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
調戲
翌日。 幾乎是一夜無眠的喬卿熙走出自己的住處后,發現門外守了兩個高大的武夫。其中一個武夫見他面露疑惑之色,便說:姑喬公子,莊主昨夜吩咐我們二人跟在您左右,若有人膽敢對您出言不遜,我們會幫您處理。 喬公子這個稱呼讓喬卿熙瞬間變了臉色,他一言不發,自顧自地走向賬房,任由那兩個人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有不少下人用古怪的目光瞅著他看,甚至還有膽大的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腿間,似乎想要透過衣物看出什么似的。 一頭霧水的喬卿熙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緣由。有一伙人堵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為首的那位是一個經常用色瞇瞇的眼神在葉霜嵐身上掃來掃去的下屬。 那下屬朝著喬卿熙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用幸災樂禍的口吻說:喬卿熙,聽說你昨夜趁著莊主睡著,在她旁邊和冬青搞到一起去了?氣得莊主大發雷霆,直接將冬青趕出了山莊,還讓左醫師把你閹了?他搖搖頭,嘆了口氣,真想不明白,你竟然放著莊主這么漂亮的美人不睡,而是玩她的侍女 你喬卿熙瞪著他,搜腸刮肚地尋找最惡毒的語言想要作出回擊。他回想起,葉霜嵐的這個下屬得知夫妻二人分房后,還跑過來奚落了他一番:喬卿熙,是不是因為你這個病秧子滿足不了莊主,她才提出分房的?男人嗎,還得是強壯的好。 倏然,他想起了身后這兩個人,便下了命令讓他們拿住了他,送到葉霜嵐面前去。 很快,他便知道了葉霜嵐對這個下屬的懲罰。她先是狠狠地罵了句惡心,然后又甩了他一耳光,還命人拉出去打了他二十大板。大仇得報的喬卿熙難得感到幾分快意,隨后他又想起他付出了多大代價,才等到葉霜嵐為他主持公道,心又冷了下去。 書房。 想到那個下屬剛才所說的話,葉霜嵐仍氣得發抖,她用力地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使那張昂貴的花梨木方桌出現了蛛網樣裂紋。 【宿主,消消氣。你把你的侍女都嚇到了?!肯到y勸道。 葉霜嵐瞥了一眼在墻角瑟瑟發抖的侍女文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出去。她決定吸取教訓,以后不在書房留人伺候了,免得再遇到冬青那種情況。 思及此,她不免又想到了喬卿熙。以他歹毒的心腸,竟然能容忍有人侮辱他至此地步,實屬難得。她心中對他生出一絲愧疚,畢竟他在山莊中受了這種氣,她昨日之前還一無所知。 她嘆了口氣,將喬卿熙的事放在一邊,繼續處理起事務。 幾個時辰后,結束一天工作的葉霜嵐一邊朝客房走去,一邊盤算著該如何攻略荊遠。她在腦海中問系統:系統,你能不能給我提點建議? 【你做任務還是我做任務?自己想去?!?/br> 有的中的系統都能給出一步步詳細的步驟,你怎么就不行?我要你這個系統有什么用?葉霜嵐不滿地說。 【系統要是什么都會,還要宿主干什么?我直接穿越到你身上得了。再說,你要實在不會,那就別做任務了,反正也沒有懲罰?!?/br> 葉霜嵐承認系統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她還是沖著說話不客氣的系統發xiele一頓怒氣,把系統懟得啞口無言,匆匆下線了。 她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她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主動追求過人,僅有的兩段感情經歷也全以失敗告終。而且以一個剛剛離異的少婦的身份攻略一個連真名都不愿意說的男人,這任務難度也太高了點。不想放棄任務的葉霜嵐只能選擇走一步看一步。 當她踏入客房的院落時,映入眼簾的是昨日那個黑衣少年在梅花樹下舞劍的畫面。他右手持劍,飛快地劃出一朵朵劍花,劍風掃過,一片片紛紛揚揚的紅梅隨之飄舞。他周身散發出凌厲的氣勢,讓那張英俊的面容給人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 荊遠發覺有人在注視著他,立即停下動作,收劍回鞘。他朝視線來源看去,院墻下站著一位身著綠衫的女子,正面帶笑意地望著他,她那雙剪水雙眸一眨不眨,似是看得癡了。 其實,葉霜嵐此時是在腦海中問系統:系統,這個人是攻略對象荊遠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又接著問:有沒有人物簡介? 系統沒好氣地說:【沒有。宿主,你的嘴難道除了吃飯以外,就沒有別的作用了嗎?你不會自己問嗎?】 系統的話讓葉霜嵐很是不爽,她本想譏諷系統幾句,但荊遠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讓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現實。她寒暄道:少俠,昨夜休息得怎么樣? 荊遠不咸不淡地說了兩個字:還好。 不想和他站著說話的葉霜嵐跟荊遠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了下來,有眼色的侍女馬上為他們泡上了茶。葉霜嵐看著茶水升騰的煙霧,幽幽地嘆道:昨夜,喬卿熙向我承認了他曾害過長歌。我與他相處六年,竟沒看出他是這種歹毒的人她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桌子下的手指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拼命擠出了幾滴眼淚。 這副如畫般動人的美人垂淚的景象沒引起荊遠一絲動容。他以冰冷的語氣說道:既然喬卿熙已經坦白了一切,那葉莊主怎么沒把他殺了或者逐出山莊? 他的話讓葉霜嵐深感意外,正常人對著遇人不淑的女子好歹也會安慰幾句吧?