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工具

    當男人問起她在學校如何如何時，唐棠說一切都還好。

    順便把沒有及時去接機的原因賴到袁教授身上。

    我正在跟他一篇論文，教授盯得很緊。

    楊念森嗯了一聲，轉頭就讓人去查查這個袁教授的底細。

    回復的資料馬馬虎虎，袁教授有些資歷，但并非學科中學術精尖的那份子。

    從業這么多年也沒聽說利用職權跟女學生有不清楚的瓜葛。

    金秘書總結道：這人看著平和練達，實則在人際關系的運作上，有不小的野心。

    楊念森不置可否：有點野心，也很正常。

    只要他沒做出不利于唐棠的事，甚至于，即使姓袁的想要借此靠近楊家，只要他的作為有利于唐棠，那也沒什么不行。

    利益交換而已。

    好不容易空閑出一天，帶著唐棠回老宅吃飯。

    飯桌上楊慎仍舊是那副溫吞的、纖弱的模樣：什么時候能聽到你們的喜事?

    新婚夫妻的喜事自然是腹中龍種。

    楊您森冷淡地笑了笑，岔開話題。

    倒是唐棠聽著，后背泛出一片濕冷的潮汗。

    飯后幾個女人圍著她，也是教她如何養身子，暗示她人微言輕根基不足，應該考慮早早要孩子。

    話里話外地，唐棠除了身嬌rou嫩地，其他所有一無是處。

    要是沒個長遠依仗，被踹出門是遲早的事。

    草坪上，楊老也是心事重重：你送她去念書，沒有三四年出不來，到時候再預備懷孕，那時你都多大了？

    楊念森偏頭，唐棠正抱著兩歲大的小侄女唱兒歌。

    如果是她生...

    還是回道：等她再熟悉熟悉環境，現在還早。

    等丈夫再度出差，唐棠這才響起汽車后背車廂里還有一箱現金。

    密碼箱往哪里藏還是個大問題，最后選擇往床底下塞。

    囑咐知秋道:你有時間去辦張銀行大，把錢存進去。

    親眼見證了楊家的龐大富貴，唐棠是黯然的。

    楊家的富貴跟她又有什么關系，那屬于楊家，楊家的底氣是從養老那一代積累起來的。

    楊老跟阿爺同輩，阿爺卻早歷風霜，父母早逝，無兒無女，產業凋零被看不見的豺狼虎豹逐漸蠶食。

    阿爺找楊家，是為了給她尋找庇護。

    而楊家找她，更像尋找一個方便控制的同時可以削瘦楊念森實力的工具。

    如果楊念森當真好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對于楊家幾房人來說，無異于深水大炸彈似的威脅。

    在他們眼里，她什么都不是，也不能是。

    袁教授對唐棠關于修復技術的論文非常上心。

    教授的科研成果直接關聯晉升的道路空間，各種職稱待遇，以及處于業界的地位。

    但凡這篇古畫技術修復的論文通過國家課題的評選，于他來說，只要把第一作者標注為自己，唐棠作為助理放在其后，那成果便是他的，以后也是競爭副院長的籌碼。

    于是他在課業上給予了唐棠很多綠燈，也叫表妹袁春，多關心照顧她。

    袁春在電話那頭笑：我給您推薦她，不錯吧。

    袁教授：你也別顧著學生會那些事，跟你室友多學學。

    唐棠一邊忙著寫論文，一面跟鄭老板繼續接觸。

    收了錢就要把事辦到底，答應他再物色一個物件，送禮對象是國土資源局的大領導。

    鄭有才憑借無償捐送春秋山水圖給省博，立刻打入了晉東的古玩圈，認識的權貴更上一層樓。

    渾身的氣度也變了變，仿佛更坦然更有正氣，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副木幾先生的絕筆影響。

    在立冬時，唐棠已經給他挑了兩個不錯的物件，一個是和田籽的原玉，手感溫潤、綿而不軟，溫柔的透光感。

    原玉本身就是一種價值，若是再經技藝精湛的老師傅進行雕刻處理，價格自然要翻上幾翻。

    唐棠把玩著溫潤的軟玉，隱隱有了一個想法，道：這個我幫你簡單處理一下。

    鄭有才瞪大了眼睛，心疼地搓搓手：哎喲，別把東西弄壞囖。

    女孩子腰背挺直，渾然天成的胸有成竹：弄壞了我陪你一個。

    再跟他討價還價：咱們先禮后兵，東西弄好了，我收的就不單單是鑒定傭金啦。

    哎喲，小唐你是不是掉錢眼里了？

    鄭有才從來沒聽過誰談錢能像她談得這么好聽、理所當然，軟糯清甜的聲音絲毫不讓人反感。

    小唐縱然年輕，卻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行家天才，明明稚氣滿滿，卻是胸中有丘壑。

    關鍵是，值得信任。