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心供養(妙槐番外2)
善心供養(妙槐番外2)
妙槐風風火火回了寺,師兄們見他空手回來還很訝異:妙槐,你居然沒買東西? 妙槐尷尬一笑,打著哈哈繞過去,心虛問道:師父呢? 算你走運,師父去靈緣寺了,一月以后才回來。 天助我也。妙槐心頭一喜,明日偷摸下山也不會被抓住了。 次日,他大清早就下山了,記掛著那位可憐的女施主,他想著今日也好好地給她補補,他把自己所有攢的錢都帶上了,想著留給她治病。 妙槐從小到大被愛護長大,無憂無慮,見不得人受苦,此番下山見了那苦命女子,懷著一腔熱血就想著要幫幫她。 趕到她門前時,妙槐又買了許多新鮮菜,還給她帶了些熱氣騰騰的甜糕。 妙槐輕輕敲門:施主,你在嗎? 緩慢的腳步聲傳來,門輕輕開了,室內居然點著燈,妙槐有些驚訝。 虞珍還是穿著一身陳舊的蓮紅布裙,拄杖來給他開門。妙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她今日看起來心情很好,雖然那張清麗的臉還是沒什么表情。 給,施主吃些甜糕。妙槐將手中的甜糕遞給她,順手就扶著她進了房。 虞珍捏著那溫熱的甜糕,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咬著。 從小到大,除了過世的母親再也沒有誰對她這么好了。 妙槐扶她坐下就去小廚房放菜了,回來的時候在屋子門口看了許久。這處離鎮里遠,外頭只有些草木亂石。 妙槐皺起眉頭,這位女施主一個人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若是有人心懷不軌,她一個弱女子可怎么是好。 還是替她修個籬笆把屋子圍起來,看起來會安全些。打定了主意,妙槐便決定迅速動作起來。 虞珍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除了午時他端來飯菜同她一起吃飯,他好似一直在屋子外頭忙活著。 直到天黑,妙槐才將將把籬笆修好,那不甚精巧的粗木籬笆把兩間木屋圍起來,他滿頭大汗地站起來。 虞珍坐在門口一直聽著他的動靜,妙槐這才笑著過來扶她,聲音清亮:施主,貧僧修好了籬笆,這樣以后出門的時候要記得開這個門。 妙槐扶著她走了一遍,又送她進屋坐著。虞珍直到他這又是要走了,果不其然他開口道:施主,貧僧要回寺了,明日再來。 虞珍點點頭,聽他輕快地走掉,又開始盼著明日他來。 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這屋子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財產。從小到大,因為眼盲受了不少欺負,她漸漸沉默下來,不愛說話。 每日磕磕絆絆出去買干糧和藥,就這樣在黑暗中日復一日的生活。 直到昨天,她死水一般的潦草生活好像活了過來。有人不厭其煩地對她絮絮叨叨,耐心地扶著她走路,按時給她做菜,還替她修籬笆。 這樣好,待她這樣好。 她知道不應該這么快開始期盼起來,可是溺水已久的人驟然得救總是免不了想抓住這塊浮木。 她在黑暗中沉寂了太久,習慣在人群中被無視,習慣磕磕絆絆將就生活,現下有個人看著她在意她,她便忍不住想要抓住他。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只知道身量比她高,十分愛笑,聲音總是清亮明朗。她喜歡聽他笑,喜歡聽他說話。 虞珍想要他天天來陪她。 妙槐也果然天天來陪她了,今日給她添置了晾衣服的架子,幫她抱著床褥出去曬太陽。 明日給她帶來兩雙柔軟的繡鞋,并幾支好看的發釵。 后日又采了寺里的淡紫桐花擺在她床前,花朵的清香散了滿屋子。 每日都變著法子給她做菜,某日還帶了個外頭買的烤鴨給她吃。 她安靜地吃完,聽他收拾桌子的時候還小聲念叨著:阿彌陀佛,佛祖在上,弟子沒有殺生,阿彌陀佛。 她忍不住悄悄抿嘴笑起來。 