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了

    直到幾個小時后，坐在餐桌前吃晚飯時，那一句脆生生的怎么，喜歡她？依舊在姜虞腦袋里飄啊飄。

    聲音不算熟悉，但絕對不陌生。

    是沈知曉。

    至于提問對象，會是誰？

    當時姜虞沒有回頭看，可當她快步走出學校大門，卻又開始忍不住猜來猜去。

    心里隱隱約約地出現一個名字，但又會被她立刻否定。

    或許是眼前這碗玉米排骨湯太過美味，香味馥郁，姜虞整個人被勾的昏昏然。

    以至于，就在這時，林、嘉、木三個大字，驟然竄到姜虞眼前。

    下一秒，她就被自己嚇了一大跳，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忙又低頭塞了滿滿一大口米飯。

    可漸漸地，咀嚼的動作又緩緩暫停下來，嘴角微微勾著，是少女特有的羞赧與笑意。

    會是林嘉木嗎？

    沈知曉是在問林嘉木嗎？

    于清然嚼了一口青菜，一邊細細地觀察坐在她對面的女兒。

    從下午放學到現在，姜虞始終是現在這副神游太空的模樣，飯菜都沒吃幾口。

    于清然不禁有些無奈，笑著提醒道，寶貝，你再不吃飯，菜都涼了。在想什么呢？

    姜虞這才回過神。

    她倉促地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正要搖頭，忽然又想到什么，mama，今天我們班班長主動給我講了一道題，還說之后可以幫我補習數學。

    姜虞班主任和她在電話里說過，于清然并不意外。

    可難得見姜虞如此興奮雀躍，她并不愿意掃女兒的興。

    畢竟，這半年來姜虞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學校里沒交到幾個同齡好友。她希望女兒能更開心一點。

    真的嘛？你們班長人這么好啊。于清然一如既往地溫柔，放下筷子看向姜虞，她講得怎么樣？

    超級好！他特別有耐心。

    眼前忽然閃過林嘉木轉筆的手指，清瘦修長，骨節分明。

    姜虞的臉頰又開始發燙，怕被于清然看出來，低頭喝了一勺湯，才又道，然后我們兩個人約好了，明天也繼續一起學習。

    明天是周六，也要一起呀？

    嗯嗯，對！姜虞又想起什么，忙又喝了一口湯，有一點心虛地開口商量，對了，mama。之后我想自己一個人上下學。

    于清然挑挑眉，沒說話。

    怎么會突然說到這個？

    見于清然似乎不愿意答應，姜虞忙站起來跑到她身旁，抱住于清然的手臂，輕車熟路地蹭到她懷里，像個小狗似的撒嬌：

    mama，我馬上16歲啦，都是個大人了，不想再麻煩你接送。學校離我們家很近的，走路只要十幾分鐘。而且我和班長說好了，之后放學后也想再學一會兒，所以不想你一直干巴巴地在車里等我。你在家里等我，或者等爸爸出差回來就好了呀！

    -

    姜虞纏著于清然撒了好一會嬌，終于勉強地得到允諾，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房間。

    她洗完澡，吹干頭發，開始馬不停蹄地收拾書包

    文具袋里面的紅、黑、藍色水筆都還有水嗎？哦，對了，鉛筆和橡皮也要有。

    再來一沓嶄新的草稿紙。

    摸底考試卷，必備。

    第一學期的數學課本肯定要帶！需要查漏補缺的內容太多了。

    還要拿上新課本嗎？萬一林嘉木突然講到新內容

    瑣瑣碎碎的東西一一準備好，又仔細地檢查一遍，定好鬧鐘，姜虞才關上燈，躺上床。

    累了一天，意識漸漸模糊，腦子里開始回放那個女聲，怎么，喜歡她？

    是在問林嘉木嗎？

    這一次，在夢里，姜虞沒有倉皇離開，大膽地回頭望去。

    但是，沒想到，眼前卻下了一場迷蒙大霧，霧中站著一個影影綽綽的修長身影。

    哪里看得清。

    她努力辨認，卻始終看不見那個人的模樣。

    她想走過去瞧一瞧，可那團霧像是有一個結界。剛剛一碰到，立刻被彈開。

    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如此反復，很快身心俱疲。

    不知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聲音，姜虞，你今天不是要去學校嗎？

    什么學校呀？

    姜虞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于清然焦急的面龐，寶貝，你鬧鐘今天沒響嗎？馬上8點。

    下一秒，姜虞猛然清醒。

    她幾乎是彈下床的，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洗漱，婉拒了于清然送她去學校的提議，背上書包馬不停蹄地往學校趕。

    初春時節，冷風颼颼，依舊寒冷。

    姜虞一路小跑，鼻子凍得通紅，出了一身汗。

    天還沒亮透，灰蒙蒙一片。

    遠遠就看到校門口一側的閃爍著紅色燈牌。海燕書店四個大字，異常醒目。

    再走近一些，就看到林嘉木站在學校大門前，身姿修長挺拔，穿的稍微比上學時更休閑了一點，圍著一條駝色圍巾。

    就是不知道，他已經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