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蒸
孫翹的神色從熱切轉到不解,再到陰沉,也不過是轉瞬?!瓣愃墓庸嫜远行?,將人帶了來。孫某在此謝過?!睂O翹說著,上前去要寧蘊的手臂。寧蘊自然而然地往陳蒼野身后一躲,疑惑地看著他:“云先生也在此?”孫翹呆了呆,是了——這女人還不知道他撒的彌天大謊。“寧姑娘,我……”孫翹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但是素來他是自矜的?!罢靡湍阏f此事?!闭f著,一臉正色,松開了本是拉著寧蘊手臂的手。他整了整衣襟,打開扇子扇起來。天氣忽冷忽熱。前幾日秋風起,冷的涼浸浸的;這個午后,倒是又熱起來了。寧蘊這才看清楚,孫翹蜜色的肌膚外套著的不再是普通的棉麻衣衫,倒是極好的絲綢。他今日帶了個花絲嵌松石的小紫金冠,配一身白色衣裳,腰上一個錦囊一個鴨蛋青的墜子,甚是貴氣。他本容姿不俗,加上他雙目有異色,如此襯得更有是氣質不凡。但是更加氣質不凡的那個正在旁邊拉著她手,若有若無地將她擋著。寧蘊反應過來,用力就要將手拽出來。陳蒼野的手卻像了鐵鉗一樣。云先生神色不明,但仍是冷冷地開口:“其實……”“孫公子可在?”寧蘊打斷他。陳蒼野有些意外,看著他的女人?!澳闳羰遣辉肝乙姷綄O公子,也罷了,何必在此從中作梗?”寧蘊見到他就來氣。那日好好的本在聊著天,她不過提了一句請他幫忙勸一下孫公子,這姓云的便氣成這樣?那雙綠色眸子還無辜的很!孫翹一邊自矜自重,一邊眼睛斜著陳蒼野和寧蘊猶自交纏的手,心內急躁,但是表面只好紋絲不動:“孫公子名翹字登云,別號云房主人,人稱……云先生?!?/br>寧蘊驚訝地看著他:“你……”陳蒼野有些意外?!翱磥韷m玉和孫公子早有交往?!?/br>他輕聲笑道,拉著寧塵玉往桌上坐下。“這天氣又熱了起來,這冰鎮的芥末鵝掌,倒是沒什么滋味了?!标惿n野看著臉色不豫的孫翹。“謝謝陳四公子將人帶到?!睂O翹語調不善?!霸谙路路鹩浀藐愃墓优c方修撰家的方小姐有約在身??!睂O翹就差說一句請你滾蛋。這陳蒼野原笑瞇瞇地說愿意幫他帶寧蘊來和他見面,孫翹原以為他是愿意玉成其美事的好人——這會兒死死拉住他孫翹的女人,這是做什么?“方小姐?”寧蘊看了看陳蒼野,“方杜蘭小姐嗎?”陳蒼野柔聲道:“她馬上要嫁人了?!?/br>寧蘊心內冷笑,轉而向孫翹道:“云先生……不對,孫公子。今日寧某有幸代為演奏一曲,得閣下青目;又托賴陳小世子引薦,才見得閣下尊容。此番叨擾,是來和閣下繼續商討購買歙石一事?!?/br>孫翹原想說管什么歙石,就是那名琴綠繡,也原是準備送了給她的;不過看到她這疏離的模樣,想到陳蒼野不知怎地說不準和她又有什么干系,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很好,很好,你琴彈得真好。不過我想知道,你既留情與那劉公子,又留情與這陳四公子……可是文人雅士所為?”陳蒼野嗅到醋壇子打翻了的味道。“寧蘊與陳小世子只是師生關系。方才某腳崴了,不太舒爽,公子扶了一下而已?!睂幪N又抽手。陳蒼野這次倒是乖乖地松開了。這鬼話誰都不信。孫翹冷笑:“某所藏的歙石原是天下第一等,文雅之極致,得配高潔之士?!闭f著并不言語。