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研(12.紅?。?/h1>
男人半夜幾乎是被凍醒的。身上還壓著什么,呼吸都有些艱難——也可能根本是憋醒的。伸手一摸,凝脂軟玉。往上一撫,是女人光潔的腿,他心里咯噔一下,直覺自己是被人下了套——政治斗爭已經不可能,父親那邊早就穩了。是那些處心積慮的想要送女人——是誰?自己昨晚是在連月屋里睡的。他終于想了起來。是連月的腿?男人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扭頭去看身邊扒拉著自己的女人的臉。房間黑暗,只有床底夜燈的些許微光,隱隱約約勾勒出熟悉又姣好的面部輪廓。黑暗里男人笑了一聲。松氣,釋然,還有一些其他的味道——是連月啊。她竟然就這么扒拉著他睡著了。連被子都不蓋——是踢下床了。然后男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也只剩了一條內褲。不忍心打擾半個身體扒拉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女人,男人一動不動,單手撈起被子,把自己和她蓋上了。一個孕婦——受不得涼。還是大齡孕婦。被子蓋住了兩人的身體??諝鉂u漸溫暖了起來。被子里,男人的手輕輕按住了女人的小腹,又扭頭看她。早就想摸摸她這里了,可是她像只鴕鳥——她想什么,他知道,所以不忍逼她。男人低頭看她,發現一縷發絲沾在了她臉上。他慢慢的伸出另外一只手,輕輕撿起了她這縷頭發。發質柔軟,在他指尖慢慢的玩弄纏繞。被子里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了起來,男人感覺自己的背上似乎有汗水滲出。男人難以置信的笑了一聲,玩下她頭發也能有反應?是了。還有身邊緊貼的身體和搭在小腹上的大腿。男人扭頭看她。他的臉色隱藏在黑暗里,看不分明——連月迷迷糊糊醒來,習慣性往旁邊隨意摸了幾下——撲了個空。才想起了自己出來出差了,季念不在。又想起了昨晚。咦?喻陽也不在?女人抱著被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眼看見了站在窗邊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起床,衣服已經穿的妥妥貼貼,扣子已經從上到下全部扣滿,看起來十分禁欲。此刻他正靠在窗邊,手里拿著一根沒點燃的煙,靜靜的看著她,都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了——眼神莫名。“喻陽,早啊?!?/br>女人坐起來,笑著給他打招呼。男人看著女人穿著睡衣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的樣子,笑了笑,卻什么話也沒說。“你什么時候起床的?”女人又問,放下了被子,伸出了一雙修長的美腿,開始找鞋。“連月你先把衣服穿上?!蹦腥颂鹗挚人粤艘宦?,聲音有點沙啞。連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她穿上的呀。而且知道他昨晚在這里睡,為了不刺激他,她還特意穿了最保守的睡裙,短袖中裙,還是印著snoopy花紋的可愛款——季念都夸可愛呢。看了一眼站在窗前一臉禁欲的男人,連月咳嗽了一聲,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他解釋一下昨晚的事,免得他又想多了,回去又“幾天晚上都睡不好”。“喻陽昨晚我回來的時候你都睡著了,”修長的小腿找到了拖鞋,女人拖著拖鞋,開始找今天穿的衣服,一邊大大方方的說,“我又不好意思叫醒你,所以就大家一起將就了一晚上——”我可沒有吃你豆腐哦。嗯,好像還缺了點什么。她又補充,“本來我想著另外開一間房,結果我打過前臺電話,那邊說只剩套房了,一晚上要12888——我覺得這也太貴了,一晚上也睡不了幾個小時,就要一萬多——你覺得呢?”又省了一萬塊,開心。男人嗯了一聲。笑了笑,“沒事?!?/br>女人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今天這么容易想的開?