下午的時候,外頭風柔柔的,陽光輕輕曬下來,妙槐同她一起坐在籬笆院子里,給她念那些有意思的話本。 小生自遇春容,日夜想念。這更闌時節,破些工夫,吟其珠玉,玩其精神。儻然夢里相親,也當春風一度 妙槐越念越古怪,一下子停了,驟然合上書,仔細看那書封上四個大字。 瞧著是正經書啊。妙槐小心看虞珍一眼,虞珍溫溫柔柔笑著,專注地聽他念書。妙槐是個單純的小和尚,不通情事,但也覺得這段話輕佻得緊,無論如何念不下去了,打著哈哈說天色暗了,要扶虞珍回屋子里。 虞珍沒什么異議,隨他進了屋子,妙槐又去替她開始熬藥了。 前些日子他便另尋了個大夫,雖然年紀輕輕,但聽說醫術了得,妙槐就領著虞珍去看了看,大夫重新給開了藥。 那藥香悠遠綿長,妙槐一邊添柴扇風,開始算了算日子,師父這兩天就快回來了,他恐怕不能常常下山來看這位女施主了。 吃完藥,妙槐便開口了:施主,貧僧最近可能不能常常來看你了,師父要回來了,貧僧不能隨意下山了。 虞珍剛喝完藥,一聽他的話,臉色就難看起來。 妙槐抓緊找補:但是貧僧會盡量下山來看你的,施主不必擔心,蔬菜瓜果都買夠了 妙槐還在絮絮叨叨交代,虞珍已經聽不進去了,她開始焦慮又憤怒。這半個月來,這小和尚天天來陪她,她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現下他說不能常來了,是厭煩她這個瞎子了嗎? 她許久未曾如此憤怒,因為可能要失去這個人而感到無比憤怒。 他憑什么?憑什么可以來去自如? 他不能走,他應當留下來陪她。 虞珍鎮定下來,捏著衣角,柔婉的面孔上恢復了平靜。 沒關系,她有的是法子留住他。 妙槐走了,果不其然五日未曾再來。 虞珍后悔了,她以為她可以忍耐的,忍耐沒有那個人的生活。而后她發現她根本做不到,不過五日而已,她已經開始焦躁不安。 屋子里的花干枯了,味道是陳舊的苦味。 瓜果還是那樣甜的,可是沒人耐心給她剝開切好了。 她磕磕絆絆做的飯菜以往吃得尚好,現下卻難以下咽,覺得難吃至極。 沒人給她念書,傻乎乎地念到艷情話本尷尬地停下來,轉而同她絮絮叨叨,也沒人扶著她提醒她小心石子。 沒有了。虞珍開始夜不能寐,她一日日在等妙槐來,五日,整整五日他都沒有來。她害怕他再也不會來了,她一刻都不能忍受,她甚至想要去尋他。 第六日大清早,她終于聽到了久違的敲門聲,她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快速跑去開門。 施主?怎么不穿鞋? 她終于再度聽到那個人清亮的聲音,語氣驚訝又憐惜。 很好,這次來了就別想再走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走了。 虞珍溫柔地笑笑,不太在意的模樣。 妙槐這下可心疼壞了,他覺得這女施主幾日不見就瘦了,屋子里也沒點燈。他一直照顧她,有點像以往照顧寺里無緣無故蹦出來的小動物,看她怎樣都可憐又柔弱,心疼的不得了。 妙槐扶她進去坐著,把買來的東西放桌子上,給她穿好了鞋,再去點了燈。 正是春日,師父今日又不在,他今日偷偷摸摸下山時看到許多漂亮的桃花,折了下來想著帶給她。妙槐把那花瓶里的干花丟掉,重新加了水放了花,他這才滿意地看看屋子里,這才像樣嘛。 桃花的香味縈繞在鼻尖,虞珍方才被他扶住的時候便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和青草味,很熟悉也很安心。 這些日子的焦慮惶恐退去,全部化為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這個人很干凈很單純,她要定了。 入夜時分,妙槐一如既往給她燒好水搬進屋里就要離開,虞珍卻抓住他不放。 怎么了,施主?妙槐不解地問。 虞珍拽著他走到床榻,上頭擺著最開始他給她買的兩套衣裙。 什么意思?妙槐摸不著頭腦,他一直未曾見她穿過,還以為她不喜歡。 虞珍指了指那衣裙,又指了指自己。 噢他明白了,她是想穿好讓他看看? 