寧蘊也不傻,聽了后火氣又冒起來了——“孫公子請明鑒,我寧某人所鐘情的,只有劉夢湖公子一人?!?/br>陳蒼野本是看戲狀,這會兒扇子也不打了。方才暖閣的一場歡愉等于白做,這女人zigong里估計還裝著他的jingye,就敢這樣放厥詞了。“是嗎?寧老師?”陳蒼野溫柔地問。寧蘊平息了一下心情,將桌上的茶水飲了下去:“是?!闭f著便站了起來,笑道:“二位公子慢聊,寧某也不強求這石頭,鈴蘭館都沒法兒做成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來做的?!闭f完便掀開了門簾往外走了去。孫翹要去追她,但見陳蒼野平靜地在這喝著茶,也便停足了。“陳四公子?!睂O翹倒是偏不肯叫他世子?!懊懊琳埥?,閣下與寧姑娘,是有什么過往么?”陳蒼野抬頭,粲然一笑:“都說鐘離孫家公子不理世事,這會兒倒是為了塵玉這樣cao心了?”孫翹聽到他直接叫寧蘊的表字,對二人之間有牽連更是認定了:“靖遠公府上譽滿天下,何家貴女得不到?四公子與這一個女助教也并不相配,何必耽誤寧姑娘?”未等陳蒼野回話,孫翹便道:“何況,實不相瞞……”孫翹意味深長一笑。“盡管寧姑娘嘴上說所愛之人是劉家公子,實際上,已是與我……在一起了?!睂O翹笑道。“怎么?”陳蒼野很意外。“某化名云先生與寧姑娘已有來往了這一周,彼此都有意?!睂O翹就差把他在醫館里將寧蘊的身子摸了個遍還在她身上造次的事情說出來?!皩幑媚锱c劉家公子,不過舊時相識,因為相熟而多有來往;今日所言,也不過是對我欺瞞她的事情生了氣說了氣話而已?!?/br>孫翹有一種天然的自信。陳蒼野托著腮看著他。這個頗有異域特色的年輕收藏家,倒是和他十分相似。“陳四公子與寧姑娘怕是從前有一些枝節?!睂O翹道?!艾F在,也好放下了?!?/br>陳蒼野喝了一口冷了的茶,道:“孫公子的祖母沈太君,是姑蘇沈氏的后人?”孫翹愕然:“如何?”陳蒼野道:“圣上十多年前令人撰寫過一本,是記錄各地復雜要案的,江南道十八州蘇州卷失竊,你道是何緣故?”孫翹仍是愕然:“此大案也,我自不知?!?/br>陳蒼野道:“聞說蘇州卷記錄了一樁離奇的寶鼎買賣糾紛。其中案情已不可考究,不過寶鼎乃有銘文‘欽天司儀’,如今,是孫家珍蓄吧?!?/br>孫翹聽了,臉色煞白。“歙石你那么多,給我幾塊不要緊?”陳蒼野笑道。這無人理會的芥末鵝掌,已是被這天氣焗到毫無滋味。——————————————————有很多藏品來歷都是不能深究的。另外孫登云真是天真可愛啊。PO18鈴蘭館記夜幕下夜幕下寧蘊到了大廳,見得劉夢湖、劉夢涓二人都已不見,看了看自鳴鐘,才知道已是酉中時分,太陽都快沒了。有小童子來回她,說是剛才陳四公子擔心小姑娘傍晚要冷感冒,先派車送了回去了。劉子柔留了條子給寧蘊,寧蘊一看,原是她說了沒吃夠,要回去寧蘊住的院子去吃剩下的糕。寧蘊急匆匆回到家里,正好小子柔、劉夢湖都在候著。王嬸娘見她回來了,忙道:“姑娘吃了不曾?方才劉公子說你半路走開了?!?/br>寧蘊才想起自己饑腸轆轆的。劉夢湖笑道:“寧姑娘看來果真沒吃。方才糕都讓子柔這丫頭子吃光了,我看廚房里有鹵好的牛腱子——給你蒸了面,這會兒該是好了?!?/br>劉子柔笑道:“我哥蒸的面很好吃,jiejie快試試!”寧蘊剛吞了一杯茶,王嬸娘便端了一大籠屜面條來。掀開了蓋子,撒了一把蔥花,真是香味撲鼻。