她走到柜子前,神色自然的打開柜子,拿了兩套衣服出來開始對著鏡子比劃。是穿白底紅花的連衣裙呢,還是穿白襯衫配草綠色短裙?每天都會陷入的艱難抉擇。身后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綠色那件?!?/br>女人回頭看看他,他也正在看她,神色平靜。女人哦了一聲,把白底紅花的連衣裙掛回去了。她也是這么想的。抱著衣服進了洗手間,女人開始洗漱。喻陽是那么古板的人——她很放心他。門都不用鎖的。洗漱完畢,女人脫掉了睡衣開始穿內衣??酆们翱?,她又照了照鏡子——突然愣了一下。她似乎發現了什么,湊到了鏡子面前,仔細的看自己的脖頸。一小塊皮膚微紅,還有一兩點皮下出血——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她拿手指摸了摸。不痛不癢。像是吻痕。又好像只是過敏。女人微微皺眉,又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什么都沒有。她松了一口氣。又摸了摸這塊皮膚,女人開始穿襯衫和裙子。等她穿好打開門出去,男人正在外面靠著窗打電話,語氣嚴肅,聽起來還是工作的事。她開始化妝。男人很快掛了電話,就在一旁看著她擺弄,沉默不語。女人磨磨蹭蹭,正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喻陽你忙你就自己去忙,”她對著鏡子說,“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玩就行了?!?/br>他剛剛的電話她也聽到了。“我不忙?!蹦腥诵α艘宦?。頓了頓,他又問,“連月今天你想去哪里玩?這附近有博物館,還有個寺廟——”連月對著鏡子欣賞完自己姣好的容顏,滿意的拿出口紅開始涂嘴唇,聽他這么說,抿了抿嘴唇,扭頭看他,“哪個近一些?”“差不多,都一樣近?!蹦腥丝粗勰鄣淖齑?。他昨晚才嘗過的。粉嫩柔軟。“那我們先去寺廟,再去博物館?”女人笑,“我都想去誒。調研(13.她不是趙姨娘)13.涂好口紅,女人又站了起來,對著鏡子左扭右扭照了幾下,又扭頭對他笑,“怎么樣?我這身好不好看?”男人嗯了一聲。女人一臉開心的開始換鞋,“那喻陽我們今天出去都坐出租車吧,你偶爾也要體驗下勞動人民的生活——對了你坐過出租車嗎?”她是真的不想再看見那個客氣過度的小師傅了。她也真的不是他認為的“趙姨娘”,她是他弟妹——只是不能公開而已。想到這里,女人又抬頭看了看旁邊的男人一眼,身姿挺拔,氣質顯貴,身份又——想當他姨太太的女人肯定不少。女人八卦欲望侵襲,有心想和他討論下這種私密問題,可是想想他那么嚴肅正經,還是算了。“喻陽你扣子扣那么緊干嘛?”她瞄了他那扣的緊緊的衣扣一眼,笑他,“你不熱?”就像誰要扒他衣服似的——誰敢扒他的衣服呀?吃了豹子膽了。男人低頭看看她臉上明媚的笑容,笑了笑,沒有說話。本文原發popo酒店出來,兩個人坐上了出租車。“大佛寺?!蹦腥藢λ緳C說,又看了看旁邊這個挽著頭發,小臉精致,扭頭看著窗外的女人。昨晚在他身邊安然沉睡——離他那么近,呼吸交纏,肌膚相貼,似乎觸手可得。可是又還那么遠。他是個正常男性,有欲望,有念想,想獲得。但他會自我克制——因為這世上已經很少有東西能約束到他,所以他需要更強的自我約束。但是他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會不會自我約束過了頭——欲望就像是潮水,偶爾可以克制,偶爾根本克制不住。他感覺自己已經在克制不住的邊緣。他出身優越,從小想要什么幾乎都能得到,生活里能讓他起心動念想要得到的東西其實已經不多了——偶爾有一個,好像也不能太肆意妄為。他不是圣人。可他也不想仗勢逼“人”。他的成長經歷一帆風順。從小身邊就只有服從他意志的人。直到進入青春期,他才偶然明白,別人對他的服從,其實更多的是“迫于其勢”——很多時候,他甚至不需要說話,只需要出現——有時候連出現都不需要,只要讓別人知道和他有關,后面的“勢”就會讓別人自然而然的做出讓步,做出對他有利的選擇。甚至連別人自己都認為這是他們“心甘情愿”的。沒有任何人脅迫他們,是他們自己的主觀意愿。他不希望她也這樣。