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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和黎一鳴設的戲碼,一個洗腦,一個趕人。也許是等著陳嶼回來落實那句不會分開的話,也許是因為秦媛沒把她逼到絕境,黎楚怡的心態在這時還沒崩。時間總是冰冷淡漠,似翻騰后浪推著人前進。對很多學生仔來說,學校圣誕晚會有意思,但對黎楚怡來說,已然了無趣意。禮堂灌滿五彩燈光,映照青春靚麗的臉,各個醉酒般在笑。香港哪里都沒有爛漫白雪,所以刻意制造,工業雪屑飄在蝴蝶黃的圍巾上,越過黎楚怡的側臉和肩,再縹緲也比不過一縷情。“又到一年一度圣誕節……”燈滅,紅簾子拉開,一束光打在舞臺,地老天荒的劇情,綿軟聲線如泣似訴,從地盡頭唱到雨中的戀人們,再換一幕,又點勁歌金曲,做只貓做只狗不做情人。司儀終究是被李芹的強硬碾壓,身穿一件白色西裝,大大方方,不花里胡哨,越簡潔越耐看。李芹下場還找黎楚怡要評價,問今年好不好看夠不夠豐富,黎楚怡嗯嗯啊啊說中規中矩。表演完了,李芹讓學生會的人留下清場,又是熟悉面孔熟悉人。劉駿豪買幾盒新鮮出爐的蛋撻和雞蛋仔分給那堆人,而后遞了個精致袋子給正和黎楚怡說話的李芹。李芹話被打斷,轉身看那包裝,挑眉:“乜黎噶(什么來的)?!?/br>黎楚怡開始看戲,那粉紅玫瑰絲裹在包裝口處,掛一個金燦燦Shirley英文牌,她好笑地打趣:“Shirley李,下一句我都知道要說什么?!?/br>劉駿豪眼神示意黎楚怡,jiejie求你別講出來,黎楚怡照單全收,隨便作個手勢saybyebye,留二人你儂我儂。劉駿豪說些什么,李芹拆開那一圈圈玫瑰絲,往里撈一塊餅干,老婆餅的芳香此起彼伏,黎楚怡坐在禮堂后排都能聞到,還真是沒猜錯。好無聊,想起陳嶼,她和他約好在圣誕一起看表演,把自己包裝成圣誕禮物送給他,徹夜歡愛,在情欲海灘中失眠。失眠是失眠了,但沒有拉他下水,得不償失。黎楚怡借李芹的手機拍好多相片,她一個月沒更新ins,憋過一個月,終于狠起心來要重出江湖。發絲從圍巾中解脫,被捂紅的脖頸露出,她把襯衣都開幾個紐扣,恰好雪屑蕩在滑膩肌膚上,根本沒半點凄愴憔悴的痕跡。對著鏡頭擺幾個熟悉的動作和表情,拍了好幾張,按黎楚怡那日益高進的審美,構圖要細致,色彩含蓄又不失想象空間,濾鏡不能太突兀,就連p人形線條也要一一比對,別把后墻都拉歪了。她在這方面就沒失手過,搞完就配個表情發送:圣誕快樂。李芹很開心地過來,眉梢都講熱戀故事,丘比特射出的箭描繪桃粉光芒,黎楚怡受不住這秀恩愛程度,嘖嘖兩聲把手機遞給她。李芹搖頭沒有接過,說:“楚怡,幫我們拍個合照?!?/br>黎楚怡慢悠悠看一眼癡纏二人,又做世紀好人:“你們還挺襯?!?/br>她重新打開攝像頭對準他們,劉駿豪和李芹剛準備擺pose,一道鈴聲響起。劉駿豪罵罵咧咧,掏出自己手機一看,驚呼:“我頂他個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br>“在學校?”黎楚怡聽見聲音一怔,不自覺地緊握著手機,不知道自己拍了多少張廢片,沒有起伏的語調,一字一句:“手機給我?!?/br>那頭的聲音又響起,“給她?!?/br>接過發現是視頻,好荒唐,畫面那頭是白天,冰花割過玻璃窗,有砂糖一般的膩雪在飄,隱約有壁爐燒炭的噼啪聲傳來。陳嶼穿著羽絨外套,電腦擱在桌前,他在敲著什么,熒屏光打在他額前,旁邊擱一杯無糖咖啡,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敲幾下,他的視線終于從電腦前離開,轉向屏幕里的黎楚怡。就在絢爛煙花吹進維港那刻,就在跌落星光徘徊香港島之時,那邊的壁爐有一團火在燒,黎楚怡在晨光的禮堂隔著視頻看著他。陳嶼對她說:“圣誕快樂,好好考試?!?/br>原來,在學校見他是這樣的意思,但這個方法真是爛透了。“陳嶼你最好給我個解釋?!?/br>他那邊要動作了,把電腦一蓋,撈起手機掛斷,黑屏了。黎楚怡冷笑,把手機扔給劉駿豪,一個人走出禮堂吹風,風席卷她的發絲,到這時,她依然能撐住,因為她還在相信他。-圣誕節在復習中度過,應屆生很快迎來IB模擬考,模擬考結束后還有一周是搞CAS的最佳時機。最后一次公益活動做完就可以把CAS結掉,黎楚怡和Lily還有李芹找一天到敬老院做義工。李芹訂了小蛋糕,而Lily早早去果欄(水果攤)買蘋果梨子橙給老人,三人一大早坐巴士到敬老院。黎楚怡撞上衰日,她跟在兩個靚女后面上車,刷八達通的時候被身后一個失措小孩撞到。可樂漢堡蹭花她新買的衫,好熟悉的m記口味。“啊,jiejie,對不住?!?/br>幼嫩的嗓音含著不少可樂糖精,小孩抬頭見她,再也不敢多望幾眼,屁顛屁顛地跑到車廂后方躲著,掛胸前的黃色名牌好似搖曳的苦丁花。黎楚怡看他逃離劫難,心情不太好,但懶得鉆到后面同他周旋,只從包里抽幾張紙巾擦拭,行為機械化。李芹握上巴士的吊環維持平衡,緊好手里的東西,看黎楚怡還在擦,“再擦就爛了?!?/br>黎楚怡終于停手,把紙巾扔到車上的垃圾桶,“真煩人,對不住有什么用,報警拉進差館還差不多?!?/br>“一大早就別氣啦,好易生斑生皺紋,對女仔不好?!?/br>黎楚怡本來就睡不飽覺,遇到這些事真的很容易來火。Lily還添油加醋,讓人火氣更旺:“話說,陳嶼是不是被保送了才不來上學,我覺得這還挺符合他作風?!?/br>黎楚怡毫不猶豫地說:“不知道?!?/br>好多人都這么問她,可連她都不清不楚,反過來要四處找人問。李芹說:“我感覺他還挺rex的,劉駿豪說他后來也call到了陳嶼,和他一起連麥打游戲,而且他附近有女人聲音,感覺過得好casual?!?/br>巴士平穩行駛,黎楚怡的目光落在外面一連串枯燥招牌,突然嗤笑,她在這一瞬意識到,原來她不是他最先聯系的人,原來她為他建立起來的信任那么廉價,原來她為他狠心剖開的自我那么庸俗,那些信任同窗外的浮光掠影一般飄向虛空。說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覺心好空好難受,她本就膚淺,做事不可能不貪求結果,她幾乎是毫無保留地為這段關系付出,卻又被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