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第三三章
直到把他領進公寓,思汝腦子還是懵的。 風大雨大,他們在路邊說不到兩句話便被濺起的雨水打斷,思汝看了眼還有幾步路就到的家門口,便提高音量問道:要不要上去我那坐會兒? 沈諾看上去心情頗佳,點了點頭應好。 但當看見公寓電梯前貼著的「暫停使用」維修公告,思汝不禁面露窘色,這公告掛了幾天了,還沒有維修好,她忙改變主意:我看我們還是出去找家咖啡廳吧。 沈諾目光落在她的衣角,上面沾著些許水滴,道:我不至于連這幾層樓都爬不了。 思汝連忙說她不是這個意思,怕他多想,只好帶他走樓梯,一邊走一邊與他解釋,其實平常我們電梯很少故障的,可能是這陣子雨水多,維修也麻煩。 狹窄的樓道容不了兩個成年人并肩,于是沈諾跟在她身后,走到二樓時卻摸上一片黑,眉頭不由得輕蹙起。 思汝已經把手機拿出,開啟電燈筒,回頭問他:這樣夠亮嗎? 她還以為他像小時候一樣怕黑。 沈諾仿佛也回到了那時候,她會跟他說沒關系,她比他多了一雙眼,可以在黑暗里給他領路。他看著她,點點頭回道:挺亮的。 好,那你看著點路思汝轉身繼續往上走,我們這,因為每層樓的電燈費都是由對應樓層的戶主承擔,平常樓梯比較少人走,有些戶主就不會一直開著燈。 她不斷強調平常,極力在向他證明,今晚他所看到的一切不便都只是偶然,平常的她過得很好。 沈諾嗯了一聲,迎合她的話語,能理解。 他的聲音穩重,落在思汝耳里是體諒一般讓她卸下擔憂。 到四樓時,樓道又恢復光亮,思汝向上看了眼,便把手機電筒關掉。 還有一層就到。她想了想,走出樓梯間又與他先打草稿,地方簡陋,別見怪啊。 沈諾搖頭,沒關系,我來得匆忙,沒有事先和你說一聲,是要謝謝你請我上來避雨才是。 她如此禮貌,他自然也客氣回應。 思汝扯了扯嘴角,在手提包里找鑰匙。 對門傳來開門動靜,鄰居許太太捧著小半個哈密瓜叫了聲思汝:季小姐,你今晚回來得挺早。 思汝停下開門動作,是,今晚下班早。 許太太將那小半個哈密瓜送來,這我們家那口子從老家捎來的,不多,送你一點嘗嘗。 這怎么好意思 這有什么,我們家那個小胖子都不知道吃了你做的小蛋糕。這瓜正當時,特別甜,許太太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又哎喲一聲,都不知道你來客人了,要是這半個不夠吃,我屋里還有幾塊切好的。 不用不用,夠吃的啦,思汝頭也沒回直接道,而且他也不愛吃這些瓜類,不用管他。 脫口而出的話在意識到什么之后,戛然而止。思汝扭頭看他,就見他揚首與她的鄰居點頭示好,臉上看不出任何反對她的意思,神情坦然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折疊傘。 動作之自然,思汝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哪里不妥。 思汝是以空出手接過哈密瓜,待許太太回去后才繼續把自家門打開。 她一邊夸著對門鄰居人好,常常帶他們老家特產給她,一邊自顧自地換鞋進門將哈密瓜放到廚房桌上,等看向門口,才反應過來要找雙拖鞋給他。 可她一個人住,哪來多余的男士拖鞋。思汝與他面面相覷,半晌只好道:沒關系,你鞋穿進來吧。 沈諾站在門外地毯上,薄唇緊緊抿著,將手中的兩把傘提了提,臉上露出思汝少見的無措表情。 我來。思汝慢半拍,這才向他接過兩把濕噠噠的傘,拿去陽臺晾著。 出來時就見他已經脫下皮鞋,放置在門外,穿著襪子走進來。 思汝一下有些過意不去。她不會做家務,地板都是鐘點工兩周上來一次才打掃的,雖說不至于臟到哪兒去,但在他面前她總會多幾分不安。 本來她想這種天氣到家里來坐更方便,但早知道就還是走多兩步路,到外面隨便找家門店好了。 她招呼他到客廳隨便坐下,自己又走進房里。 沈諾打量起她住的地方。兩房一廳的小戶型,比進門前他的想象要好些,客廳小卻敞亮,擺設簡潔,顯得門口那個大魚缸太過格格不入。 但看著如何整潔都好,墻上一些斑駁的角落還是透出這房子的殘舊。 他知她是季洲結束高考那年搬出來住的,而這棟樓房已然有十余年歷史,毫無疑問她現在住的是間二手房。圖方便還是其他原因都好,就算是四季珠寶最坎坷那段時間,她也不至于選這么鄙陋的地方。 現在的她倒像是在自我懲罰。 沈諾真想問問她是否住得舒坦? 看向廚房位置,他一下明白進門時聞到的那陣烘焙味的來源,她的廚房就在進門左手邊,半開放型的,能看見一個改裝過的烤箱立在櫥柜下。 他開始想她做的那些糕點都落入誰人之口了。以前她對甜品是喜歡做多過喜歡吃,于是每次那些試驗品最后都留給他來處理。那現在呢? 不一會兒,思汝便從房里出來,拿著兩條毛巾,將其中一條全新的遞給他。 這條是沒用過的,干凈的。 沈諾接過,隨手指了指那缸魚,你現在還養魚? 思汝嗯了一聲,眼神飄忽,養著玩。 沈諾不打算揭穿她這個話,擦拭身上的水珠,坐到沙發上。 他今天穿了件休閑的深色襯衫,袖口被雨微微淋濕,于是他把襯衫袖扣解開,將袖子向上卷起到手肘。思汝余光就見他繃緊的手臂肌rou,他坐姿向來端正,撲面而來就是斯文硬朗的男性氣息。 思汝悄悄咽了下口水,恍然想起有個雨夜,他們兩個人跑去一家情趣酒店,在單面玻璃設置的房間里,看著窗外的雨景,她跨坐在他手臂上,用腿心最柔軟的地方來回感受著著他胳膊上流暢的曲線和突起的青筋,刺激的感官體驗讓她一遍又一遍泄在他寬大有力的手掌上。 她的年少瘋狂里寫滿了他的名字。 很快沈諾的視線看過來,思汝心猿意馬扯開話題,你你用不用喝點什么,還是我把那個瓜切了? 沈諾搖頭。 思汝撇開眼神,心神定下來。 她還是去廚房倒了兩杯白開水,在他側邊坐下,問起他此行來意。 說吧,想讓我怎么還你人情? 鴻基倒臺,你應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