她無意中進入他們的世界,本來就已經活的很小心了,只有喝醉了才敢暴露一下本性。他也一直小心翼翼,盡量不讓她感覺到自己身上迫人的“勢”——她本來就是只驚弓之鳥,思慮很重。再嚇一嚇,恐怕會更活得像只鵪鶉。總要她自己想明白。看起來自己的小心效果很不錯,她昨晚都敢自作主張脫他的衣服了——當然一個月前那回她把他脫的更徹底,不讓她脫還不依不饒——可那畢竟是醉酒狀態。醒來還死不認賬。可她昨晚分明還清醒著。男人看著扭頭看窗外的女人,表情慢慢柔和了起來。他想讓她知道,她是不需要怕他的。別以為他不知道以前她一直在躲他。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兩位是來旅游的吧?”司機明顯是個話癆,剛開出沒多久,就開始搭話。男人沒有搭腔的意思,女人看著窗外的風景笑著答話,“是啊?!?/br>“哪里來的?京城?”一口京片兒,肯定是京城了。“是啊?!惫?,女人回答道。“好地方啊,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司機和乘客順利搭上話,話匣子打開,“你們京城人,是不是經??匆妵翌I導人啊,聽說在哪個公園,還能看見湖對岸領導人出來散步——”“您想多了,”連月瞄了一眼一直在旁邊看著自己的男人,笑道,“要這么容易就能看見,那多不安全啊?!?/br>“我就說嘛,”司機馬上附和,“肯定是瞎吹的?!?/br>“那你們京城人聽說過沒,”過了一會兒,司機又神神秘秘的說,“這次開大會,喻正要有大動作啊?!?/br>額——好突如其來的尷尬話題。連月瞄了一眼旁邊的男人。男人收回了一直看她的目光,瞄了司機一眼。連月干笑一聲,接著司機的話問,“什么大動作?”當著兒子的面聊他爹的八卦,好像哪里怪怪的。“你就不知道了吧,”司機成功的勾起了乘客的好奇心,很是得意,“根據我的分析,現在央府局勢剛穩,青黃不接,也沒有合適的接班人,你說喻正他還要不要接著干十年?要接著干,你說要不要來個大動作?”“啊?!边B月笑了一聲,“呵呵,不會吧?!?/br>都說了不要當著兒子的面說別人爹了——尷尬。“十年不夠啊,”司機說到精彩處,口若懸河,“喻正是有大目標的人,你看他搞得那些事,要搞出來還得要幾年——”“哦。呵呵?!?/br>“你別看喻正樣子和藹,其實絕對是個狠人,你想想,沒點手段能坐那個位置?其實搞政治的斗爭很激烈的,那堆人還不是斗來斗去的,你整我我整你。以前那個Z省那個誰誰來著,還不是他給扳倒的,扳倒了那誰誰,他才最終當了老大——”哎呦喂師傅您可悠著點,這話就過分了哈。“師傅您還挺關心政治?!边B月吸了一口氣趕緊打斷他。這個話題不錯,只是聊的時機不對——要不是現在狠人的兒子就在她旁邊坐著,她其實也很樂意和他嘮嗑嘮嗑這個話題的。因為在那位的“狠”上,她也有著常人達不到的深刻理解。“唉,小姑娘,你就不明白了,”司機意猶未盡,“成王敗寇啊。他不整那個誰,那個誰就要整他。所以干脆先下手為強。他們喻家的那些老部下——后來派系大清洗——”“咳咳咳?!笔桥嗽诳人?。“干大事的人,特么的就是得狠啊,你看喻正,自己都是沒有后代的哦,就是因為做人太狠了。他的那個兒子啊,其實是過繼的侄子——”哎喲喂師傅求求您您可別再亂說了。這個話題很危險。狠人的侄子兼兒子已經瞄了你很久了——連月覺得胸口很疼,正欲開口打斷他,男人已經先開了口。“師傅您對這些還挺了解的?!?/br>男人一口京片兒,語氣平淡。“那是那是?!庇辛诵侣牨姷募尤?,司機吹得更厲害,“說實話哈,其實誰當老大,老百姓都無所謂的——為啥呢?都得為人民服務嘛?!?/br>“呵呵?!蹦腥诵α艘宦?,語氣輕松隨意。“所以你們知道不?喻正的兒子,現在就在我們N省——以后肯定也是要子承父業的,侄子也是子嘛。當爹的也要給兒子掃清道路,現在提干部年輕化,就是為兒子鋪路——”“咳咳咳——”連月捂著胸咳了起來。“還有這回事兒?”男人挑眉,平靜道,“這事我看不是。您想差了。高干子弟從政的歷年也不少,最終能做到哪步還是很難說。機會對于大家都是平等的?!?/br>“妹子你不舒服?我把車窗搖上來一點,”司機把車窗搖上來了一點,接著說,“有沒有這回事我們老百姓就不清楚了。不過要我說,誰上都差不多——反正也輪不到我們這種老百姓——”男人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