寧蘊著實餓了,便也不客氣,不等王嬸娘給她盛面,自己端著面碗裝了一大碗,吃了起來。劉夢湖見她吃得香甜,道:“王嬸娘,可還有湯?”王嬸娘道:“沒了,廚房現在只有鴨蛋了?!眲艉溃骸败娭幸灿幸粋€煮雞蛋湯的法子,需要料酒就成?!闭f著進了廚房。寧蘊吃了一會兒,確實嗓子干得慌。不一會兒,劉夢湖便端著鴨蛋湯出來:“好了,就著湯吃,不然要肚子難受了?!?/br>寧蘊端起湯喝了好幾口,果然鮮美;吃得已六七成飽,喝了湯正好已經全飽了。劉夢湖笑道:“看來那兩位公子很難纏,寧姑娘辛苦了?!?/br>寧蘊才覺著胯間隱隱酸痛。那廝真是下了勁兒在纏她。王嬸娘端來切好的瓜果。小子柔吃著果子,道:“jiejie你辦好事了嗎?”寧蘊呆了呆,道:“算是吧?!睙o功而返,也算完了。劉夢湖道:“那歸程何時?我們去送你?!?/br>寧蘊想了下,道:“盡快吧,我想明日就回去?!标惿n野和那孫登云簡直是麻煩透頂的玩意。原以為她跑到鐘離可以更加山高皇帝遠,沒想到反而跑到了麻煩窩里。趕緊跑了為上。劉夢涓嗷地叫起來:“jiejie!”寧蘊皺著眉,憐愛地看著她:“我會來看你的,小子柔?!?/br>劉夢涓無奈道:“那……我幫你收拾東西?”王嬸娘在一旁笑道:“劉姑娘,我們都收拾好了?!?/br>寧蘊道:“明天一早走,可以?”王嬸娘道:“應該可以的,我去和車夫說說?!蓖鯆鹉镎f著便往外走了去。寧蘊看劉夢涓一臉沮喪,便笑道:“子柔我記得你琴譜還不熟,你回去拿下譜子,我給你標一下?!?/br>劉夢涓點點頭,聽話地邊走邊喃喃說:“jiejie,你若是一直陪著我,就好了?!?/br>寧蘊看著劉夢涓走遠了,轉而看著劉夢湖:“你看子柔的心思。她想我一直在她身邊?!币浑p水靈的眸子看著他。“你是怎么想的,子猛?”劉子猛苦笑。寧蘊垂眸:“蜜兒平生,還是第一次有男人給我做吃的?!?/br>劉子猛道:“這……”寧蘊也苦笑:“子猛,或許你不愛我,也或許并無兒女之情那種歡喜。但是我想,子柔喜歡我,我也與你合適。你既然無心愛的人,與我嘗試一下,有什么不好呢?”堂屋里燈火煌煌。照得劉子猛原本黧黑的臉龐一片赤紅。寧蘊往前走去,越過桌面,站在他跟前。劉子猛身量頗高,坐著的時候,這頭顱也正好到了寧蘊的胸前。劉子猛抬頭看著寧蘊。一陣女子的香氣襲來——是她今日為了去悟真軒這隆重的場面,擦的花露。寧蘊軟軟的唇落在他額頭上。發絲垂到他臉龐,有些癢。劉子猛赧然,往后躲了躲。“我不好看嗎?”寧蘊有一絲難過。劉夢湖忙搖頭?!皩幑媚镎娉鏊饺匾话恪?/br>“那你為何不愿意?”寧蘊又往前走了一步。她伸手去環著他的脖子,伸手去摸他的臉。劉夢湖說不出話來。“要不……試一試?就試一下看看?”寧蘊道。劉夢湖皺著眉,也并不十分回避,他的身子只是一直僵著。寧蘊委身,坐到他的腿上,撩開他耳畔的鬢發,輕輕地親到他耳廓,耳垂,然后是腮骨,下頜,下巴。劉夢湖的唇閉合得緊緊的。寧蘊將唇印了上去,輕輕的用染了大紅胭脂的唇瓣來咬他的唇。好一會兒,寧蘊嘗試伸出舌頭來,探進他的口腔。她的手也沒停著,在他的胸膛游移;不一會兒又將他健壯的手抓過來,放到自己纖秾合度的腰肢上。他牙關始終咬緊。寧蘊這樣吻了一會兒,無奈地笑道:“你摸摸這幅身子?”說罷,又吻了下去;她的手,倒是抓著他的,從肋骨往上走去。劉夢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豐滿,肌rou的走向,甚至是血脈的搏動。