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我42. 愣了神
可能是中午的牛rou絲味道不對,中午連月吃完飯,又隨便幫坡子挑了那個白金款,一直到回到辦公室的整個下午,她都總覺得有點心緒不寧,坐立不安。奇怪。她想。自己為什么會這樣?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就像是哪里格格不入,又總覺得哪里還差了點什么。看什么都不對。自己已經懷了孕,不太可能是經期綜合癥。孕期綜合癥?就這么一直不安到了下班,連月回到了家,家里已經等著一個酒店的大廚。是最新剛開的六星酒店“似水流年”那邊派過來的。那邊的年輕老板和季念有些交情,聽說她想吃小米椒炒黃牛rou,于是特意約了今天下午派了人過來她家,現做現炒——是挑的最擅長這個菜的大師傅。“好吃,”季念晚上有活動不在家,連月一個人坐在寬闊的飯廳,面前擺著一碗晶瑩剔透清香撲鼻的米飯,還有一盤炒好的小米椒炒黃牛rou。管家和大廚分立兩側——連月先請了大廚坐了,又夾了一口嘗了嘗,真心夸贊道。大廚露出了笑容。“我們炒這個有講究的,”大廚開始介紹,“首先就是要挑牛,這個黃牛,最好是散養的,2歲左右,最好還要是從小喂藥材長大的,那個rou,最好得是牛脊rou——”連月放下了筷子,微笑著聽他講解了一番。然后又問了他姓名,感謝了一番,又請了管家安排車子送他回去——他這么親自來一趟,季家自然有答謝隨上,至于是不是抵她半月工資,這就不是她關心的問題了。一個人吃完了晚餐,季總還沒回來,連月陪兒子玩了一會兒,又一個人回了臥室。脫掉了高跟鞋,換上了拖鞋。退掉了外套,里面白色的襯衫和纖弱的腰肢露了出來。女人正伸手準備去拿睡衣,卻突然瞄見了柜子上方疊放的黑色大衣。心里突然一跳,她頓住了手。手指突然輕抬——她微微抬起了手指,細膩的指肚摸了摸那黑色的衣料。輕薄柔軟,質地優良。麻麻的觸感從指肚傳遞到了大腦。就那么愣了神。男人回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客廳留著燈,一片明亮。他徑直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女人還沒睡覺,還靠在床上看電視。電視上一片熱鬧,斗志昂揚,播著小資產階級品味的雞血片。“回來了?!?/br>看見他進來,女人笑吟吟的站了起來,走過來幫他脫外套。“嗯?!蹦腥肃帕艘宦?,任由她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掛在了一邊,又低頭看了看她漂亮的臉,“何三的人過來了沒?味道怎么樣?”“來過了,”女人掛好了衣服,又過來幫他解襯衫扣子,又笑,“虧他有心?!?/br>沒有說滿意,那自然就是不滿意了。“我明天聯系下京城那邊,”男人說,“看看那邊有沒有什么好手藝的大廚,也請過來試試。反正給錢么?!?/br>“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修長的手指在他胸膛靈活活動,扣子一顆顆被解開,男人結實的胸膛露了出來。連月把他衣服脫下,又拿了一件睡袍給他換上,又笑,“感覺好折騰的樣子,都勞累了好多人了?!?/br>“怎么會?”男人眉目不動,伸開手任由她給自己套上了睡袍又開始系腰帶,又說,“沒那個條件就不說了,有那個條件,總要讓你心想事成——和媽比起來,連月你這是算什么?何況還懷著孕,是太簡樸了?!?/br>賠我43.以后連月的事別找我43.臥室溫馨寧靜,電視的聲音已經被調小,手機放在了床頭柜上,還開著外放,嘟嘟的等待聲響了兩聲,那邊被人接了起來。“喂?!?/br>是男人的聲音,簡短,平靜。背景安靜,不知道他在哪里。“老五?!?/br>男人剛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還濕著,連月拿著浴巾跪在他身后給他擦著頭發,他一邊系著腰帶一邊給弟弟打電話,聲音平穩,“你知道京城有沒有什么好的廚子?”他給喻恒打電話怎么會是問這個?連月一邊給他擦著頭發,一邊抿嘴。“廚子?”電話那頭的喻恒似乎沒想到他哥問這個,聲音微微有些遲疑,“老四你問這個干什么?要問京城最好的廚子——伯父身邊那個老李算不算?他手藝還行——”連月嘴角抽搐,輕輕拍了一下季念的背。“那倒是用不上,”他哥在這邊說,“你知道有沒有誰會做炒黃牛rou的?”“是小米椒炒黃牛rou,”連月俯身,在他耳邊補充,說話的氣流掃過耳朵,癢癢的,男人用手掏了一下耳朵。