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妖丹
11.妖丹
我我不是。歲歲說得吃力,瓷白的臉上霎時便失了血色,單薄得好似一張薄紙。 她顫著唇,額間直起青筋,頸間的力道教她痛得目眥欲裂。 喉管里所剩無幾的空氣似是在一瞬間就被抽離了出去。 歲歲低著眉眼,鴉睫顫如撲扇的流螢,她眸中無意識地流露出幾抹濕漉漉的無辜之色。 柔弱無骨的手攀著溫懷瑾的肩膀,青絲鋪散在腦后,她睜著盈滿霧氣的眸子無助地搖頭。 蒼白的唇艱難地吞吐著字句:我,我沒有我不是 她面上漲著瀕死的白,眸子卻恍若突兀闖進深山里的小鹿,又無辜又無措。 溫懷瑾陰沉著臉,幽深的目色在歲歲身上掃過。正欲開口再問上一句,便陡然失了力。 他來不及有旁得反應,眼前倏地一黑,轟然倒回了塌上。 頸間的桎梏甫一撤離,歲歲便順勢雙手撐在男人胸口,大張著唇急促喘息。 稀薄的空氣霎時鉆入她的唇腔,一呼一吸間都帶著瀕死后的痛楚。 歲歲頗為后怕的后撤了幾步,渾身軟倒在地上的絨毯上。 是她大意了,教溫懷瑾往日溫和的假象給蒙騙了過去,竟是以為自己的幾句話就能哄住這個男人。 也是她慌了神,做了幾日的狐貍竟是忘了自己還是個能修煉的九尾狐妖。 好在她還有靈力傍身才不至于被個凡夫俗子逼迫至死。 歲歲平穩了片刻,方抬手抹去自己額間沁出的汗水。 她踉蹌著站起身,將滑至肩頭的衫裙攏好。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貼近軟塌上的溫懷瑾。 歲歲猶疑又不安地伸出手,蔥白的指尖落在溫懷瑾身側,輕推了推。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緊闔著眼,面色泰然地昏睡著,好似不曾醒過一般。 歲歲又加重了力道再次推了推,見溫懷瑾仍是一絲反應都沒有,這才放下了高懸著的半顆心。 她伸手在溫懷瑾面上輕拂幾下,多施了幾次昏睡訣縈在他身側。 見他沉睡不復醒,歲歲才敢伸手觸上溫懷瑾抿著的薄唇,微使了靈力分開他的唇齒。 歲歲凝著眉有些為難地俯身貼近溫懷瑾,雙手虛搭在他肩上,在心下醞釀片刻,勸慰著自己。 她現下當務之急該是取走溫懷瑾身上的妖丹,取完后自是與這人毫無瓜葛了。 今日的這筆賬,她既是掰扯不清,就大方點饒恕這人罷了。 互相揩油吃豆腐這事,委實算不上是如了二人的意。且溫懷瑾留在她頸間的指痕,行動間還很是火辣辣地疼。 倘要一道道地細數這因果,怕是如何也掰扯不清,倒不如大度些各退一步。 歲歲頗為幽怨地想,她定是狐族頂頂寬宏大量的一介幼狐。教人攏緊了頸子,還能諒解。 勸慰完自己后,歲歲長舒了一口氣。她闔著眼緩緩湊近,雙唇倏地貼上溫懷瑾的唇。 他的溫度有些涼,鼻尖的吐息卻是溫熱的,灑在歲歲面上,攪得她不大自在。 歲歲不覺攢緊了五指,貼著溫懷瑾的薄唇,運力緩緩引出他臍下三寸的妖丹。 溫懷瑾體內的妖丹受她引召,很是震蕩地發出妖火。 饒是在昏睡中,溫懷瑾也受不住這等子炙熱的烘烤,喉間壓抑著痛苦的喘息,面上直冒冷汗。 歲歲立時收回了靈力,蹙著眉伸手在溫懷瑾胸膛上輕撫過一遍。 見他呼吸緩和了下來,身上也遠沒有方才的guntang,才止了動作。 歲歲很是不解,為何自己的妖丹取不出不說,還會使得溫懷瑾屢屢陷入烈火中。 她一時犯了難,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 歲歲自詡在修煉的課業上極為認真,奈何絞盡了腦汁也沒想出個兩全的法子來。 歲歲輕嘆了口氣,道了句麻煩。兩相僵持下,她無奈地只得去尋一個她萬萬不想去尋,也曾發過誓不再踏足的地方。 氈帳外烈風簌簌,涼薄的月色融融,歲歲悄然探頭,見帳外篝火通明,不時有巡邏的人打眼前而過。 倏而一只白狐從氈帳的簾下一晃而過,巡邏的侍衛只覺寒風襲上身子,打了個寒顫后又紀律嚴明地巡起了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