寧蘊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自持和僵硬。門外的那人,也可以站在夕陽過后的微黑里,將堂屋里的旖旎看一清二楚。“小世子,這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蓖鯆鹉镎埖能嚪蚴撬蛣⒆尤峄丶业能嚪?,自然就是陳蒼野的車夫了。這車夫跟著王嬸娘回家備車,陳蒼野從悟真軒來此看寧蘊,這都碰到一起了。王嬸娘走了來,不好意思地道:“這位公子,我們寧姑娘和這劉公子難得二人親親熱熱的,咱們還是……不要打擾的為好吧?!?/br>“良辰美景,都虛設而已?!标惿n野道。他捏在手里的那把關子敬所題字的寧蘊的折扇,咔地一聲折斷了。PO18鈴蘭館記條件條件四周安安靜靜的,只有秋蟲斷斷續續的聲音,悄悄的燈燭燃燒聲。唯寧蘊自己的鼻息,還有如擂的心跳可聞。她甚至抓著劉夢湖的手往她的乳上放去。劉夢湖輕輕地貼著她的rou團子,也只是握了握而已。“子猛,你那么不喜歡我么?!睂幪N用心地吻了他。他仍是滿臉勉強。“寧姑娘……塵玉,我,我自是不知道情愛是什么?!眲艉嬗欣⑸??!皩嵅幌嗖m,自除了娘胎,我不知道所謂的男女之情是何物。我對你的情誼,仿佛就是對meimei一樣。和我對子柔,也是差不多的?!?/br>“那,你不會想要女人的身子嗎?”寧蘊幾乎要淌下淚來?!拔业纳碜?,不好嗎?”寧蘊知道她身子大概也是美的,否則陳蒼野不可能連李欽等絕色都不碰,反而在她身上所求無度。“我……”劉夢湖打量著她身體的線條,那隱藏在輕薄衣衫里的弧度,嘆氣道:“我從不知情欲為何物?!?/br>寧蘊恨不得將衣服撕了,讓他看看這幅雪白誘人的身體;奈何陳蒼野那混賬以在各處都吻得不像樣,斷乎不能讓人看的。其實這時候來挑逗劉夢湖確實有點冒險。不過寧蘊也是忍不住了——哪曾有男子,如此將她放在心上過?劉夢湖嘆氣:“塵玉……蜜兒,我是真不知道我愛不愛你。我大概不能愛任何人吧?!?/br>寧蘊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你喜歡男子嗎?”劉夢湖道;“也并不喜歡?!?/br>寧蘊道:“你……”寧蘊本想說問他可曾自我慰藉,可曾做過春夢,可曾在睡醒的時候滿肚子jingye。但是她現在xiele氣,什么都不想說了。“子猛,既然如此,我們也敞開來說?!睂幪N從他身上起來,正色看著他:“人這一生,無論如何二人同路總是比煢煢獨行要好的。你不愛他人,我也無他人所愛,都是在情愛上天生不足的。既然如此,何不就在一起過了這一生呢?”這是寧蘊的真心話。劉夢湖不知說什么好。“寧老師,沒有人愛你嗎?”門口傳來一個風輕云淡的聲音。陳子鶴不知道何時來了,正倚著門瞇眼眄著二人。寧蘊心里騰地一熱。方才她情挑劉夢湖的場景也不知道是否被陳蒼野看到了。劉夢湖倒是害羞起來,站起來行禮?!靶∈雷釉趺磥砹??寧姑娘都是在說玩笑話呢?!闭f著,訕訕地站著,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寧蘊陰著臉,柔聲和劉夢湖說:“時間不早了,子柔再過來一趟也耽誤她休息,我去一趟你們家給子柔標下譜子,然后再回來吧?!?