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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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愣,沉默不語。在江湖混的,自有江湖的規矩。很多人都是按資排輩的,當然后起之秀也受人尊敬。馬仔嗎?對江湖軼事,也是耳聞能詳。其中劉四爺也算中翹楚,早前也是貧苦出身,去廣州,汕頭做了漁霸,掙得第一桶金,便急流勇退,回到了K市,因為手中有錢,為人大方義氣,很快便打下了一片江山,許多年過去了。雖有年過半百,處于半退隱的狀態,可余威尚存。所以馬仔頗多忌諱。但也忌諱的有限。他開始裝模作樣,想要脫身。“啊,失敬,失敬,原來是劉四爺的人?!彼洁炝艘痪?,面帶恭謹。“對”聶世雄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的,都是虎狼之輩。一部分是保鏢,真正的練家子,一部分則從老把式那里借調過來的,身上的江湖氣,戾氣較重。“既然知道了,那這個事,是不是要算了?”他慢條斯理的,試探著。對方聽聞此言,卻是眉目一豎。臉色難看起來,可很快又虛情假意道:“凡事好商量?!?/br>“她們一共借了多少錢?”聶世雄輕聲問道。“也不多,600來萬?!瘪R仔如是回道。話音落,卻聽得,男人身后的女大學生,出口反駁。“你胡說,我們才借了不到300萬?!辈恢菤獾?,還是嚇得,嘴唇在發抖。要說這個女子,也是倒霉,原本一個幸福的家庭,就這樣土崩瓦解了,天災加上人禍,瞬間從幸福的塔頂跌落。原本油光水滑,好好一個高知識分子的大姑娘,如今有點瘦骨嶙峋的味道。聶世雄先前看上她,也就玩個新鮮,如今怎么會垂涎呢?也是久病亂投醫,這的確是個昏招。好在事情出現轉機,男人答應自己要幫忙的。可被惡勢力欺壓了許久,她還是惴惴不安。馬仔一個眼風過來,惡狠狠嘲笑:“你當老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大學生縮了縮脖子,無措的看著身前的男人。可對方坐在椅子上,只瞧見了圓潤的后腦勺。不得不說,聶世雄人高馬大,哪里長的都比尋常人霸氣。就這么個腦袋,瓷實的很,料想如果用什么酒瓶之類的來那么一下,都沒問題。總之在女人的心目中,男人就是帶著神奇色彩。聶世雄皺了皺眉頭,對方見其變了顏色,連忙收住了口風。“大哥您看,咱們都是混江湖的,為的就是混口飯吃?!彼吐曄職?,開始擺道理。男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這個女子家里的錢,我替他還,你把借據拿來?!?/br>嗓音低沉,頗為威嚴。馬仔的小臉微僵,嘴角抽搐兩下,顏面終于掛不住了:“嘿,大哥,您做事不能這樣絕情?!?/br>他開了腔:“四爺現在黑白兩道吃的開,可謂賺的盆滿缽滿,兄弟們也是要吃飯的?!?/br>男人輕慢的點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300萬,讓她家花了兩個月,白花嗎?”他氣勢洶洶叫屈。“胡說,根本不到2個月?!贝髮W生忍不住又要插嘴。馬仔一記眼刀飛過去,對方頓時失聲。聶世雄覺得呱噪,掏了掏耳朵。“這么著吧……本金還給你,額外支付你20萬的小費,給兄弟們吃頓飯,買個煙酒啥的?!?/br>男人久居上位,場面話說的漂亮。“以后,不要找他們一家人的麻煩了,你看可以吧?”他還是文明人,談判,還是商人那一套。用詞可謂很講究。而流氓幫派的言語激烈而粗暴。對方看他,好說好商量,突然氣焰癡長了不少。江湖靠的是什么?武力,誰的拳頭夠硬,誰就是老大。不單單是錢的問題,你得有魄力,亡命徒往往在這里,更容易生存。“20萬,是不是太少了,打發要飯的嗎?”他摸著下巴,拿腔作調。聶世雄微微一笑,耷拉下嘴角,暗罵對方蠢貨,別說300萬,就是20萬,也不會輕易讓你拿走。居劉四爺的情報顯示。這小子呢,原本是幫派中人,可唯利是圖,在某次生意中,犯了錯誤,那邊念在其,以前立過汗馬功勞的份上,沒有追究,也沒有聲張,可謂仁至義盡。否則江湖還能有他這一號人物嗎?盡管如此,元氣大傷,只能小打小鬧,給人當槍使。“別給臉不要臉,這就是高利貸,你還想把人逼死?”聶世雄粗聲大氣,改變了做派。