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秦湛提親
給秦湛提親
喬音音坐在草藥堆里出神,手里還攥著一把夏枯草,對身側之事不聞不問,也不知太陽早已下山。 顧修炎忍不住說道:姑娘,已經晚上了,可需要用晚膳? 不用了,我不餓。她頭也沒抬,但把夏枯草從掌心扔了下去。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喬音音有些黯然,我覺得教主根本沒有在按時服藥。 可是教主身體已有好轉。 那不過是她裝出來的樣子,我對她用藥施針已有一個多月,雖不能令她康復如初,但用藥吊著性命,但也能活到六十歲,前十幾日效果明顯,可后面竟毫無起色,不光如此,身子正日益敗壞,我早已疑心,昨日我故意把巴豆磨成粉放進她的藥里,但她竟毫無任何反應,看來每日的藥她必定是處理掉了。 顧修炎眉眼微垂,根本不甚在意秦清夜心里如何打算,自從他父親去世后,秦清夜便活得宛如行尸走rou,若不是秦湛還未能夠獨當一面,她只怕早就隨他一起去了。 他只說道:姑娘請寬心,想必教主另有打算。 喬音音苦惱的撓頭,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她要是在我手中死掉,秦湛肯定會殺了我的。 姑娘多慮了,少主從不濫殺無辜。 哎,我說什么你都是幫著邪教說話,以后你要是嫁了人,胳膊肘肯定還是往娘家拐。 顧修炎木然無聲,耳尖隱隱泛紅,心臟跳動的比任何時候都厲害,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嫁人一事,凌云宮向來傳女不傳男,自從出生他就必須以女裝示人,有時候他都忘了自己還是個男人,忘了自己正處在血氣方剛之年,有著與正常男人一樣的欲望,更可笑的是他即將要娶的也是一個男人。 屬下飛鴿傳書,說母親已與圣水峰的掌門商量好親事,五個月后,就讓他和司塵雪成親,兩個男人又如何成親? 而司塵雪縱使知道他是個男人,但也不能違背他的師傅。 若是他能恢復男兒身,那他未來的妻子又是何等模樣,想到此,他忽然就看向了喬音音,她很美,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說是傾城之姿也不為過,但女人的相貌于他不過是錦上添花。 他厭倦了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可他這些日子喜歡守在她的身側,待在她的身邊竟無比的平和,若是他的妻子能像她,再有幾個孩子,或許也不錯,想到此,嘴角不由泛出柔和的笑意。 毒奴,你怎么不說話啦? 姑娘又不正經,折煞奴了。 可別,我隨口一說,哪里不正經了,連你的手都沒碰過呢。 顧修炎輕輕笑道:你還想碰我的手? 喬音音面頰紅暈乍起,眼神呆呆的,仿佛不敢相信被毒奴給調笑了,她把微涼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含糊不清道:你可以當我有賊心沒賊膽。 姑娘真不正經。 自從她來了邪教,天天被人說不正經,柳拂衣說她給男人看病用手摸,連懸絲診脈也不會,真不正經;她偶爾和毒奴打趣,毒奴雖說不像之前那樣冷冷呆呆的,卻也嫌她不正經,久而久之下面男人全都說她不正經,不,除了秦湛和那個殘老兒,喬音音很無辜也很迷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算了,你就當我不正經好了,水燒好了嗎? 都準備妥當了。 好,你脫衣服吧。 一陣沉默后,顧修炎輕輕說道:我不懂姑娘的意思。 喬音音眨著眼睛,神秘兮兮的說道:看見那木桶里面裝的藥材了嗎?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自從上次給你把脈后,發現你內息紊亂,陳年舊傷沒有根治,如今病氣都積攢在了一塊兒, 如若不清除這病根,只怕你日后想過幾天逍遙日子都難。 原來如此,姑娘剛剛又在戲弄奴了,只不過我一個下人,姑娘不必如此待我。 你以身護我,我自要好好待你。她說的理所應當。 不怕我騙你嗎? 你現在就在逗我嗎? 他不想和喬音音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她有時候就是個固執的傻瓜,總還覺得自己的道理天經地義,不由輕輕一笑:剛剛是奴失禮了,但我的病有多嚴重? 也不知道你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如今已浸入到你的五臟六腑了,但你別怕,所有江湖人都有這個毛病,輕重各不相同罷了,趁著你年輕,能靠藥浴調理好的,相信我。 顧修炎心臟狂跳,盯著她良久,輕輕說道,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他將熱水倒進木桶里,又解開腰帶,卻發現喬音音不自在的背過身去。 她耳尖紅的滴血,為自己解釋:我不是故意站在這里的,只是你沐浴的時候,還需得按壓xue道逼出病氣,我在站在這提醒你,免得你弄錯了。 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見,卻弄得比他這個赤裸著身體的男人還要尷尬。 顧修炎看著桌上點燃的燭光。一燈如豆,火光正紅,照著她guntang的耳朵。這幾年的廝殺爭斗,讓他的心愈發堅硬起來,但和喬音音待得久了,似乎被她感染一樣,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他其實不愿騙自己,他甚是喜歡這樣的安寧。 我好了,姑娘開始吧。 又是一日,在喬音音精心的調理下,顧修炎漸漸覺得身輕氣實,四肢百骸比之以往更加有力,連內勁也深厚不少,想必這就是病氣驅除后的效果。 今日又下著綿綿細雨,他為喬音音打著傘,一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側,突然她停了下來,伸出手把傘柄朝著他的身邊挪動了一下。 她有些不滿的說道:這傘夠大,你不用只顧著我的,好不容易照顧好你,你可別又感冒了,周叔說得對,男人沒一個省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瞎子,又不是聾子,雨水落在肩膀上的聲音和傘的聲音我分辨的出來,你身上是不是濕透了?要不你送了我之后就回去吧,今天不需要用針灸。 沒有關系,這點雨不算什么,我就在院子外等著姑娘。 哎,那好吧,不過秋雨寒涼,給你一顆藥暖暖身子。她從兜里掏出這顆丹藥給他。 他看也不看就丟進了嘴里,笑道:姑娘總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丹藥。 想著多做些丹藥好賣錢。她不好意思的說道,嗓音有些開心,掙點家產,再找個賢惠的男人,生個娃,這輩子就齊活了。 顧修炎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光憑她的模樣,他就想不到有什么樣的男子能配上她,他一輩子不能找個女人,竟惡毒的希望她也找不到男人,語氣有些冷淡的回應:那奴先祝姑娘得償所愿了。 借你吉言。 顧修炎握著傘柄的手捏的更緊了。 喬音音替秦清夜診脈時,秦清夜突然道:喬姑娘雙親可在? 不清楚,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了。她誠實的答道。 秦清夜拉著她的手,嘆道:你真真是個好孩子,醫術高明,像極了當年的醫毒圣手,實不相瞞,我早就想隨湛兒他爹走了,所以連藥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可是我實在舍不得我死后,湛兒真成了孤家寡人。 喬音音傻愣愣的聽著,完全不明白秦清夜的意思,只覺得心臟一下子被攥緊了。 秦清夜微微一笑,見她沒有搭話,繼續說著:喬姑娘也是孤身一人,常年漂泊在外,不如入贅我邪教,與我湛兒結為連理,必定保你一世無憂,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