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蘭克先開口了，他對王的忠心赤誠恐怕山崩地裂不可摧毀：“沃因希，我們發過誓！”

“誓言并不永恒，不是嗎？陛下?！蔽忠蛳Ｒ庥兴傅目聪驇煨匏?。

見證的人有人噓了一聲。

庫修斯抽了抽嘴角，那張一貫輕描淡寫的英俊容顏終于有了一絲從容外的裂縫：“我想給自己一個教訓?！彼卮鹆宋忠蛳Ｉ弦粋€問題。

“如果你今天死了，我會把你送回家鄉，和你的家人葬在一起?！睅煨匏拱蝿?，挽了個彬彬有禮的劍花。他看似平靜，但沃因希還是從他撐起衣服的緊繃肌rou和眼角的抽搐中窺見端倪。人王憤怒無比，他拔劍指向沃因希，開口，聲線沉穩：“沃因希，我身為你的君王，尊重重用你的能力。我身為你的王子，信任尊崇你的為人。我身為你的朋友同窗，與你并肩作戰，不離不棄。我……我和你經歷過戰爭，也經歷過生死。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彼膭夥撼龊?，“你告訴我，你有苦衷嗎？”

沃因希心中的愧疚一閃而逝：“我也不過是卑劣的凡人?！彼麩o比坦然，“我為了一己之私，確實背叛了您。如果我輸了，就坦然受死。請您不要遷怒旁人?！比绱司褪亲鴮嵙朔茨?。

庫修斯的唇角又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他心中大抵有熊熊怒火，他沒有追究一己之私是什么。

于是人王不再說話，他用盡揮劍，照著狼人的脖子劈來。狼人敏捷的去擋，才堪堪攔住這劍沒有劈開他的脖頸。沃因希許久沒有握劍，但憤怒讓他的力量一如既往的駭人，他一擊未中，就迅速抬起又落來了第二劍。

“沃因希?！睅煨匏惯@氣勢洶洶的兩劍讓狼人后退了一步，他人高馬大，此時卻應付的有些狼狽。庫修斯并沒有為自己占了上風而得意，他從嗓子里擠出來：“你心虛還是求死？”人王怒氣沖沖的要掀翻背叛者：“你拿出你的氣魄來??？”

沃因希沉默著抵擋。他確實沒有下死手，也沒有辦法下死手。他得贏，但庫修斯不該死。

但他的留手顯然并未平息人王的怒火，在他看來這更像是可恨的挑釁。狼人無言的炫耀武力，即使不夠用心，也能贏他。這讓他沒由來的想起演武那天，眾人歡呼聲中，將敵人踩在腳下的贏家輕吻一朵墜落的花。

彼時他也是驕傲的，但現在庫修斯卻感到困惑和震怒。

“你這混蛋?！睅煨匏拐f，“你他媽的想要什么？”

“……”沃因希半晌后才說，“我不知道，也許是一個孩子？”

庫修斯愣了一瞬間，然后被狼人的一撞擊退了。他心中涌起介于好笑和荒唐中間的情緒，庫修斯痛恨私生子和情色交易，賣yin在庫修斯上臺后就變得不那么合法和張狂了，它成了個灰色地帶的產業。

但庫修斯對嫖宿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大力排斥的是私生子，一旦有人生下了私生子，就會被毫不留情的驅逐出隊伍。

庫修斯閃過了很多想法，比如狼人有情人懷孕了，或者他早就有了見不得人的孩子。

“你本可以和賽因有一個家庭，合情合理合法的有好多孩子?！睅煨匏拐f。

沃因希搖了搖頭，他們兵戎相見，刀劍爭鳴的時候。沃因希卻想起女巫那一族的傳統，她們不想懷孕，就不會懷孕，她們的女兒是女巫，兒子隨父親。

孩子會分走她們的魔力。她們只會在瀕死時留下后代。

如何讓女巫生下孩子?哄她開心，讓她有安全感，讓她心甘情愿，讓她愛你。

沃因希嘆了一口氣。他的劍被劈開了。兩個人你來我往，真是生死之斗了。王每一下動劍都真的用力，他自信又專制，本來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沃因希朝著他的臉打。

“我待你不薄?！庇质且淮伟さ臉O近的對峙。他們的劍抵在一起，帶著戰意的眼對著帶著怒意的眼：“這就是我的騎士？忠誠？承諾？誓言？真他媽的是個狗屁，對你有用嗎？”

“對您又用嗎?”三番五次下來，沃因希也帶上了怒意。甚至是嫉妒。他看到庫修斯的衣襟上用線繡著一個小小的v，薇拉為人王縫補過這件普通的衣服，留下了標記。

沃因希被一股妒火沖頭，在對峙中他更向前。在這種距離下，庫修斯被迫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香味，這香味慣常在他身邊出現，讓他幾乎習以為常不溯起源了?？蛇@香味是那么熟悉，讓他沒有障礙的就回憶起那個女人的點點滴滴，音容笑貌。

薇拉，薇拉，薇拉。

這個名字開始在他腦海里刷屏，讓男人意識到了什么，他開始難以克制的面色發白。庫修斯那隱隱約約的直覺仿佛被蓋棺定論。狼人的劍沒有讓他受傷，但庫修斯感覺到自己仿佛被人劈頭蓋臉掄了一個大耳瓜子，他現在天旋地轉，滿目眩暈。

作者的話：晚一點還有一章

第六十九章我沒贏，你沒輸。（這章應該是昨天的，但我昨天放在存稿箱忘記公開了orz）

庫修斯雖然沒說過，但他確實覺得薇拉聞起來很香，有種果子的甜和雨后草坪的清來。她身上的香味多年未變，讓男人一度覺得她的長情也體現在香料的運用上。

“我從來不用香料?！彼刑觳唤浺獾奶崞?，薇拉卻這樣回答她。說罷她還狐疑地聞了聞自己，半晌后表示什么味道也沒有。然后她就撲過來親他，告訴他，她也覺得他很好聞。

薇拉的香水很好聞漸漸變成了薇拉很好聞。庫修斯闔上眼睛可以憑借氣味嗅出她存在的那種好聞，即使這些日子，他身邊這種感覺漸漸淡了。但他怎么也沒想到，會在沃因希身上突兀的感受到薇拉的存在。

這不應該，這不應當，這不能。庫修斯這么想，但他又不得不相信，不得不發現這大概是沃因希叛走的唯一理由了。

狼人與他綁的很死，他們沒有怨仇，只有恩情。庫修斯查了他的人生和心結，在此之前，他相信狼人與他絕無可能產生間隙，除非，他愛上了自己的妻子。

“你向我提出決斗，沃因希卿?！睅煨匏挂蛔忠活D，從嗓子里擠出話來一樣的開口。沃因?？匆娝直成系那嘟畋┢?，眼內充血，他太陽xue處的皮膚在抽搐著蹦跳，他的下巴戰栗著，表情是rou眼可見的猙獰。

眾神在上。沃因希那一瞬間也有些心驚，庫修斯可能從來沒有這么激動過，他被自己的父兄逼到絕境時，都有種悍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