/br>劉夢湖忙點頭:“小世子……要不……請您稍等?”說著,便往門口走去。陳蒼野道:“子柔的譜子,我送過去了幾本標記過的了,也送過去了幾本新的譜子,夠她練個一年兩年了?!?/br>劉夢湖站定了。他也不蠢,看了看滿臉陰霾的二人,自知再杵在這里徒生尷尬:“那,謝過小世子!塵玉我先回去看看,明日來送你?!闭f著便走出門去。“我說的,你好好考慮下?!睂幪N抬起頭,嬌聲叫了一句。劉夢湖應著,快步走了。堂屋里靜了好一會兒。“王嬸娘呢?”寧蘊忽然往門口走去,要繞過他去內庭去。“她收拾行李去了?!标惿n野道,將那門擋得牢牢的。“小世子愛在這里站多久都行,不要妨礙我收拾?!睂幪N皺著眉,也并不看他,只盯著他的胸膛。她本來身量也就只到他肩膀而已。“沒有人愛你嗎,寧蘊?”他還是那個語調。“沒有?!睂幪N不耐煩了?!靶辛藛??讓我過去好不好?”“我不是人?”寧蘊可算抬起眼睛。陳蒼野所見的一雙眸子簡直就是書畫里鸛鳥的目,孤高疏離?!澳悴皇侨??!?/br>“寧蘊!”陳蒼野沉不住氣,一把將她撈了過來,牢牢抱在懷里。“你……”寧蘊被他抱得緊,渾身不自在:“你除了會cao我,會jianyin我,會強迫我,會扔掉我,你還會做什么?”陳蒼野看著她滿臉的冷漠,內心仿佛被扎了千萬根刺一樣。“讓我走好不好,我只想好好過日子?!睂幪N不肯看他。“我做不到?!标惿n野道?!拔也荒芙邮苣銓e人笑,和別的男人好?!狈讲潘痰脦缀跻偟?。“你要我如何?”寧蘊問。“留在我身邊?!标惿n野毫不猶豫地道。“不可能的?!睂幪N道?!澳阕瞿愕木高h公,我做我的小平民,如此便很好了?!?/br>“有轉圜的余地——你教我的?!标惿n野看著她。“……也可以?!睂幪N想了下,忽然笑了。“我終是要婚配的。你不能干涉我尋找所愛之人,我便同意和你好著。如何?”————————————————看到有寶寶說一天三更……太難了!在下正職工作非常忙。不過,也會盡量抽出空暇給大家繼續創作的。非常感謝大家喜歡本文哦!本文不收費的,本就是腦內一個想法所形成的故事。大家支持和體諒就是在下寫作的動力啦!叩謝~PO18鈴蘭館記返程返程陳蒼野認真地看著她,那玉色的臉龐上忽而露出笑來:“不知寧老師可是君子?”寧蘊皺眉:“你可聽明白了?”陳蒼野曖昧不明地笑著:“君子九鼎?”寧蘊:“我是說,你若是想和我好也是可以的,但是但是,你不許干涉我去找其他男人?!?/br>陳蒼野笑得如同夜里的陽光一樣:“寧老師,君子一諾千金?!?/br>寧蘊一口氣堵在胸口,立時說困了要睡覺,打發了陳蒼野。躲進屋子里,打包貼身的物事也去了一個多時辰。囫圇覺睡醒,劉夢湖、劉夢涓也早來了候著。劉夢湖帶了一大盒他做的蒸面,并一些rou脯之類的,都是香氣撲鼻、頗有軍中特色的好菜;小子柔顯然并不開懷,但是也提著禮物來了。三人一起吃了早飯,又聊了一會兒,便要出發了。上車前,寧蘊找了個布包來,遞給劉夢湖?!斑@東西,煩請轉交給孫家孫翹公子?!?/br>劉夢湖見這個玩意包的嚴實,也便恭敬應諾。寧蘊見他一本正經模樣,覺得可愛:“我不會繡荷包,不會做飯,不會畫畫寫字。就彈個琴還來得。偏生你又不懂曲,哪天我給你寫個曲子,你聽個響,也是好的?!?/br>劉夢湖笑道:“謝謝塵玉?!?/br>不消說劉夢涓已哭了一場,無濟于事,看著她的林蜜兒jiejie上了車去。撩開車簾子。