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萌動
春心萌動
日升日落,不知不覺又過完平凡無聊的一天,剛吃完晚飯,壬年迫不及待地去拿毛巾洗頭。 天氣炎熱,頭發就容易出油,再和廚房的油煙一混,酸爽的氣味,壬年都不想承認這顆頭是自己的。 太陽快落山了,溫度卻還沒降,一瓢冷水從頭淋下去,終于有了些涼爽的快意,難怪大家都愛惜冷水澡,她接著又淋了好幾瓢解暑。 頭發打濕,她手過去摁洗發水的瓶子,連摁五六下卻一滴都沒摁出來后,眉頭逐漸擰緊。 她又忘記買洗發水了。 難道就這樣,先不洗了? 瞄到矮墻另一邊的人,她深呼吸一口氣,手伸過去,語氣別扭:你的洗發水,借我用用。 他的胳膊越過矮墻,將洗發水遞給她,壬年接過來,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神色淡定。 夢里都睡過了,有什么好尷尬的。 將洗發水在手中打出泡沫,她往頭發上涂抹,掀眼皮瞥去一眼。 他穿著最簡單的T恤和短褲,從頭到腳全身濕透,不料緊緊粘在身上,勾勒出頎長矯健的身姿,尤其是突然收窄的腰腹,一塊塊緊實有力的肌rou,絕非短時間內能練成。 壬年喉嚨管一癢,默默地別過了頭,沒話找話,你不是還要去遛狗嗎,怎么現在就洗了? 他都是遛完狗要睡覺了才洗澡。 洗完澡再去遛。 那遛完回來不還得洗嗎? 水龍頭噴出的水柱落在石板上,一聲聲滋滋地響,魏歇沒接話,隔墻凝望著她。 她頂著一頭泡沫,嘴唇囁嚅:你看我干嘛 沒什么。 水龍頭舉到頭頂,他兀自又洗澡去了。 壬年可煩別人說話只說一半,正要追問個究竟,揉頭皮的手一頓,該不會是因為昨晚我說了你 他眉眼低垂,神色很淡。 默認了。 她撓了撓頭,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就當什么都沒聽見好了。 片刻過后,她低頭嘀咕了句,將他的洗發水擱在兩人間的墻頭上。 他擠洗發水抹頭,只顧洗頭發沒吭聲。 壬年撇嘴,沒聽見就算了,反正手腳在他自己身上,她又沒有強迫他。 擦掉頭發上的水珠,壬年搬了把椅子去院子里坐著等自然干, 以前因為眼睛的緣故,天黑了就進屋,現如今知道門窗上貼的紙符沒用,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看到就看到吧,她見一個無視一個。 老太太出門洗漱,覺得稀奇,你怎么還在屋外頭呆著,不怕撞鬼啦? 誰怕了。 她就是覺得煩而已。 壬年翻個白眼,余光瞥見隔壁鎖門的魏歇,放下擦頭發的毛巾。 洗完澡打扮得人模人樣的出門,還不牽狗,走的方向又是街口那邊 她捏緊手里的毛巾,唾棄地呸了聲。 臟黃瓜。 再晚些時候,壬年回到房間躺到床上,關燈后閉上眼,一點一滴開始回憶白天發生過的事情。 夢里這么幾回,她也琢磨出點門道來了,晚上的夢境多少都跟自己當天的經歷有關,正應那句老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今晚再入夢,她一定要連人帶狗的雞雞一塊給斷了。 狗東西,敢騙她沒去過按摩店。 她憋著股氣,腦海里反復演練著要如何如何將人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一夜無夢。 樹上的鳥一大早又在叫,她靠坐在床頭,垂著腦袋眼皮耷拉下去,好長一會兒才下床出門買早餐。 在院子里洗臉刷牙時,恰好看到他遛完狗回來,見她起了床,主動打招呼問好。 冷淡客套,跟夢里那個長著同一張臉的魏歇一點都不一樣。 壬年點了點頭回應,彎腰去吐嘴里的牙膏沫,忽然就有點難過。 超市做六休一。 星期天,壬年睡了個久違的懶覺,起床安排好老太太的吃食后,著了個淡妝換上壓箱底的裙裝出門。 她跟趙征約好的是奶茶店碰頭,可乖乖聽話顯然不符合他橋頭鎮鎮草的風格。 走到三岔口的水泥路時,壬年被一輛火紅的跑車攔住去路,司機搖下車窗,戴著墨鏡沖她張揚邪魅一笑:上車。 壬年拍拍胸口,剛吃進去的早餐差點吐出來,你能不能正常點? 不是說好在奶茶店碰面嗎,你來這邊干嘛。 被認識的人看到,還以為自己跟他有什么貓膩。 他理直氣壯地回:這么熱的天真讓你走著過去,我還是個男人嗎? 壬年無語,誰說我要走過去,攔輛車不就行了。 哎呀,破三輪有什么好坐的,沒空調還不安全。 見她還不打算上來,趙征下車親自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年年女神,上車吧。 你閉嘴吧。 壬年收傘,彎腰正要進車里,眼角余光瞥見不遠處的人影,邁出去的腳一頓。 又是他。 一手提著個購物袋一手牽著大黃,走在太陽底下,一步步朝他們這邊靠近。 趙征也看見了,兩手抱臂很不屑,這不是那個搬磚的打工仔嗎,住你們這片兒? 壬年莫名有種心虛,胡亂應了聲,催促道:別啰嗦了快走。 好咧。 他應得好好的,上車后卻遲遲沒啟動,等魏歇走近了,探出去半個腦袋打招呼:嘿,又見面了,剛買菜回來嗎? 魏歇沒搭理他,站在車頭前,垂眸望著副駕駛的人。 壬年以為他要跟自己打招呼,誰知他一個字沒說,轉過身走了。 趙征嘿了聲,這打工仔,還挺高冷。 你還走不走,不走我下車了。 走走走,馬上走。 望著走遠的一人一狗,壬年只覺心煩,搖上車窗收回目光。 她跟趙征初中一個班,這次去縣城里就是去參加初中同學聚會,壬年對這種人多的活動向來沒什么興趣,這次忽然應邀前往,不過是因為在鎮上呆久了想出門轉轉,順便看看初中時暗戀的男生,聽說還沒對象,如果沒長殘的話,她就勉為其難地倒追一下好了。 連著做了幾晚上的春夢,是時候該找個男朋友了。 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一對兒小情侶。 開車的趙征時不時歪頭看她,越看越喜歡,壬年面無表情地回他:像你姑奶奶。 他很心痛:到底要我怎么做年年你才肯做我女朋友么? 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