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他站在門口的路燈下，羽毛般的雪花滿天飛揚。

“爸，有什么事？”季蘇言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暗淡無光。

“蘇言，生日快樂?！?/br>
季蘇言“嗯”了聲。

“蘇言，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去年的那場車禍不是你的錯，你不要為此感到自責，車禍是因為有一個司機……”

季蘇言感到一股寒意襲來，低聲道:“爸，不用說了?！?/br>
“蘇言啊，我和你媽離婚也不是你的錯，我們兩個人感情不和，分開是遲早的事情，我和季燃談過了，車禍與離婚都和他解釋的清清楚楚……”

季蘇言不想聽了，揉了揉太陽xue:“爸，我掛了?！?/br>
電話那邊傳來了嘆氣的聲音，季父最后說了一句。

“蘇言，季燃今天回國了?！?/br>
07

凜冽的寒風呼呼作響，微弱的燈光下倒映著少年瘦長的身影。

季蘇言頓時頭腦發熱，一股熱流蔓延全身，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雙腿不由自主得跑了起來。

季蘇言想快點見到季燃。

他不知道季燃會不會依舊那么冷漠，會不會還是對自己不理不睬，會不會還是討厭自己，但他還是想見到他。

回到家門口時，季蘇言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手心沁出點點虛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動了門把，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可是房間里空無一人。

季蘇言的心突然間沉入谷底，失望的感覺蔓延全身。

忽然，身后傳來男女歡笑聲。

他一回頭就看見了季燃。

季燃褪去了少年的稚嫩，五官更為立體，臉龐輪廓分明，身高比以前又高了許多，大概是正處于青春期有些叛逆，左耳耳骨處戴了三個耳釘，頭發染成了少見的霧藍色，整個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他斜睨著季蘇言，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

季蘇言站在他前面，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季蘇言?”

季燃身后的長發女生朝季蘇言甜美一笑，好奇地問道。

季蘇言也才回過神，他冷冰冰道:“嗯?！?/br>
季燃盯著他，漫不經心道:“你頭發長了?染了?”

聽不出來話語里是喜歡還是討厭，季蘇言緊張道:“你……你不喜歡……我明天就弄回去……”

季燃似笑非笑:“不必了，挺好看的?！?/br>
他拉著兩個行李箱走了進來，身后的女生小聲道:“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上一秒還冷冰冰呢，下一秒就這么軟了，他真的是你哥?”

“藍巧熙，你煩不煩，別問了?！遍T口的另外一個男生悻悻地說。

藍巧熙比了個OK的手勢:“季燃，行李先放在這兒，我們走吧?！?/br>
季燃也走了出去。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原來他只是回家送一下行李。

可是季蘇言的腦海里一直重復著季燃的那兩句話，他磕磕絆絆地上了樓，整個人激動到說不出話。

季蘇言回到房間里，便一下子躺著了床上。

他終于知道這個生日他期待的是什么了。

季燃的腿好了，主動和自己說話了，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季蘇言看著手機電量變成了百分之五，突然想起自己突然離開烤rou店的事情，便給宋一發了條短信。

很快，宋一就回復了自己。

“沒關系。季蘇言，明天早上八點半，老地方，我們見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br>
季蘇言沒有多想，回了句:“好?！?/br>
發完這條短信，手機便自動關機了。

季蘇言把手機扔到一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季蘇言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季燃房門緊閉，看樣子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他的頭有些暈乎乎的，全身上下沒有什么力氣，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他隨意地戴著口罩，裹著厚圍巾便走了出去，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只軟趴趴的北極熊。

季蘇言準備發信息告訴宋一自己可能來遲了，結果手機卻意外地開不了機。

季蘇言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的確遲到了。

宋一一個人站在校門口，他表情凝重地看著季蘇言，與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完全不同。

季蘇言知道宋一應該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季蘇言并沒有催促，而是站在他的身旁，等他開口。

宋一看了眼季蘇言，又低下頭，踢了踢地上的雪球。

不知過了多久，宋一喊了句“季蘇言?！?/br>
季蘇言沒有說話，等著宋一繼續說。

他想宋一再不開口，自己的感冒應該又要加重了。

宋一似乎覺得難以啟齒，最后還是說了出來:“季蘇言，關于夏靜?！?/br>
“我喜歡她。所以我想去追她?！?/br>
這件事他猶豫很久，經過反反復復思考之后才決定告訴季蘇言。夏靜最開始追求的是季蘇言，如今自己卻喜歡上了她，自己太混蛋了，他不可以不考慮季蘇言的感受。

令宋一吃驚的是，季蘇言只是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br>
宋一沒想到季蘇言的表情如此冷淡。

只聽見季蘇言緩緩道:“宋一，你和夏靜說的話一模一樣??？”

宋一愣住，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季蘇言也笑了起來。

“前段時間夏靜告訴我，她漸漸喜歡上你了，她讓我對你保密?！奔咎K言淡淡道。

宋一大笑了起來，興奮道:“季蘇言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的天，夏靜居然也喜歡我！”

宋一終于松了一口氣，了結了自己的一樁心事。

他看著季蘇言，忽然開口:“季蘇言，那你呢，你喜歡的人呢？”

08

季蘇言不解地看著他。

宋一回憶起當初他問起季蘇言這個問題的時候，季蘇言明顯猶豫了。

當時的他就知道，季蘇言有了在意的人，即使他從未聽季蘇言提起過，可是之后的一切都證明了他想得沒有錯。

季蘇言的情緒會因為那個人而變化，他會因為那個人笑，會因為那個人哭，會因為那個人焦慮不安，這一切他都在看在眼里，只是這個感情遲鈍的家伙似乎自己都沒有發現。

宋一追問道:“季蘇言，你喜歡的人呢？”

季蘇言以為他又在八卦，道:“沒有?！?/br>
宋一認真起來:“那這么說吧，當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你腦海里出現的那個人是誰呢？”

季蘇言臉色漲紅，猛地咳嗽起來。

宋一覺得自己太遲鈍了，他方才過于緊張，這才看見季蘇言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應該是感冒了，他居然還讓季蘇言在嚴冬里站了那么久，脫口而出罵了句臟話，忙拉著季蘇言走進了奶茶店。

季蘇言和宋一約定的地方是學校門口，附近有一家網紅奶茶店，因為寒假的緣故，平日里熱鬧的店鋪稍顯冷清。

季蘇言一進去就感覺暖洋洋的，身體也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