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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哥,這位是? 周栩栩看過了那幅丈二的畫,看不懂,講解員說的也聽不太懂,就沒什么興致了。返回來找劉楚辰,看到他和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對峙。 周栩栩已經是眾人舌尖上的美女,所以她從來不屑美麗這個詞匯,因為她覺得沒人能比她更好看。但是看到劉楚惜,她心里無故驚嘆:還有這樣精致的人! 奶白的皮膚,無端透著三分嬌嗔,五分貴氣,還有二分是女兒柔。她穿一條淡青色格子旗袍,長發向后綰出一個發髻,紅唇艷艷,透出種與年紀不符的端莊。 周栩栩出聲的一刻,劉楚惜自然注意到她,原本被楚辰盯出尷尬的臉上反而流轉出笑意。她看過周栩栩,轉頭向楚辰求證:女朋友? 劉楚辰不說話。周栩栩渴盼地瞅瞅他,既然他不否認,她便也不解釋了。 你好,我叫劉楚惜。楚惜大方地向周栩栩伸手。 劉楚惜你和楚辰?周栩栩茫然地與楚惜握了手,在發現他們名字相似后又立馬表現出興奮。 我和楚辰不是兄妹,也不是姐弟,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只是恰好名字有緣而已。劉楚惜淡笑著解釋。 哦,這樣啊。周栩栩語氣里有失望也有警惕。 這樣好看的女孩出現在這里,如果不是姑嫂,那很可能會是情敵。 然而還不待周栩栩仔細揣度楚辰與這女孩的關系,身邊的男人已經邁開步子向外走去,她只能收起千頭萬緒,小跑著跟上:楚辰哥,等等我! 他生氣了?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劉楚惜若有所思。是氣她曾經的欺騙,還是氣她剛剛的話?如果是曾經,她不能辯解;如果是剛剛這些日子他也在想她嗎? 劉楚惜收回目光,轉身發現一旁的小講解員也在探著楚辰離開的方向,一臉癡迷。 覺察到楚惜的目光,她歉意又害羞:劉先生,剛剛那位先生也師從奇鈞先生嗎?怎么好像沒有聽過名字。 展廳的講解員當然不只是講解,他們大多是畫室同家的學徒,對這個圈子了解甚多。 奇鈞之于國畫是泰斗極的人物,他的弟子不能也不敢辱沒師門威風,個個都成了國畫翹楚。你看,就連劉楚惜這種最不長進的都混出名堂,其他人自不消多說。 然而也有人斂去鋒芒,藏于匣室,這其中原因,她不敢輕易揣度。 人生有許多選擇,作畫可以是最愛,但不必要成為畫師。我們雖是奇鈞先生的弟子,但人生逆旅也只走一程??傆幸恍└胱龅囊?,有一些更值得的要去追尋。 小講解員聽得似懂非懂,依然以一副你是大師你說的都對的恭敬態度點頭連連。 劉楚惜笑笑,自顧踱步到展廳中央欣賞畫作。只是沒了心境沒了頭緒,她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時間仿佛在高中,總有女生不看路往人懷里撞。嘴上歉意兩句對不起,轉頭就向同伴得意炫耀:看到吧,我喜歡的男生抱我了!等第二次再撞上來,就更歉意:哎呦,不好意思,忘戴隱形眼鏡。不過咱倆這么有緣,我請你吃飯吧! 楚辰一向臉皮薄,一旦女生主動就不好意思拒絕人家。楚惜認識楚辰便是仰仗這種方法,不過她的手段更利落一點。 不同于別人的把戲那么可愛,劉楚惜簡直殘暴,她騎著車子往人懷里撞,撞倒了也并不愧疚。她說: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你的。 楚辰被她氣得火冒三丈,從地上爬起來就走:不用! 她咦一聲,追著把人拉?。耗阋峭馕艺疹櫮?,下次我騎車就繞開你走;你要是讓別人照顧你,下次我保不準會把你撞個殘廢。唔,你看我一窮二白,沒什么能賠你的;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我自己,你要不要? 當時楚辰覺得她真是個神經病,甩開她的手跑了。誰知再一天又見到,她果然追著他撞。楚辰滿校園跑得累死累活,最后還是被她追住,只能告饒:我答應了,答應了,你說什么是什么! 她得意了,把車子交給楚辰,讓他載她回宿舍。從此校園里就開始瘋傳,高一(3)班劉楚辰和高一(9)班劉楚惜在一起了。 楚辰功課很好,不僅專業課好,公共必修也很好。劉楚惜趴著桌子看他做作業,一臉新奇:你要上美院,必修課過線就夠了,何必學這么認真。 楚辰才不和她一丘之貉,認真在草稿紙上推演公式:既然是要學的知識,沒有不好好學的道理。 劉楚惜嘖嘖咂了兩下嘴,跳到窗口有風的地方舔冰棍去了。 楚辰望向她的背影,寬大的粗布半袖垂到肚皮下面,即使同款校服沒有身型,她也穿得很好看,松松垮垮的,有點藝術的感覺。 你怎么想要學國畫?他鮮少問人問題,和楚惜在一起的時候,會被帶著多說兩句。 他似乎聽到一聲嘆息,但是風過牽動了窗簾,他也不敢肯定那聲音是楚惜的。她趴著窗框,轉過來笑容妍妍的:小時候有個算命先生說我會成為國畫大師,我覺得我可以。 楚辰微不可察蹙了蹙眉頭:可你什么都不會。 你會??!她笑得理所當然,你教我,我做你的關門弟子。 他簡直被她胡鬧的樣子氣笑了:國畫沒有那么好學。不過我師父齊鈞先生在這方面頗有造詣,每年也有國畫藝考生找到他補習。如果你能拜到我師父門下,說不定還能有希望。 齊鈞?她似乎在掂量這個名字。 你可能沒聽過,但我沒有騙你。不過入我師門并不那么容易,你沒基礎,有沒有天賦也不好說楚辰是在認真給她打算,我只能回去問問我父母,看能不能幫你搭個線。 ???劉楚惜十分意外,看到楚辰眸光里寫滿真誠,她又頑皮地想逗他,你為什么這么在意我的事? 楚辰被捉弄到,臉憋的通紅:是你說要學國畫 唔。劉楚惜攢攢眉頭,不再為難他,你呢,怎么想到學國畫? 從小就學了,沒有特別的原因。 那你愛國畫嗎? 怎么叫愛? 就是把那些名家畫作供起來,晨昏三炷香,早晚一叩首。 劉楚辰認真地琢磨劉楚惜的話,轉頭看她抿著嘴偷笑,才知道她又在捉弄他。 我不是變態。他氣哄哄的,好像又沒那么生氣。 后來楚惜果然拜到了齊鈞門下,他以為是父母搭了線,問過才知道沒有。他不好奇師父為什么要收楚惜,只是覺得他們入了一個師門,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