“小米椒炒黃牛rou,”季念又補充。那邊頓了一下,顯然是聽到了女人的聲音,“連月要吃?”“嗯?!彼玎帕艘宦?,又掏了掏耳朵。那邊的喻恒沉默了一下。“這女人煩不煩?”不知道這個公子哥突然哪里來的火,突然就開始爆發,“一會兒要上墳一會兒要吃牛rou,想把爺當騾子使?沒有?!?/br>那邊似乎是摔了手機,憤怒的聲音有些遠,“老四不是我說你,你好歹也是明星企業家,管著幾千億資產,天天聽個女人的算是什么勁兒,夫綱不振——”“上墳?”他哥的關注點顯然又和他不一樣,季念一邊說話一邊扭頭看旁邊的連月,“上什么墳?”那邊頓了一下。“你自己問她。以后連月的事別找我,我惹不起她?!蹦沁吽坪鹾苌鷼?,把電話一下子掛掉了。嘟嘟的掛斷聲響了幾聲,徹底掛斷了。男人扭頭看了看身后的連月。“你們吵架了?”他問。吵架?看喻恒的反應,應該算是吧。連月心里嘆了一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男人眨了眨眼睛,慢慢笑了。“老五這是吵輸了?”他又問,“你們去給媽上墳了?”連月又點了點頭。“怎么不等我回來?”男人嘆了一口氣,“算了,他這脾氣,我讓何三去問問吧?!?/br>“前晚從三陽湖回來,路過了六寶山,想著好久沒去看媽了,就順便讓喻恒陪我去了下,”女人想了想,伸手抱住了他,輕聲解釋,“他好像本來就不愿意去啊,不高興得很?!?/br>那脾氣大的,現在氣都沒消。人人都說衙內難伺候,現在她總算是有了點直觀感受——不過正論起來,也在情理中。從來只有人求他,從來沒有他求人。可是讓她賠禮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她又沒做錯什么。男人還沒說話,床頭柜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扭頭看了一眼,點了接聽。“我讓老李去問問他有沒有認識的人,”電話那頭傳來喻恒的聲音,似乎還在壓著火,“女人真的不是這么慣的老四,不是我說你,媽——”“媽懷著你的時候,不知道折騰到那里去了,”他哥打斷他的話,慢條斯理,“現在輪也該輪到連月了。老五你說你一個男人,和個女人較什么勁兒?”大約沒想到在他哥這里還吃了一頓掛落,喻恒明顯心情不佳,隨便說了幾句,又掛了。頭發擦得半干了,連月嘆了一口氣,丟下了毛巾,靠回了床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摸了摸小腹。“別擔心,他就是被慣壞了,脾氣大,”季念也靠了過來,又笑,“家里家外,所有人都得讓他三分。以前那位把大哥扔去云省體驗生活,怎么沒想到把老五也丟去?哦,怕是喻叔沒舍得?!?/br>“他哪里需要?”連月摸了摸小腹,又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聲音調大,頓了頓,又低聲說,“其實喻陽當時也沒必要去那些地方體驗生活的,碩士畢業直接進中央部委,干個十幾年再外派掛職幾年回來升任部級,其實也是一樣很快的?!?/br>體制內呆了幾年,在這個家也待了幾年,連月也明白了一些路數。晴晴嫂子。這幾個字又那么突然進入了念頭里,她微不可查的嘆氣。“那還是有點不一樣,”季念笑,“基層做起來的官員,資歷上到底還是過硬些。關鍵時候才知道好處。Z央部委外派的,好處是里面有熟人,提拔起來快,關鍵時刻有人說話,可是大哥哪里還需要混這個臉熟?”想起了什么,他又笑,“你們女人啊。媽當年就是不肯讓大哥去吃苦,還和喻叔鬧了很久??蘅尢涮涞恼f那位不疼大哥,我不都還在現場?”“哦,”他又想起了什么,又笑,“當年地震,你和大哥不是還在云省失蹤了三天?你可不知道,那幾天媽在家里鬧成什么樣子——”他低頭,俯身在她耳邊低聲笑,“媽還去中蘭海在那位面前鬧了一場?!?/br>“不會吧?”女人吃了一驚,心思被打斷,睜大了圓圓的眼睛,“媽這么厲害?”“可不是?媽慫了一輩子,就厲害了這么一回?!蹦腥诵?,“不過我看她一輩子的勇氣都用在那回了——大哥到底是媽十月懷胎生出來的。為母則剛么?!?/br>“嗯?!边B月想了想,抿嘴點了點頭。“那喻恒呢?”她又問,“喻叔就讓他這么天天吊兒郎當的?”“唉喲,”連月捂著頭,是額頭被男人彈了一下,她拿圓眼睛瞪他,“季念你家暴?!?/br>“什么吊兒郎當的,”季念笑,“喻叔還沒你這個丫頭片子懂?喻叔親自教他,喻恒在哪里都無所謂的——在部隊待著自然更好,好歹也算有個約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