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贓22
栽贓
都沒人說她的錯處,她自己就開口了。馮憫之抱著只皮毛柔順的黑貓,拿手指逗弄它的rou爪,唇角含著笑意,只是偶爾留一眼看馮翹。 好像這天大的事情對他來說比不過一只貓,雖然這事情也確實和他無關。 長安侯面色微沉:憫之? 馮憫之只好把貓兒放下,那黑貓也跟它的主人似的漫無法度,搖著尾巴躥向堂屋中間那人。它圍著下跪磕頭的馮翹轉了個圈,尾巴點點她的大腿跟胳膊,便不走了。 馮翹顯得有些為難,她看起來不想去哄這貓。 無事,你說吧。長安侯開口。 馮翹就不搭理那貓兒,仰著頭直視長安侯的眼睛,明明年紀不大,還有點稚氣少年故作的老成。她看著率真,不似那些陰沉的姊妹們。 她的聲音也很清澈干脆:我看到徐少爺是怎么滑下去的,可是他們都不敢說。 長安侯依舊沒什么表情,她看著邊上大皇子瞬間僵硬的臉色,繼續跟馮翹問話:不是自己滑下去的么? 馮翹很肯定:不是。 她做的手腳,能不知道嗎? 那天下雨,地上濕滑,郭公子也跌了一跤,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郭公子吸引了,然后徐少爺就跌下去了。馮翹毫不猶豫地拉了郭小少爺下水,小少爺的臉色先是一白,隨后惡狠狠地想要瞪穿她的背。 你的意思是,這個過程有人謀劃?長安侯問,那郭小公子呢? 被點著名字的郭公子頓時六神無主,他覺得馮翹的話總有些不對,可他找不到反駁的地方,腦子頓時白了。他上來到馮翹邊上,不敢看她。 馮翹卻在不經意的時候看著他的眼睛,眼底露出安撫。她的眼睛有安撫人心的魔力,郭公子被看著看著,心里雖然害怕,腦子卻清醒了。 他說:我當時也覺得地滑,只是我不確定是不是有人絆了我一腳,然后摔倒了,所幸當時十三小姐拉住了我,不然我可能也要跌下去了。 他還沒習慣馮翹的身份。 是滑了,還是被人絆了?長安侯的聲音微微上揚,好像要確定一個答案。 她的氣勢太嚇人,深閨少爺們哪里見過這樣駭人的場面,郭公子再是膽大潑辣也還是個小少爺,當即腿軟了,聲音發顫:不不確定,也許是。 長安侯又問:是絆了吧? 郭公子被她的話引著,加上方才馮翹的話,他只能說:應該是。他不曉得這樣會不會給馮翹添麻煩,偷偷覷馮翹,只看到她的側臉。 因為馮翹跪著他站著,看不全。 馮翹表達出恰到好處的緊繃:孩兒本來還不太確定,怕看晃了眼,現在有了郭公子的證明,我可以肯定沒有看錯了。 她好像有點害怕,閉著嘴。 眾人的心都被揪起來了。大皇子不太滿意她的答案,可礙于長安侯在這里,他也不能開口,只是緊緊盯住馮翹,看她又說什么什么不能說的話。 大皇子覺得,這事可大可小,今天長安侯是要往大了說。 不然區區兩個孩子的話,有什么可信的。 那其他人呢?還有人看見嗎?長安侯掃視一周。 沒人站出來,就像馮翹說的,那些人都被郭公子引去了注意,郭公子要想清清白白的還得跟著馮翹說話馮翹朗聲說:沒人看見,那時候恰好我回頭了。 長安侯問:那你看清是誰了嗎? 馮翹五指攥緊,身體微微一縮,孩兒不敢說。 長安侯又看看大皇子的臉色,他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可她熟視無睹,繼續耐心地哄著馮翹:你直說無妨,我自然會為你做主。 馮翹小心翼翼:真的? 她看起來怕極了,誰不怕長安侯呢?哪怕是她的孩子們也畏懼她的威風,馮翹的害怕情有可原,只是她的害怕又表現出生疏。 她沒養在長安侯身邊,對這個母親怕是極陌生的。 不免惹人憐憫。 明明沒多深厚的感情,長安侯卻溫厚寬容地跟馮翹講話,馮憫之把這場面看著,牽著嘴角冷笑。別人不曉得他笑什么,只覺得這個大少爺喜怒無常,脾氣難伺候。 自然,你說什么都無妨。對方是誰,背景如何,你都不必害怕,我侯府的小姐自然有侯府做依仗。這幅母慈女孝的模樣看著太真,若不是馮翹曉得,只怕也得信了。 馮翹知道她可能要什么答案。 她在賭一把。 汗水從馮翹的背上冒出,這次不是裝的,而是真情實感。馮翹撒的這個謊,已經不僅僅是運勢的問題了,可能會得罪很多人,也可能丟命。 只看長安侯滿不滿意,假如她滿意,無論是何方神圣,那都不能害了馮翹。 馮翹聽到自己的聲音啞啞的。 是徐少爺自己。 頓時炸了鍋。 有人開口罵馮翹: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莫不是看走了眼,這種事也敢亂說? 侯府這是在做什么? 郭少爺被馮翹這話嚇得直接坐在地上,頓時覺得前途黑暗。 馮翹站起來,這次聲音清清楚楚:我沒有看錯,是徐少爺。她站直身體,周遭憤怒和懷疑的注視沒有引起她的分神,她只是看著長安侯。 她這個謊,只撒給長安侯的。 別人信不信無所謂,馮翹曉得,只要長安侯信了就好。 長安侯冷了臉,呵斥道:話不能亂說! 馮翹心里的石頭放下了,這就是長安侯要的答案。 她賭對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繼續說:無冤無仇,誰會去陷害徐少爺呢?母親從小教導孩兒要正直誠實,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我愿意說出來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徐少爺若是在侯府出了事,那關乎的是侯府的聲譽,我這也不過是為了馮家的安穩。 她說的是這個理,她本不打算說的,可若是不說,那別人都以為是侯府下了手腳。 大皇子曉得,這事不好講了。徐白要是真做了這事,那就破壞了徐馮兩家的關系,原本要給馮憫之定的親事也黃了,更別提牽制馮氏。 他忍不住開口:徐少爺都不能開口了,你怎么曉得,他這么做有什么好處呢?拼著犯病,那代價值嗎? 馮翹也回答了他的問題:當然很值得,因為這樣,就可以取消親事。她說著看了一眼馮憫之,這時候馮憫之也在看她,他居然很配合。 他接了馮翹的話:我知道徐家嫌棄我,或者說,徐少爺私心里不喜歡我,只想壞了事情。只是他年紀太小,想得不太多,只覺得這樣就可以。 他這時候居然也知書達理起來。 PS:其實是侯府這邊不想結親,就惡人先告狀,把鍋甩給相國府,馮翹就順著給長安侯遞了把刀。徐少爺是不是清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開不了口,馮翹又信誓旦旦地帶節奏,小郭也跟著撒謊,何況長安侯說了要保馮翹,就是給她戲精的機會。 【女主不是好人,不擇手段】 【小郭和徐少爺都是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