妙槐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伶俐,明朗地笑起來:貧僧明白了,那貧僧在外頭等你。 虞珍一聽就知道他沒明白,她也輕輕一笑,點點頭不再阻攔。 妙槐就在屋外等著,他看著夜空上零散的星星,想著不知何時女施主的眼睛才能看見呢?太可憐了,好好一個小姑娘,什么也看不到。他不由幽幽嘆了口氣,自己也沒法時時陪著她,他得待在山上的。 約摸一刻鐘,里頭的水聲才停了下來,門嘎吱一聲打開了,妙槐回神轉過身去,霎時愣在原地。 虞珍身上披著他買的那身月白色襦裙,但卻歪七扭八地覆在身上,胸口漏出一片春光,為了開門,兩只細白的胳膊也露在外頭。她好似怕那裙子墜在地上弄臟,提著裙擺堆對著門口,筆直修長的腿在那月白的裙擺下若隱若現。 妙槐轟的一聲鬧了個大紅臉,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自己轉身就要走。 門卻再次開了,虞珍茫然無助地要走出來,好似要來尋他。妙槐聽到腳步聲,轉頭見她要踏出房門,立刻四下瞧了瞧,又想閉眼又怕她被人看了去,立刻回頭關上門,硬著頭皮要去扶她,又不知道碰哪兒。 胳膊?那像奶糕一樣雪白的胳膊他不敢碰,看了一眼都覺得自己輕薄了人家。 肩膀?他目光稍稍往下就要瞧見那起伏的玉峰。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誰來救救他。妙槐一著急,臉紅得更厲害。 他沒辦法,扯了扯那將欲墜落的衣裙拉在她肩頭,僵硬地扶著她進了屋坐在床榻,一路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敢多看。 施、施主,我、我貧、貧僧要走了。他一緊張,自稱都忘了,顛三倒四地說話,轉頭急著離開,甚至開始有些同手同腳。 可他的衣袍再度被抓住了,妙槐不敢回頭,問道:怎、怎么了? 沒有聲音,妙槐一著急,忘了虞珍不會說話。他只好轉頭看她,虞珍沐浴完,臉色十分紅潤,一雙眼睛也好似有了些生氣,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衣裙,做了個穿的動作。 妙槐這才恍然大悟,她不會穿這件衣裙。以往她的布裙樣式都十分簡單,而他買的那兩件襦裙十分繁復,她看不見自然穿不好。她是想讓他幫她穿衣裳。 可是施主,貧僧是個男子,男女授受不親,貧僧沒法幫你穿衣裳。妙槐有些為難地開口。 他總不能將人家身子看了去罷,那是不對的。 虞珍輕輕松開手,不聲不響地坐在床榻,低著頭摸了摸那散開的裙擺,好似十分喜歡又無可奈何。 妙槐心揪起來,他太迂腐了,女施主不過是讓他幫她穿衣,他胡思亂想才是小人之心,只要問心無愧,這也沒什么。 貧僧幫你。妙槐給自己打氣,虞珍的表情就有些驚喜,她輕輕站起來,抬起手衣服驟然就要落下來,妙槐手忙腳亂去接,猝不及防就摸到一片溫軟。 對、對不起,貧僧不是有意的。妙槐漲紅了臉拼命道歉。 他長大了,以往圓圓一張臉褪去稚氣,有了些鋒利的棱角,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仍舊天真又干凈。少年人始終青澀又無措,看虞珍一眼都恨不得立刻閉眼默念心經。 虞珍搖搖頭示意沒關系,仍舊乖乖地展開雙臂示意他動作。 妙槐抱著那襦裙也不知如何下手,他也不知這女子衣裙如何穿,又不敢亂扯,怕拉散了衣裳。還沒開始動作就緊張地一腦門的汗,妙槐現下沒法不看著虞珍,那瓷白的肌膚,飽滿的胸脯,妙槐臉上的熱度就沒下來過。 他心一橫,試探著將那襦裙拉至她胸前。 應當是這么穿的。妙槐呼吸困難,虞珍里頭什么也沒穿,妙槐也不知道女子應當穿著貼身心衣的。 虞珍胸前微立的乳尖便撞進他的視野,妙槐慌慌張張不知眼睛往哪里放,他下意識覺得不妥,又不敢走開,笨手笨腳給她拉上襦裙,這才繞到虞珍身后去系腰帶。 他往下看,那腰盈盈一握,背上大片肌膚還裸著,月白色的襦裙落在她身上,妙槐又臉紅起來,傻乎乎地覺得她似那花一般好看。 