心咒不適于我,我這一生想要的東西皆不易獲,世人謂之‘求不得’,理所當然,它們都是至貴至珍,我亦是凡夫俗子,人欲難抑,所以只能盡己所能去爭吶?!?/br>泠葭忽然心頭漸生疏離感,他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就像九天上的雄鷹,在無垠的世界里恣意翱翔,而自己則是豢養在籠中的芙蓉鳥,早已失去了自行生存的本能。他們原本不相搭,她忽然覺得很羞恥,她放任自己的欲望,以色誘之,只求他飛慢些,再慢些,再多在她身邊駐留些時候罷。兩人各有所思,竟共有一瞬的緘默,而后還是大公子先回過神,他從泠葭身后一把抽走她持握的書卷——泠葭來不及去奪回書卷,手心里就被放進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只僅有巴掌大小的灰色小兔。這突然從天而降的小東西瞬間沖散了方才的愁絲,她驚喜地捧著兔子湊到面前細看,終于扭過身子對他燦笑,“這是從何處得來?”大公子看著她一臉寵溺的笑,“打獵的時候發現的,可能自己跑出來找不著家了,被獵狗發現,幸虧我發現及時,要不再晚一步就讓狗兒咬死了?!?/br>泠葭把小兔托在胸前,一下下撫摸,滿臉疼惜,愛不夠似的。大公子只手倚在憑幾上,看她難得孩子氣的模樣,柔情滿溢。月色正好,寧夜闌珊,這平江也難得一時風緩浪舒。修長指尖順著錦墊繁復的紋路蜿蜒前行,不過寸許,就觸到了那襦裙的綬帶,rou粉的色質,他一圈圈繞在指節上,她終于察覺,撫摸小兔的手指頓住——“大公子,到了!”門外介子的聲音恰時響起。他無奈笑嘆,一把抓起兔耳朵,一手拉起泠葭出了船艙,將小兔扔進介子懷里,拉著泠葭上了岸。第三十九章清涼洲大公子先跳下船,回手又將她抱下來。泠葭提著裙擺隨他前行,耳邊俱是浪濤拍擊棧橋和堤岸之聲,她朝四處張望,這里竟是一處小島,周圍密林叢叢,直望向前,只一條主徑幽然。“這是哪里?”她有些不明所以。他捉住她的手握緊,拉著她繼續向前走,看了她一眼,挑眉笑道,“你是不是應該問要去哪里?”她回握他的手,緊了緊,云淡風輕似的笑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毙睦镉帜恿艘痪?,便讓她再多與他同行些時候罷。他的面孔隱沒在濃稠的夜色里,只聽得見聲音,“就不怕我把你賣了?”“我臂不能提,肩不能扛,又笨手笨腳的,除了浪費米糧,誰買了我那可真是最折本的買賣?!?/br>大公子聽得這話深以為然,點頭附和道:“言之有理!”泠葭一陣氣結,想他平時凡事都與她唱反調,所以她才故意有那番說辭,可他這次竟難得順了她的話頭,氣得她就要甩開他的大手,可甩了幾次都沒能甩開,正打定主意晾一晾他,又聽得他說——“這折本買賣我可是都做了六七年了,或許未來還要賠下去——”見她氣的變了臉色,又開始掙扎想脫離他的掌握,他反轉手臂一把抄起她的細腰,自身前一提,一改方才嬉笑的神色,用只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與她耳語,“可你若給我當媳婦兒,將來為我生兒育女,我這買賣就不虧?!?/br>清涼夜,清涼洲,有誰的心跳漏掉幾拍。她紅透了臉,一把推開他,抿了抿耳邊被海風吹亂的鬢發,結巴道:“誰……誰要給你當媳婦兒?!弊詈髱讉€字太過低迷,一時被海風吹散了。說完,也不等他,一個人快步向前走去。主徑兩旁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幾盞風燈引路,可是海風刁鉆,有些已被吹息了,越往深處走就越是昏暗,周圍除了林鳥和夏蟲的叫聲,再無其他。她有些害怕起來,這地方她完全陌生,也不知前路通向何處,她偷偷向后張望,見他還站在方才那里沒移動半步。正不知如何尋個臺階去找他之時,忽然覺著裙底一處有東西掃過,低頭一瞥,只見一個黑黢黢、rou乎乎的圓物在她腳旁蠕動,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