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6
之外,在她看來,任何男人都只是外人罷了,要她去上趕著勾引一番,心里總是別扭的。該找個什么樣的人才好呢?正在猶豫著,就聽身后傳來一陣說話聲,“這事小生做不來,還望賢兄令請高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們是同窗,又都是秀才,哥哥今兒個來照顧你的生意,你卻不接?你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倒是與我說說這算是什么道理?”崔姝瑩有些好奇地轉身看去,只見兩名男子相對而立,中間只隔了一張小小的桌案。站在外首之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生得大肚便便,滿臉橫rou不說,竟還長了一個酒糟鼻子,鼻頭紅通通的,顯得一雙小眼越發細小了。與他相對的是一名年輕男子,二十歲上下,身著一襲破舊青衫,雖說干凈,卻已洗得發白,可見其家境不好。不過這人生得劍眉星目,此時冷著臉,從頭到腳散發出一種孤高之感。書生拂袖,冷聲說道:“賢兄還記得我們是讀書人?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與那些青樓女子糾纏不休?那些女子不知廉恥、敗壞風氣,你我身為圣人學生本就不該沾染,還請賢兄及時抽身才好!”“唉,你這人,總是這么一板一眼的可不好!橫豎是有錢拿的,又不是讓你自己去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過去了么?何苦這樣較真呢?”那位“賢兄”勾肩搭背的與書生說項,說了半天也沒有討到個好臉色,最后氣哼哼的學著人家一甩袖子,帶著滿身肥rou,一搖三顫地走了。崔姝瑩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不由得挑唇一笑。找到了!嫌棄青樓女子敗壞風氣,這人倒是清高得很,不過越是這樣崔姝瑩就越想瞧瞧,他能清高到什么時候!打理了一下衣裳,崔姝瑩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左顧右盼,視線在玲瑯滿目的攤位上掃過,不緊不慢的朝著書生走去。書案上擺放著一套極為普通的筆墨紙硯,筆身油光锃亮,一看便知是用了許久,硯臺也是最常見的石硯,有一個邊角已經被磨得圓潤光滑,可見也是一直不曾換過。再看看書生身上洗到發白的衣裳,崔姝瑩大概有了一個應對的方法。長身立于桌案之前,藍修文心頭的氣還沒消。想到那花錢買來的假秀才竟然這般折辱他,心頭氣憤久久盤恒不去。那些青樓女子皆是一點紅唇萬人嘗,放蕩形骸,不知廉恥,還要他去代筆寫些yin詞艷語去與她們調笑,當真是滿腹的斯文都喂了狗!“咦,這畫……”女子特有的嬌俏嗓音好似黃鸝出谷,縈繞在藍修文耳邊,“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篸。公子這副山水畫得真美!不知當初映入昌黎先生眼底的,可否正是這般美景呢?”藍修文看著眼前這位嬌小的姑娘,怔怔然說不出話來。不過是一名女子,她怎么能這樣犀利的一語中的?她身著月白長裙,外面套了一件水藍的褙子,青絲中別著一根精巧桃花銀簪,耳邊掛著一對銀色桃花墜子。從頭到腳極為清新淡雅,好似一朵空谷幽蘭亭亭玉立。這副山水本就是他的得意之作,若非實在拮據,他是怎么也舍不得拿出來賣的。只可惜他在這里站了好幾日,這副畫始終無人問津。如此窘境藍修文也沒有強求,畢竟知音難得,若是被個沒見識的人買了去,他還舍不得呢!可是誰能想到,讓他等了許久的知音,竟是一位嬌俏的姑娘!這樣一來,他又當如何反應?勾引書生那姑娘看著畫卷一直未曾抬頭,藍修文盯著她耳間那朵銀亮的桃花看了兩眼,垂眸回道:“姑娘謬贊,小生實不敢當!畫上乃是小生癔想之中的景色,不過當時心中所想的,正是這句: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篸!”藍修文長揖及地,言詞懇切:“本以為天下無知己,不成想今日遇知音,多謝姑娘賞識,小生不勝欣喜?!?/br>“呀,這可使不得,公子莫要折煞我了!”崔姝瑩蓮步輕移避到一旁,躲過他這一禮,而后又福身還了他的禮數,“也怪我一看到這畫就癡了,只想著這上面的景色當得上是‘遠勝登仙去’,所以才想也不想的就說了出來。公子沒有笑話我,已是極為體量了,若再這樣客氣,我倒要無地自容了?!?/br>她禮數周全,偏偏又極為謙和,藍修文對她已是有了幾分好感,畢竟誰會厭惡一個有才情又知禮數之人?“哪里哪里,姑娘不必過謙?!?/br>藍修文想將這畫送與知己,可是一想到對方是位姑娘,又覺得此舉唐突,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那姑娘終于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面容嬌嫩俏麗,秋瞳水泛清漪。紅唇嬌然一點,勝卻萬般旖旎。轟然一聲,好像有誰執筆揮毫,濃墨重彩的揮灑在他心間。只是一眼,便將他看得怦然心動,呆愣愣地看著紅唇開合,也不知她在說些什么。“公子,公子?”姑娘俏生生地看著他,雙眸之中有些忐忑,“可是我說錯了什么?”藍修文這才回神,“啊,姑娘說什么?”“我說這畫中風景甚美,不知我可否有幸,將其收藏?”藍修文看著她移不開眼,訥訥道:“美,的確是美!”佳人抬手攬袖,半掩紅唇,“公子當真是有趣,竟還自賣自夸起來了!”笑不露齒,半掩風情,到了此時,藍修文才明白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妙處,一顆心飄搖半晌,沒著沒落的。有心與她多說兩句,又覺得這姑娘循規蹈矩,必定是位大家閨秀,可他不過是個窮書生,若是太過熱切,又怕被她誤會成了唯利是圖之人。顛來倒去地想了許久,才明白那姑娘是在笑他自夸,藍修文窘得滿臉通紅,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說這畫……我是說……”他話音一頓,覺得這話太過輕浮,趕緊將那個“你”字吞了下去。事到如今,他都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待看到她美目之中笑意漸深,一時窘迫之下,竟是長施一禮,“我這畫……與姑娘……我……在下……在下藍修文,這廂有禮!”崔姝瑩再次一福,“小女崔氏,見過藍公子!”她笑得有些靦腆,“我無才無德的,自是不該大膽求畫,只是我太過喜歡公子的畫,還請藍公子莫要見怪!”她的聲音不大,嬌嬌軟軟的一句話,卻是直接說到了藍修文的心坎上。“我太過喜歡公子的畫……”“我太過喜歡公子……”“我喜歡公子……”藏在桌案之后的手用力在腿上一掐,藍修文強行令自己回神,白凈的臉龐已經漲得通紅。他暗恨自己恬不知恥的斷章取義,竟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