他飛快給虞珍系上腰帶,去拿了那外裳給她披上,忙了一刻鐘才勉強給虞珍穿好,如釋重負般道:施主,穿好了,貧僧要走了。 他火急火燎就要往外頭跑,虞珍卻再度拉著他,妙槐不明所以回頭,虞珍抱了抱自己的肩膀,指了指外頭,意思害怕。 妙槐一下子怒了,難不成有登徒子晚上來欺負女施主,她居然這般害怕。都是他不好,居然沒照看好她。妙槐愧疚起來,一個勁安慰虞珍:別怕施主,貧僧不走了,今夜在外頭守著。 虞珍點點頭,拉著他走到床榻,示意他一同就寢。這下妙槐可嚇得一激靈,連忙退后拒道:施主,貧僧去外頭守著就是了,不必如此的,你休息罷。 虞珍已躺在床榻,聞言便直起身蜷縮起來抱住膝蓋。妙槐心一下子又軟了,太可憐了施主,到底什么人把她嚇成這樣! 妙槐放柔了聲音:那貧僧守著你睡,你睡床上,貧僧躺在地上。 虞珍搖搖頭,轉而拉住他的手。妙槐第一次被女子牽手,那柔軟的手牽著他,讓他僵得跟個木頭似的,稀里糊涂就隨她躺在床榻上了。 等他回過神,虞珍已給他蓋了被子。 好近,她身上沐浴完后的清香直往妙槐身邊飄,兩個人雖沒挨著,但一床被子下熱度仍舊很快傳遞過來。 阿彌陀佛,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絕無冒犯他人之意,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妙槐不斷反省,緊張地開始默背心經。 虞珍卻在想,方才她著意引誘他替自己更衣,他也不為所動。 男人嘛,你把身子給了他未必能留住他,但總歸是有些特別的。妖媚的女聲回蕩在她腦中。 前兩年的時候,虞珍旁邊還緊緊挨著一個小木屋,里頭住著個風sao的寡婦。那寡婦夜夜帶著不同的男人春宵一度,呻吟喘氣聲總是傳到她這頭來。 官人好大入得奴家好深啊嗯 小浪婦,舒不舒服?爽不爽? 舒服官人啊 rou體交合聲,那些下流話落在她耳朵里,她只覺得惡心至極。 但那寡婦待她還算不錯,時不時會施舍般地給她些吃食,同她說些話,大抵都是些男女之事。 直到后來,那寡婦不知何處又引誘了個呆愣的書生,這次她敏銳地覺得那寡婦待那書生不同,那書生和以往的男人也都不一樣。 月娘,月娘,可以嗎?我我不大會。那語氣小心翼翼。 郎君,進來罷。 柔媚的呻吟與以往都不大相同,那書生十分rou麻地喚那寡婦:月娘,你終于是我的了,月娘我心悅你,過幾日便來娶你。 郎君嗯休要胡言亂語。奴家一個寡婦,能同郎君春風一度已知足不已,又怎配得上你。 那書生急急表白道:月娘我不是登徒子,既要了你的身子,定然會娶你的! 郎君??! 虞珍今日倒是聽得有些興味,隔日月娘果然又來同她說話,好似十分欣喜:虞珍,你雖是個瞎子,但模樣不錯,日后若是遇見個不錯的人,定要不擇手段地抓在手里,男人總是好拿捏的。 過了半月,月娘果然被敲鑼打鼓娶進門了,旁邊的木屋也拆了,虞珍站在那兒聽那熱鬧,默默想著月娘說的話。 用身子引誘男人不失一種拴住人的方法,只是那個人一定得夠傻夠呆。 月娘的提點猶在耳邊,虞珍垂下眼,妙槐便是那個又呆又傻的人。她知道和尚不能破戒,何況是色戒,她眼下要做的事大約是在恩將仇報。 可是她沒法不恩將仇報,他救了她,讓她死水一般的生活有了些期盼。如若她不抓住他,她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她會瘋的,她沒法再像從前一般行尸走rou地活著。 她要他永遠陪著她,她就是要不擇手段留住他。 過了許久,虞珍一直在等妙槐入睡,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虞珍才直起身來。 月娘給她講了太多男女情事,討好男人的方法,她并不像妙槐一樣不通情事,念個艷情話本都要害羞。 此刻她將妙槐好不容易替她穿上的襦裙脫了個干凈,她慢騰騰地爬到妙槐身上,摸索著輕輕解開他的衣袍。 (救,不會吧我不會每個人的番外都寫上萬字吧???開始痛苦了,我只是想開個車而已,累了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