按她的劇本,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是她的不幸遭遇勾起了荊遠的同情,隨著慢慢接觸,二人產生了感情她抹了一把眼淚,用哀傷的目光與他對視,艱難地說:我與喬卿熙到底夫妻一場,讓我殺了他,我實在是不忍心 聞言,荊遠嗤笑一聲,說:世人皆稱葉莊主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想不到也只不過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罷了。他見葉霜嵐臉色不善,面上仍是毫無畏懼之色,繼續說道:葉莊主,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他的話讓葉霜嵐意識到她的計劃是行不通的。她冷哼一聲,說:我留著喬卿熙的命只是因為我需要他為我打理山莊。等我找到人接手他的工作,便立即取了他的性命。 荊遠看到葉霜嵐瞬間換了副面孔,挑了挑眉。他用手指轉了轉茶杯,說:我看葉莊主分明是對喬卿熙余情未了,明知道他這人心腸歹毒,寧可讓自己處在毒蛇環伺的環境中,也要留著他的命。等到長歌的事被逐漸淡忘,你就又會和喬卿熙舊情復燃了??蓱z長歌為你付出那么多,卻只能得到你假惺惺的幾滴眼淚,連一個公道都討不回。 這毫不留情的話語讓葉霜嵐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將手放在腰上掛著長鞭上按了又按,糾結于是否要給她的攻略對象一點顏色看看。她盡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咬著牙問:那少俠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喬卿熙呢? 荊遠覺得眼前人這副拼命壓抑著怒火的樣子比剛才那副虛情假意的模樣瞧著順眼多了。他稍微軟下了語氣,提議道:喬卿熙害長歌殘了一條腿,葉莊主不舍得殺他,那廢了他一條腿總是可以的吧?既為長歌報了仇,又不影響他為你干活。葉莊主,我這個建議如何? 那我還怎么攻略喬卿熙?無從反駁的葉霜嵐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說說長歌的事吧。少俠和長歌是如何相識的? 荊遠失望地移開了目光,這個固執己見的女人讓他很是心煩。他喝了口茶,垂下眼說:我遭到追殺,他收留了我。 那他有沒有對你講一些他自己的事? 他講的最多的,就是你的事??上?,奈何明月照溝渠,他心愛的女子連為他復仇都不肯。他瞪著葉霜嵐,像是在為長歌打抱不平。 葉霜嵐明白了,她想要攻略他,八成要拿喬卿熙祭天,她最好的攻略方式就是把喬卿熙的人頭當禮物送給他??善珕糖湮跻彩枪ヂ詫ο?,她動不了。有苦難言的她只好再次轉移了話題:少俠,你的家鄉是哪里? 荊遠擰起了兩道劍眉,語氣不好地說:不知道。 名字不愿意告訴她也就算了,怎么連家鄉在哪都不愿意說?她可以確定荊遠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聽過,在江湖上基本上可以說是查無此人的存在。一個無名小卒,有必要搞得這么神秘嗎?不死心的她又換了個問題:少俠,你年方幾何? 也許是十八?我不確定。荊遠的語氣更加惡劣了。 這人怎么搞的?葉霜嵐懷疑他的臉可能都是假的。她仔細觀察著他的面龐,想要找出易容的痕跡。 荊遠被葉霜嵐直勾勾的目光弄得十分不快,他將茶杯重重地擱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生氣地說:葉莊主,你在看什么? 葉霜嵐左看右看,也沒瞧出來他的臉有什么異常之處。想到他剛才對她的惡劣態度,存心惡心他一下的她嘿嘿一笑,用輕佻的語氣說:看你呀。少俠你長得如此好看,想必有很多女子用我這種目光看過你吧?少俠有沒有從中挑一位女子,作為你的妻子呢? 她滿意地看到荊遠因為她的話瞪大了眼睛,隨后,他的耳尖居然染上了緋紅,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他連說了幾個你字,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來是沒有。玩心大起的葉霜嵐決定繼續調戲他,她用手支住下巴,向他拋了個媚眼,調笑道:少俠,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眼前女子動聽的聲音像一把刷子,輕輕掃過荊遠的心頭,頓時讓他有了一種口干舌燥的感覺。他將茶一口喝干后,狠狠瞪向這個大膽的女人,試圖制止她這種冒犯的行為??伤粚ι夏请p明亮的眼眸,就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來了。 對他來說,這種感覺過于奇怪了。不想處于這種不受控制的狀態的他偏過了頭,避開了那對有魔力的眼睛。他冷冷地說:我只喜歡不會對我問東問西的女子。 終于扳回一城的他還未來得及得意,就感覺一股冷香向他襲來。他扭過頭,發現葉霜嵐竟是將手撐在桌上,湊近了他。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用一種曖昧的語氣說道:我呢,最喜歡的就是死活不告訴我問題的答案的男子了,我覺得撬開他們的嘴是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拇指摩挲著茶杯和他的嘴唇接觸的位置。她直白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唇上,就像是在撫摸著他的嘴唇。 見荊遠雙目中爆發出憤怒的火焰,心情大好的葉霜嵐立即站直了身體。她將剛剛與杯沿接觸的拇指在自己的下唇上一抹,朝著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說:少俠,我們來日方長。 轉過身后,她興沖沖地問系統:我剛才表現得怎么樣?是不是很撩人? 【恕我直言,宿主你剛才像是在性sao擾?!?/br> 滾! 葉霜嵐離去后,荊遠仍然久久地坐在石桌前,用殺人的目光盯著那只他用過的、也是葉霜嵐的手指撫摸過的茶杯。 看來他一時半會是離不開玉龍山莊了。若他表現出想要離去的態度,葉霜嵐大概會用各種正當的或是卑劣的手段,將他留在這里。 想到這里,他的雙眼充滿了恨意。他用手握在那只杯子上,慢慢用力,把它化為了齏粉。他抬手一揚,粉末便四處飄散,迅速失去了蹤影,仿佛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