晨曦只是微微,車廂內昏暗得很。寧蘊卻敏銳地嗅到陳蒼野的身上的熏香味。陳蒼野在黑暗里,柔聲道:“寫什么曲子?”車門關好,王嬸娘和車夫走到車頭去,馬車發動起來。寧蘊聽得車廂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靠在靠近車門的座兒上,動也不動。身邊的溫香越來越烈。寧蘊道:“你怎地在此?”陳蒼野道:“和你一起回徽州?!?/br>寧蘊便不做聲。陳蒼野候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寧蘊?!标惿n野在黑暗中低低地喚了她一聲,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膀上?!澳憧芍牢疑洗嗡湍愕那?,也是聞人鹿的?”“紫月?!睂幪N可算開口?!昂湍銈內f漾館歌女一樣的名字?!?/br>“那是先兄陳芳野俘虜羌部叛軍時所繳獲的珍寶之一。那年他正巧得了一批好苗子,便高興著將此琴名賜給了最出色的那個金嗓子?!标惿n野道?!澳鞘谴蟾缱類鄣那?,也是我最愛的琴?!?/br>寧蘊有點不自在:“那送給我作何?”陳蒼野道:“因為你是知音?!?/br>寧蘊瑟縮了一下:“我困了?!?/br>陳蒼野頓了頓,道:“那你枕在我膝上睡?!?/br>寧蘊不理他,靠著車桅,強迫自己睡去。這車子顛顛的,盡管車桅都包著棉絮,但仍是好幾次她的頭磕得生疼。身邊那人卻漸漸靠在她身上,后面干脆滑到她大腿上,將頭靠在她懷里。她推又推不動,二人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在這顛簸的車廂里睡著。寧蘊本就是假寐,不過后面竟也睡著了去。醒來時候,已是到了要住店的光景。天已經是大亮,日影清朗。她枕在陳蒼野的膝上,睡得倒是香甜。“起來了?!标惿n野笑道?!昂煤玫?,竟睡了這半天?!?/br>寧蘊爬起來,懊惱地離了他,下了車來,只見所停的館榭是個別致的徽派小院,較之于她之前和王嬸娘、師爺他們所住之地,殊勝清幽。見得院落里幽篁翠竹,流水淙淙,不由得心嘆若是能在此彈琴,再美也沒有了。“能在此彈琴高歌,再美也不過了?!标惿n野在她身后道。寧蘊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哪里,自然是流觴曲水更好玩?!?/br>二人是知音,陳蒼野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寧蘊感到辛辣的諷刺意味在胸內蔓延開來,轉而岔開話題,和陳蒼野道:“咱們吃個飯就趕路?”陳蒼野道:“不急。此處地處鐘離縣郊,風光怡人;這茂林修竹,也是可以好好賞玩的。我們可以撫琴,寫寫譜子,玩個兩日?!?/br>寧蘊何其遲鈍,這時候才看著他:“你衣裳怎地沒換?”陳蒼野笑道:“在車里候你候了一晚上,哪有時間回去換衣服?”寧蘊更加不自在了?!拔也幌霃椙?。早些回去吧,我要復命?!?/br>“你的歙石,已差人百里加急送過去了?!?/br>寧蘊不自在的點自然不在此。若是讓陳蒼野知道紫月寶琴早昨日就被他假劉夢湖之手送了給孫翹的,豈不是要泛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