原本斯文,如今變了個模樣,看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俗話說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走嗎?他也不是沒接觸過黑道人物。大哥都是豪情萬丈,有點混不吝的,這樣才能鎮住那些沒多少腦子的小弟。馬仔心下一慌,對方長的不好惹,原本斯斯文文,還行,真發火恐怕也是,很難對付。“咱們就是混口飯吃,你這20萬真不夠?!彼移ばδ?,開始收斂性情。“那你說多少?”他做洗耳恭聽狀。對方卻不吭氣了。上面的老大,只讓討債,說的就是600萬,可按照江湖規矩,實在拿不出錢來,也可以講條件的。總之都是為了錢財。“這個我說了不算?!彼悬c懊惱。“哼,那你跟我談個屁?!闭f著,聶世雄站起身來。“你回去,跟你幕后的主子說,有事讓他來找我,這一家子人,我罩著?!痹捯袈?,便拿出一根雪茄煙,悠閑自在的抽起來。對方眼睛都直了。雪茄誰抽這玩意兒,不到一定級別,還真沒人動。對方究竟是誰?劉四爺的左膀右臂嗎?眼珠子滴溜溜轉,輕聲問道:“請問,您尊姓大名?!?/br>聶世雄沒吭氣,深吸一口氣,含著煙霧,朝空中筆直噴出。煙圈一個連著一個,很有意思,他這才正眼看他:“我姓錢!”馬仔見其不愿多談,便客客氣氣的,跟對方道別,想要帶著眾人離開,沒想到,腳下剛動。“慢!”對方本以為,有啥事,沒成想,對面突然竄出來,一個大漢。奔著他的面門,就是一拳,跟著便是一腳。事情發生的太快,待到對方人馬反應過來之際,整個陣營炸了鍋,有人從腰際拔出了刀片和棍子。聶世雄雙眼微瞇,突然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往虛空中一頂。喧囂的場面,登時安靜下來。對面的人群,自覺的閃開。唯獨將被踹倒在地的馬仔凸顯出來。說馬仔也不準確,人家起碼是個小頭目。他直覺不對,捂著肋骨,連哼唧,都不敢,便被對方的架勢震住了。臉色灰突突的,煞是難看。“大哥哥,哥,你別亂來,別亂來,咱們有話好好說?!彼邶X不清的開始結巴。聶世雄有好幾把槍,這把是隨身攜帶的。以前剛得了這些玩意兒,倒是每天掛在身邊,如今玩膩了,偶爾過過癮罷了。美國槍支合法,他去拉斯維加斯的時候,沒少去槍店游逛,也買了,當然放在了那邊,購置的房產中說真的,他對美國并沒什么好感。也許是文化差異太大的緣故。總之更喜歡,華人居多的加拿大。“告訴你的老板,我可不是吃素的,我只給他一天時間,要么收手,要么……”話音落,男人手指輕輕一勾。“啊……”馬仔看著對方的動作,頭皮一陣發麻。心臟幾乎從喉嚨蹦出來,冷汗瞬間落下。嘎嘣一下!只聽了個響,對方的褲子,顏色漸深。一股酸臊之氣,彌漫在空氣中。聶世雄沒想到,他的膽子這么小,頓覺晦氣,沖那邊的人,擺擺手:“cao你媽的,還不趕快將這個廢物帶走?!?/br>話音落,手下們七手八腳,將人拖拽了出去。室內頓時安靜下來,大學女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擔心。因為事情遠沒結束,而男人的手段,是不是激烈了一點,她怕適得其反。也許是猜透了她的心思,聶世雄頭也沒抬,從上衣里掏出了手拍,擱置在鼻子附近,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作嘔的沖動過。地上還有一點尿液的痕跡。“你把家里的東西收拾下,我安排你meimei盡快轉院?!甭櫴佬凵乱归L夢多,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得信守承諾。可謂敲山震虎,事情未知。如果對方退卻了,自然好,倘若不識抬舉,以后的事端,會層出不窮。到底是誰?眼下最糟糕的猜測,便是哥哥的對家動手了。“去哪里?這個你不要問,聽我的安排?!痹捯袈?,男人將手帕狠狠的丟在了地上,大步的往前走。身后的人,浩浩蕩蕩的消失在了眼前。女大學生,連忙彎腰低頭,撿起了東西。每個熱血女子,都有一個英雄夢,幻想著自己的丈夫,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現實中,這樣完美的男人,真的存在的嗎?或許有,平凡如你我,能遇到三生有幸。而聶世雄本以為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可最后,她還是低估了對方,女孩嚶嚶哭了出來。這么好的男人,卻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